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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外頭偷聽的玉溪原本還在惆悵,該找什麽理由拒絕徐大娘的同時又不讓齊嬸為難,尚未想出答案,忽被身後的一聲大嗓門給嚇到!


    此刻她多麽希望是承瑾突然出現替她解圍,然而來人是雲鬆,他一看到徐大娘過來就曉得準沒好事,不忍看玉溪被拐騙,這才勇敢出麵想替她解圍。


    躲在牆邊的玉溪不敢吭聲,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不要進去跟人爭執,他卻隻當沒看見,大步流星的往屋裏進,無視一直給他遞眼色的母親,進門就跟徐大娘辯駁,


    “我大鬆可是孔武有力,不比誰差,玉丫頭嫁給我才是最好的選擇,為何要嫁給手殘廢的男人?”


    徐大娘掩帕嗤笑,“得了吧!你小子有那個心思,可惜你爹不同意,就甭在這兒瞎攪和,耽誤人家玉溪的終身大事,你可賠不起!”


    一提到這個雲鬆就心虛,又不甘被人笑,逞強道:“我爹那邊自有我說服,反正我不會讓玉溪嫁給旁人!”


    “雲鬆,這事兒你少摻和!”老頭子態度堅決,根本不可能讓他娶玉溪,齊嬸心知肚明,也就不想讓他在這兒說些無用之言,徒添笑料!


    “娘!難道你忍心把玉丫頭嫁給一個殘廢的男人?這會兒說得好聽,不介意她不會做飯,可往後呢?萬一玉丫頭嫁過去之後他看不慣虐待她呢?到時候她受苦又該找誰說理?”


    雲鬆這般為她著想,玉溪感激不盡,但又實在不願讓他因為她的事而得罪媒人,這麽一來往後怕是無人會給他說親。生怕此事越鬧越嚴重,焦思苦慮的玉溪再也顧不得規矩,也跟著進了內堂,拉了拉他的衣袖,勸他先出去,


    “長輩間說話,咱們還是別打擾!”


    “我若不管,你就得嫁給比你年長十歲且手臂殘廢的男人!“齊雲鬆心直口快,也不顧忌徐大娘的臉麵,直言不諱,”若真是好人家我也不攔著,偏偏是有毛病的,大哥怎麽忍心看你過去受苦?”


    徐大娘聽見這話自是不樂意,“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好像我故意坑玉溪一樣,她是什麽情況你們心知肚明,咱們村裏誰願意娶啊?也就我念著和齊嬸走得近才會管她的閑事,有合適的人家立馬過來提,你們倒好,非但不感激,還怪我給她找的人家不好,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


    齊嬸最怕徐氏囉嗦,但凡誰得罪她,她能在村裏傳個遍,上迴雲鷺拒絕婚事,好歹還有承瑾做擋,她也不好說什麽,這迴人家來給玉溪做媒,雲鬆卻衝出來訓斥,真把人給得罪得不輕,不管對方家境如何,就算不樂意也不能當麵衝人,頭疼的齊嬸隻能賠笑著解釋,


    “雲鬆這孩子不懂事,萬莫與他一般見識,我和玉丫頭都很感激你來保媒,斷沒有嫌棄的意思。”


    被嗆的徐氏氣不過,抱臂哼嗤,再不留情麵,“得了吧!有些話我都不想告訴你,媒人都不樂意給你家做媒,都嫌你們家的人難伺候,老大不讓說,老二是舉人也瞧不起咱們村裏的姑娘,雲鷺也是挑三揀四,玉溪居然也好意思挑人家,有人看上她就不錯了,都不曉得自己的斤兩?”


    心知自己的缺點,自卑的玉溪低眉啞口無言,心裏難受也不敢說出來,誰讓自己有毛病呢!齊雲鬆哪兒忍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誰敢奚落她,他便要懟迴去,誰的麵子也不給,


    “玉丫頭可是好姑娘,我不準你說她壞話,不會做飯怎麽了?誰規定女人必須得做飯?胸懷大誌的男人隻會想著如何憑借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找人伺候自己的媳婦兒,才不會總指望她來做飯!”


    幾句話嗆得徐大娘無話可說,她們這種女人一輩子都在伺候男人,侍奉一家老小,久而久之便覺得女人生來就該如此,誰若不會做飯就成了極大的缺陷,從未想過為什麽做飯的都是女人,也沒想過要反抗,而今雲鬆這番話倒令她懵然了許久,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又不想輸給一個臭小子,唯有不屑冷哼,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我介紹的你們相不中,好,我倒要看看咱們這兒有誰會娶玉溪,鬆花蛋兒你要是真娶了玉溪,大娘我敬你是條漢子!”


    被叫小名兒的齊雲鬆火冒三丈,若不是被眼尖的玉溪攔住,隻怕拳頭早已掄出去!


    “給我閉嘴!”怒瞪兒子一眼,齊嬸轉臉又笑扶著她肩勸說著,“甭跟孩子們計較,消消氣!”惱火的徐氏將肩一斜,受不得這窩囊氣,當即冷臉立誓,


    “既然你們不識抬舉,往後我再不會管你們家的孩子,也沒有媒人會去管,你們自己能耐,就自己安置他們的婚事,甭指望旁人!”


