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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某剛剛從床上支起半個身子的女患者差點被顧陵舟送進嘴裏的湯藥味道給背過氣去。她從未喝過如此重口的藥水,苦澀裏帶著辛辣,辛辣裏帶著鹹腥,裏麵再調上一味若有似無的臭,稠糊糊的汁水還賴在口腔裏不肯走,她勉強咽下去一口,竟還有不少殘留。那味道沿著她的味蕾衝擊到整個腦部神經裏,砰砰砰,威力堪比tnt炸·藥。


    顧陵舟好看的眉頭忽地一皺,竟然有人嫌棄他顧大夫的湯藥!他顧崖柏什麽都好說,你可以欺負他,但不能欺辱他的本職手藝。這藥都是他辛辛苦苦采來的,洗滌翻曬,輾切煎熬,拿了十八分的性子做的,若是把這藥比作他親子都不為過。


    但修養甚好的顧大夫又不會去斥責一個受了蛇傷的可憐姑娘,隻緊抿著唇不言一語。


    許是雲彌煙同樣感知到周圍的低氣壓,努力努力再努力,將自己的武力表現值降到最低,癟著嘴咬著唇,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不停地小聲給顧陵舟抱歉。怎麽說都是她任性了些,人家小醫生將自己背迴來救了自己,還給煎了藥,還冷涼了親手端著碗喂給自己,自己卻對人家的藥滿是嫌棄。


    “崖柏先生,抱歉,這藥味道……呃,有些特別,我第一口沒適應過來。”雲彌煙說著還作勢要坐起來,表現得誠意滿滿。


    顧陵舟見那披在女孩身上的衣服將將掛著,眼看下一刻又要掉下來了,立馬迴過神來,出言止住了她,“小妹體內尚餘蛇毒未清,未免傷了肺腑心脈,還是不要亂動為好。”


    藥碗裏棕黑色的藥汁泛著黑亮的光,映照著男子無奈微哂的了然模樣,是了,這藥裏加了黃連、穿心蓮、重樓、金錢草,又添了紫花地丁、拳參和白花蛇舌草,哪一味藥都是苦澀辛十足,除了那幾錢的山慈菇與貓爪草略有甘味,可這萬萬是蓋不住整個的藥味兒的。為了加強給她祛風毒的療效,他還往裏麵加了一頭全蠍和半隻幹蜈蚣。


    “這藥療效很好的,呃,味道可能是有些難以入口,但良藥苦口利於病,”顧陵舟頓了頓,可惜自家裏沒有蜜餞這種女孩子喜歡的吃食,正發愁間,忽而想起馮老漢前些日子拿來抵藥診金的小半壇蜂蜜還被他擱著呢,遂耐心誘哄道,“小妹且聽話把這藥給喝了,我去替你調些蜜水來。”


    雲彌煙萬萬沒想到顧陵舟竟是這般好說話,也不再耍小性子,咬著牙將那整碗藥汁來了個壯氣吞牛,一口悶。飲畢,女孩鹹魚一般躺在床上,張著口,向床頭上方的空氣進行著藥汁怪味的惡意汙染。為了顧醫生和蜜水,拚了!


    顧陵舟也很守承諾,給雲彌煙調了大半碗蜜水端進來。


    怎麽說呢,人呐,就是一個貪心不足,雲彌煙在喝幹了顧陵舟的蜜水之後,舔了舔瑩潤的唇瓣,開始得寸進尺,扭過頭來,“顧醫生,你有沒有ad鈣奶?”


    “何物?艾迪該乃?”顧陵舟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雲彌煙瞬間閉了嘴,她莫不是遇見著一位與現代社會脫節的世外高人了吧?再說下去豈不是要顯得對方很落伍很鄉巴佬。


    “呃,我就隨口一問,看來你應該沒有。”雲彌煙鼓了鼓臉頰,又想起來一件大事,她的研究拍攝裝備,還有借表舅的那輛掉了漆的小摩托!


