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猶豫了再三,緩緩說道:“嫁人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有為什麽?倒是你當初那般的激烈,我完全想不到。”

    “嗬嗬!大概是我知道夫君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覺得豁出性命也要把他搶到手。”我玩笑地說著,如果沒有月華的拚命,我此刻可能早已化為灰燼不知身處何方。

    耿氏伸手抹掉了我嘴邊的芝麻,笑著說道:“怎麽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這些日子總在娘這裏撒嬌。你能這樣說,我是真的欣慰了。”

    “父親和其他幾個姨娘對您可好?”我每次見麵總要問這個,總覺得耿氏會因為我的緣故受到不公的對待。

    耿氏拍拍我的手,笑著說道:“這些日子,你越來越羅嗦了。我很好,你不要太掛念。老爺他這些日子倒是很不好,聽傳言說因為賑災不利,老爺可能要被降罪,大夫人她們都在擔心這些,那些閑工夫來和我耗著。”

    我也隻能相信耿氏所說的,從懷中拿之一個通透的鐲子,拉過耿氏的手替他套上,“這是我成親的時候皇上賞賜的,這麽貴氣的反倒是娘這樣的年紀帶著好看。”耿氏已經習慣這些日子我不停地送她東西,隻是滿足地笑著,不多說什麽,隻是我摸著她的手,卻難免心痛地說道:“娘的手怎麽幾日不見,又粗糙了不少。家中伺候的丫頭不好嗎?”

    “沒有的事,我不是好好的。”耿氏怕我再多問,夾了梅花糕給我,示意我快吃。直到問不出什麽,我也不再固執的追問,隻是心中難免放心不下。

    在茶樓前,看到耿氏一個人遠去的背影,我對著心兒嘀咕:“怎麽也沒有一個丫頭陪著娘?”

    “小姐,你不用擔心,夫人她會照顧自己的。”心兒安慰著我。

    我現在越來越發現,母愛是太過美好的東西,一旦觸碰了便不願放手,母親的一顰一笑就好似春風一般輕撫過你的全身。可是,美夢是不是終有清醒的一天?

    迴到梁府的時候,突然間發現煙雨樓的大堂裏聚著不少官員,除了一直看見地嚴丹和趙勇,其餘的好似見過,卻一個都叫不出名字。

    “少夫人,大少爺剛才還問起您,現在是不是去通報一下?”一個守在門前的丫頭輕聲問我。

    我擺了擺手,製止道:“那麽多人聚在樓裏,肯定是商量著重大事情,不要去打擾。如果將軍他出來了,告知一下即可。”

    那天不知為何,在茶樓還沒有吃夠梅花糕,盡是好興致的拉著梅蘭和心兒和我一同在廚房裏做了起來。

    “月華姐姐的手藝真是不錯,你好象很喜歡這些南朝的點心。”梅蘭擺弄著手中的糕團說道。

    我撒了些粉揉起了麵團,笑著說道:“我這是什麽手藝啊?前些日子,剛和我娘一同學的,現在自己忍不住擺弄起來,還不知道味道如何?比起我做的那些,還是你的比較端正。”

    “好像是我做的最好。”心兒驕傲的說道:“小姐做的最不經看,既不是正方的倒也不是園的。”

    我摸了一把麵粉往心兒那撒去,“小丫頭越來越膽大了,盡拿我取笑。”心兒避著躲開了,我那些粉反倒是有一半撒到了梅蘭的身上。

    “小姐不僅做糕點不成,連準心都差得厲害。”心兒一個勁地笑著。我玩興起了,便也追著心兒,偏要把麵粉塗在她地臉上。兩個人繞著廚房前後追逐了起來。

    “月華姐姐,小心別碰傷了自己。”梅蘭一邊拍著自己身上的麵粉一邊勸說道。

    我氣喘籲籲地說道:“不成,我不收拾這個小丫頭,她以後更放肆了。”眼看在廚房麵前就要追到心兒了,我鉚足了勁把手中的麵粉撒了出去,心兒大叫一聲不好,卻撞到了別人身上。