    道罷再不多待,扭身就走,心知把人徹底得罪了,齊嬸恨斥雲鬆,“你這孩子是要把娘氣死才罷休!”


    當下也顧不得數落他,趕緊追出去跟徐氏說好話。


    心知闖了禍,可雲鬆不後悔,隻要玉溪別嫁到鄰村就好。


    雖說麻煩暫解,可因此而惹惱徐大娘,人還放話說不再給齊家做媒,這簍子捅得有些大,玉溪很是自責,懊喪轉身出了屋子,雲鷺還在旁嗤她大哥說話太衝人,雲鬆聽不得她落井下石,


    “說得好像你沒衝過她一樣,上次拒絕提親的又是誰?”


    “我……”無話可辨的雲鷺悻悻閉嘴不吭聲,“懶得理你,茶該開了,我去沏茶。”


    都是她惹的禍啊!自責的玉溪垂頭喪氣的往院中走著,雲鬆看她悶悶不樂也跟上前去,“可是在怪我擋了你的姻緣?”


    搖了搖頭,玉溪悶聲道:“我也不想嫁到隔壁村,你幫我拒絕我很感激,可是得罪徐大娘總覺得不太好,會連累齊家被人說道,這麽一來,往後沒人給你說親,你可怎麽辦?”


    原是為這個而自責啊!齊雲鬆還怕她是在怪責他呢!無謂一笑寬慰道:“這有什麽,反正我也不指望她們給我說親,我早就有心上人,你懂的。”


    玉溪怔怔的望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實則這樣的話她一直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說,她明白齊叔不同意,也就從未仔細考慮過,且齊雲鬆的性子大大咧咧,也未曾真正向她表明過什麽,她隻當他是兄長愛護妹妹一般的維護她,哪怕他今日站出來說他不介意她不會做飯,她也認為那是為了打消徐大娘的念頭才會這般,未料他竟會突然跟她說這些,


    那些似是而非的感情她並不敢肯定,但他今日的眼神似乎很特別,沒了平日裏的嬉笑之色,看起來無比鄭重,讓她莫名惶恐,不敢再繼續聽下去,神色匆匆的借故轉身要走。


    難得有勇氣開口,齊雲鬆實不想拖下去,快走兩步繞到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誓要說一個清楚明白,


    “玉丫頭,你這是裝傻嗎?我的心思你真的不懂?”


    惶恐的玉溪趕忙打斷,“齊大哥別說了,你也曉得齊叔的態度,千萬不要惹他生氣!”


    “要娶媳婦兒的是我又不是我爹,他可以幫我參謀,但不能替我做決定。”這丫頭又笨又遲鈍,齊雲鬆若是不說出來,隻怕兩人永遠難有機會,


    “小時候咱們玩兒過家家,他們總喜歡安排咱倆做一家人,當時年少還不懂感情,隻覺得跟你在一起感覺很開心,但並不確定自己對你到底是什麽心思,


    直到後來承瑾突然出現,他送了你一塊玉佩,你的眼神和心扉便徹底被他占據,我才發現對你的感情已經超乎自己的想象,一看到你們在一起說說笑笑我就渾身不自在,心裏會難受,但又明白是自己錯過了時機,沒有早些對你表明,被人搶先也是我活該。


    可如今他已離開,那就代表我還是有希望的,玉溪,我……我其實很喜歡你,想跟你成為一家人,你不必擔心嫁不出去,有我呢!我爹那邊我會勸說!”


    聽罷這些,玉溪更加苦惱,齊大哥居然真的對她有心思,而她還以為那些隻是旁人在瞎起哄,她還讓他幫承瑾抬竹床,給他釣魚,他肯定很不舒坦吧!懊悔的玉溪暗恨自己明白得太晚,不希望他再在她這兒浪費感情,直白表明自己的心態,


    “你也曉得我和承瑾的事,即便他離開,我還是會等著他的。”


    事到如今她居然還不死心,齊雲鬆本不想說狠話,可也不想看她一直癡癡的苦等,“擺明了他在哄你,你怎會還傻傻的等他呢?這都多久了,真要迴來接你早該迴來,至於耽誤這麽久嗎?”


    雖然她也很擔心,想過承瑾可能真的沒有那麽在乎她,但親耳聽到雲鬆這麽打擊她,她還是不願承認,不斷的給他找借口,“也許他家中有要事才走不開。”


    “走不開不會派人來接你?他的家世應該不差,家中肯定有下人,不至於什麽事都親力親為,隻要他有那個心思,總能想到法子,一個月都沒音信,就代表他在耍你,玉溪,你清醒一點兒好不好?”


    雲鬆之言句句紮她的心,可她仍舊不願去麵對,痛苦的捂住耳朵拒絕相信,“不會的,承瑾不是那樣的人,他答應過我會迴來就肯定會遵守承諾,你不要再挑撥,不管怎樣我都會等他!”


    “他若一直不來呢?你要等到何時,為他蹉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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