    “那個,顧醫生,你在遇見我的地方有沒有看見一個背包,還有不遠處一輛小摩托?”其實她也不是很擔心,這深山老林裏,應該不會有人偷的吧,不過還是問一下比較放心。


    “那又是何物?小妹是說包裹嗎?崖柏救下你的時候並未看見什麽包裹。”顧陵舟迴憶了下,當時他就看見一個姑娘在溪水邊上躺著,左手虎口處兩顆蛇牙印,往外滲著黑血,除了身上的衣物周圍空無一物。想到這,男子的臉皮又泛上了一層薄紅。


    雲彌煙頭大了。這又是個蝦米情況啊?他不喝ad鈣奶,連小摩托都認不得嗎?她自覺表舅的那輛小摩托還挺好認的,顏色是亮眼的中國紅,上麵還畫著黃色火焰,打老遠就能瞧見。


    顧陵舟見女孩麵上染了愁容,暗自有些愧疚,心裏盤算著明個兒再去一趟那地方找找看,許是當時自己忙於救人給忽視掉了什麽重要包裹。


    “說起來小妹在這附近可有什麽親人,你中蛇毒至現在已經約摸過去了四個時辰,想來家人找不到你也急了吧。”顧陵舟算著已經要申時了,心裏想著不便將這姑娘留宿自己這兒,免得壞了名聲。唉,說起來自己這一遭,恐怕早就壞了人家的清白名聲,隻盼對方家裏人是個明事理的,好將一切給說清楚了。


    “唔,我在齊雲山那邊有個表舅,看道觀的,法號正穀,你找他就行了,醫藥錢他也會付給你的。”


    “正穀道長?小妹記得是這個名號嗎?”齊雲山那邊的道士顧陵舟也認得幾個,其間並沒有什麽叫正穀的道士啊。


    “是這個沒錯啦,或者你問那周圍人有沒有一個叫老雲的就可以了。”雲彌煙比了個ok的手勢,應該不會有錯的。


    顧陵舟看著此女手上動作愣了一下,料想大概是尋親暗號什麽的,便給牢牢記下了。


    “如此,崖柏便不耽擱了。小妹先在此歇息,我去尋你家人過來。”顧陵舟算了下腳程,若是行得快,大概來迴隻消兩個時辰。


    “嗯,麻煩了。”雲彌煙打心眼裏感激這位顧醫生,人好心善,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天使。


    顧陵舟正欲出門,隻聽得床那邊又是一聲喚,嬌嬌滴滴的少女音,“那個,崖柏先生,我還沒告訴你我叫啥呢,我叫雲彌煙。”說罷,女孩咧嘴一笑。


    “好。”顧陵舟莞爾,關了房門,檢查了外麵的爐火,啟程。


    坑坑窪窪的泥巴石子路上,顧陵舟嘴角止不住的彎起,連自己也沒有發覺。雲彌煙,彌煙,很好聽的名字。她告訴了自己芳名,想來是已經認可了自己。那麽,若是她的母家或者夫家因為名聲而不要她,他便可以順勢負起責來。


    這真是……真是甚好。


    可憐我們的顧大夫,第一任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早早地給撒手歸了西,第二任未婚妻和情郎跑了,據說後來失了智,第三任未婚妻在聽說了前兩任的經曆後小臉煞白,哭哭啼啼地讓家裏人把婚給退了。村裏人傳言他克妻,真是可笑,他還沒有娶進門呢。


    而那邊的雲彌煙,萬萬不知道自己僅僅隻是告訴了一個名字,竟能讓一個古代男人連兩人的婚嫁之約都在路上給盤算了。閑來無聊,她又在躺床上想東想西,瞬間,某女想到了一件事情,隻覺毛骨悚然。


    依稀記得自己被蛇咬傷是在傍晚時候,大概下午五點鍾左右,那顧醫生說離她中蛇毒已然有四個時辰,也就是八個小時,算下來此時此刻豈不是半夜三更?!半夜三更他出的什麽門!越想越可怕,老天,她該不會是真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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