    “放肆,廚房是玩的地方嗎?是哪個丫頭?”隻見日旭臉上盡是我撒的麵粉,一邊抹著一邊不悅地說道。心兒被日旭抓住了手臂,無法逃脫,一臉求饒的看著我。

    我連忙上前,掏出絲絹替日旭擦了起來:“好好的,來廚房幹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怨不得別人。嗬嗬!”我看著日旭一張俊臉上沾上麵粉忍不住笑了起來。

    日旭見我這個禍首自投羅網,便放開了一旁的心兒,皺著眉說道:“一開始聽丫頭說你跑來廚房,原以為是為了做什麽好吃的給我,現如今倒成了吃幹麵粉。”

    我老實說道:“我一時起了玩興,追著心兒鬧了起來,原本正做著梅花糕,和娘學的。”仔細瞧了瞧日旭的臉都擦幹淨了。

    “你在笑給我看看,我便饒過你。”日旭捏了捏我的鼻子說道,“老遠便聽到了你的笑聲,我好久都不曾聽到了。”我的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擺出一個笑容,日旭卻皺了皺眉。

    我伸手按了按他皺成川字的額頭,說道:“別一副嚴肅的樣子,總這樣老的快。”心兒不合時宜的笑了出聲,日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大嫂,你和大哥慢慢作糕點,我先迴房了。”梅蘭見這架勢,輕聲說完便放下手中正肉者的糕點出了廚房,心兒對我做了個怪臉也隨著梅蘭出去了。

    “哎……”我歎了口氣,說道:“你一來,我們的梅花糕也做不成了。”說完拍拍手上的麵粉也準備迴旭日園。

    日旭把我拉迴桌邊,認真地說道:“我陪著你做不好嗎?我這雙隻拿刀槍的手可是第一次碰這些東西。”說完卷起了衣袖,真的準備作糕點。

    我和日旭兩個圍坐在主屋桌邊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梅花糕,相視而笑。

    “夫君先嚐嚐味道。”我推了推日旭的手臂說道,說完夾了一塊伸到他的麵前。

    日旭瞧了瞧我,張開了嘴,仔細咬著我送入的梅花糕,一臉不知可否。

    “手藝果然比不上我娘。”我有些失望地把筷子上剩的一半梅花糕放下。

    日旭拿起我的手,把剩下的梅花糕也送入口中,一邊咬著一邊說道:“自己做的味道真好。”

    我幫日旭擦了擦嘴邊的碎屑,自己也高興得吃了一塊,“果然很好吃。”

    “你笑了,笑得很開心。”日旭抬手在我的臉上溫柔地輕撫著,眼中閃著欣慰的光芒,“真想把你的笑留住。”

    “隻要留在記憶中,一切就是真實的存在,哪怕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記憶卻是永恆。”我不知為何說了如此感慨的話,可就在出口的霎那終於明白自己也塵封了美好的記憶。

    “將軍……將軍……”聽聲音是嚴丹的,但是卻一反他往日的沉著。

    日旭大聲說道:“軍師請進屋說話。”我剛想走開,日旭卻搖了搖頭。

    嚴丹衝入屋子,對著我一作揖,轉而對日旭說:“將軍,夫人的娘家失火了。”

    不等日旭說什麽,我便唰的站起身往外衝去,一隻手卻被日旭拽住。“軍師,現在情況如何?”

    “聽說,隻是書房著火,但是火勢很兇,一時間無法撲滅。”嚴丹的神色有些不對。

    我隻開口問道:“有人困在書房中嗎?”日旭怕我衝動,站在我身後圈著我的身子。嚴丹看了眼日旭,懊惱得望著我,卻不說任何消息。

    明顯感到情勢不對,我大聲說道:“嚴軍師有什麽要隱瞞的嗎?”

    “有消息說,夫人的母親此刻正困在書房中。”嚴丹思量了再三,還是說出這個絕望的消息。

    “我要迴家。”這個念頭盤旋在我的腦中,一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

    日旭跟在我的身後,冷靜地說道:“我們騎馬去,那樣快些。月華,你先別急,消息並不確切,不是嗎?”此刻的我聽不進任何的安慰,隻想快些看到完好無缺的娘。

    日旭帶著我騎著馬飛奔在大道上,將近白府時,衝天的火光把上空都映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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