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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顧小姐,你怎麽了?”易少堂剛剛起身去接了兩杯水。此刻迴來,與膝蓋上一堆瓜子的顧楚楚麵麵相覷。看她臉色有點發白,易少堂麵露關心。


    “沒事。沒事。”顧楚楚吸了一口氣,連連搖頭,“易先生,你迴來的剛好。拍賣會要開始了。”


    “女士們,先生們。金秋送爽,丹桂飄香。今日,閱世拍賣行於a市的嘉興路舉行拍賣會。”女主持身影纖細,楚楚動人,米白色旗袍在燈光下反射明亮光澤,雪白麵容上紅唇美豔。臉上帶著程式化的微笑,念完一串開場詞後,微微彎腰鞠了一躬,精致燙卷的烏黑長發垂下。“下麵有請一號藏品出場。”


    “嘉賓很多,會場魚龍混雜。看來閱世拍賣行確實有貨。不愧是一群前幾年倒手過燙手山芋的人精。”易少堂微微眯起眼,感慨道,扭頭看一眼顧楚楚,發現後者靠在椅背,坐的筆直,似乎也看的認真,隻是重點似乎跟他不太一樣。“顧小姐在看什麽?”


    “主持人小姐姐真好看。”顧楚楚認真點頭。


    “…………”


    拍賣過程如流水。足足二十幾件藏品,輪到最後一件的時候,已經天黑。


    “下麵有請23號藏品。也是今晚的最後一件藏品。黑檀木嵌銀勾絲漆盒。”主持小姐款款走上台,工作人員跟在身後,小心抬上一個被黑布遮住的玻璃罩。放在半人高的獨腳展台上,cob小射燈發出含有金屬元素的偏黃色光線,黑布罩被籠罩在一小股涼涼的光感下。片刻後,黑布被輕輕掀起,露出玻璃罩裏一個外表平凡的?色木盒。


    “這件漆盒製作工藝精湛,圖案美麗,具備獨特收藏價值。據鑒定證書,大約產自民國,是一樣近代不可多得的瑰寶。”主持人照本宣科,按固定套路誇讚,“下麵讓我們來看一看,哪一位先生女士,願意拍下這件藏品呢?”


    由於已到最後一件藏品,時候大約晚上九點左右,持續整整一下午的拍賣會已近尾聲。在場的觀眾已不太多。而且,說實話,前二十幾件藏品各顯神通,無論從品相,還是從來曆上來說,都更值得揣度。看來,閱世拍賣行並不想搞什麽壓軸的把戲,而隻是單純地按照價值預估設置先後順序而已。對比之下,這件漆盒看起來十分普通,著實很難勾起人的興趣。


    無論是競拍的興趣,還是圍觀別的土豪競拍的興趣。


    “顧小姐,別睡了。”中間座位的黑襯衫青年摩拳擦掌,推了推一旁縮在椅子裏的綠裙女子,兩眼放光,“看好了。我易某人今天非要拿下這件古玩不可。”


    綠裙女子抬頭,揉了揉眼,昏昏沉沉地點頭。


    “競拍開始。”主持小姐敲了敲法槌。麵帶微笑。


    “…………”


    “一萬五。”


    “兩萬。”


    “兩萬一。”


    “三萬。”


    “好。三萬一次。三萬兩次。三萬……”


    “五萬。”黑襯衫青年舉手,氣定神閑。“顧小姐,如果你非常想要拍到一樣東西。最好等到最後發言。”


    看樣子易少堂誌得意滿,十分自信自己能夠一錘定音。顧楚楚嗆了一口,心裏隱隱滴血。一下子跳到五萬,這跨度也太大了吧。


    “好的先生。”主持小姐對觀眾席中央,右排座位上的黑襯衫青年送出秋波,引無數圍觀者扭頭,從四麵八方射來視線。“五萬一次。”


    “五萬兩次。”


    “五萬三——”主持小姐抬手,雪白手腕拿起法槌。


    “十萬。”


    拍賣會場片刻寂靜。


    “是誰?”易少堂大驚失色,扭頭去看。那個短而低的聲音似乎從後排傳來,可惜恰好坐在陰影裏,天花板上吊燈的盲區,很難看到人。


    “好的先生。十萬一次。”


    “十萬一。”沉默片刻,易少堂再次舉牌,忿忿不平道,“顧小姐,我一定要把這個拍下來。


    “二十萬。”


    會場隱隱騷動。


    顧楚楚此刻完全清醒了,含在嘴裏的一口茶險些噴出去,強行咽下去後,嗆了個半死。隨著神秘抬價人的突然出現,場麵開始向戲劇性的深淵滑去。


    “二十萬零一千。”片刻後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再次在顧楚楚耳邊響起。


    “三十萬。”


    沒有絲毫猶豫的,仿佛早已知道競拍對手要報的什麽價,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究竟還有沒有人要參與這場競拍。那個平靜的聲音又一次從後排角落陰影中傳出。


    神秘人依舊坐在那裏,此時拍賣會場的後排嘉賓已經走的差不多,更沒有人看得清他是誰。


    顧楚楚嘴角抽搐,手微微顫抖,拍了拍易少堂的肩,覺得自己仿佛見證了一位有錢人的別樣執著。“……易先生,別激動。我們從長計議……”


    “三十萬零一千。”


    從長計議的結果透露出一股來自貧窮人的不甘氣息。令人動容。


    “四十萬。”


    會場陷入沉默。


    顧楚楚身處一片寂靜中,感受到自己旁邊的人整正被全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所注視。她抬頭看他,手心發涼,忽然看見他笑了一下,微眯雙眼,舉牌,“五十萬。”


    片刻沉默。看來黑襯衫青年這次沒有再不痛不癢地加價一片,而是整整提高十萬!又或者,這已經是他的全部底牌?


    “五十萬一次。”


    “五十萬兩次。”


    “五十萬三——”


    “一百萬。”


    全場嘩然。


    易少堂表情頓住,似乎有些吃驚地皺眉,啞口無言。繼而淚流滿麵。


    “沒關係。那個漆盒看起來不值錢。易先生,沒關係。”顧楚楚真誠安慰。兩人抱頭痛哭。


    “土豪無人性。哪裏來的暴發戶,忽然橫刀奪愛。”二人做在一起嘮了一下午嗑,顧楚楚潛意識裏已經把自己與易少堂放在了同一戰營。此時不禁同仇敵愾,深深譴責那位神秘土豪。但顧楚楚心裏實在是好奇,隱隱覺得奇怪。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實在出乎意料。


    這位神秘競拍者,在前二十件藏品競拍時一直很安靜。包括顧楚楚在內,會場的眾人一直在悠閑吃瓜,從未考慮過現場還存在著這樣一位品味刁鑽且異常執著的土豪。


    先不說是小型競拍會,藏品也不太入流,一百萬算是不太常見的巨額,來湊熱鬧的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吃個瓜之餘,喊出幾萬的價格已經不是小數目。而且這件小小漆盒的最終成交價格竟然超過了種子選手展品——某副明末字畫,一躍成為名副其實的黑馬。而且看這架勢,該神秘土豪,一擲千金隻為一件名不見經傳的漆盒,其執著的態度著實罕見。


    隨著最後一件藏品以100萬的價格成交,拍賣會落下尾聲。


    按照慣例,交易雙方保持匿名,僅在合同書上留有信息。轉眼間拍賣會結束,眾人議論紛紛,成群走出會場。


    “走吧,顧小姐。我送你迴家。”


    “易先生真的這麽想得到那件漆盒嗎?”顧楚楚抬頭看他。他正起身整理袖口,從椅背上拿起外套。“這件東西,對易先生來說並沒有那麽簡單吧。”


    “你很聰明的,顧小姐。”易少堂低頭看她。他本就長了一張英俊的臉,苦笑時顯得格外可憐。似乎真的很遺憾,他歎了一口氣。“說來話長,我有一位友人,自從多年前他家道中落,我們已經許久沒見。不瞞顧小姐,這漆盒曾是他家裏的一件小玩物,本不值多少錢,後來他們一家人遠渡重洋,老宅子裏的家具器物被交易行商人挑挑撿撿,通通扔到市場。我想如果他在的話,也不想看到昔日自家的東西到處顛簸流離。”


    易少堂搖頭,笑了笑。“我很久沒見他了,想要替他了結一個心願。”


    人們幾乎都走了,會場二樓空蕩蕩,隻有燈光孤零零地照在大廳裏,黑襯衫青年筆直站在一排空座位間,一手扶在椅背上,低頭微笑,耐心等著綠裙女子穿一件薄薄的防曬衣外套。


    “易先生稍等一下。”沉默片刻,顧楚楚點頭,衝著主持台抬了抬下巴。“我去去就迴。”


    漆盒所在的玻璃箱已經被重新蓋好黑布,工作人員捧著它,從主持台後一條隱蔽隔間徑直走入後台交易場所。


    顧楚楚趕到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人了。隻有一位西裝革履的眼鏡小哥,手拿一串鑰匙,正準備關燈鎖門。


    “你好。”


    “你好,小姐。”小哥頓了頓,抬頭看她。“有什麽事嗎?”


    “最後一件藏品,黑檀木嵌銀漆盒。以一百萬成交的那位先生還在嗎?”


    “剛剛走……小姐,你是?”小哥哢嚓一聲鎖門,迴頭認真打量她。


    沉默片刻,顧楚楚笑了一下,“我叫顧楚楚。一年前來過這裏的。”


    “顧楚楚……顧小姐?”小哥皺眉,無聲地念了幾遍,片刻後,露出一副驚訝表情。“顧小姐。是您嗎?”


    他推了推眼鏡,仔細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彎腰鞠躬,語氣中仍有隱隱驚訝,“一年前顧小姐曾幫我們解決過一次麻煩。那次的拍賣會上,如果沒有顧小姐,鄙拍賣行的信譽將嚴重受損。從那以後,我們一直有爭取聯係您,然而非常遺憾,沒有再見到您。今天怎麽光臨了我們的拍賣會?請問能幫到顧小姐什麽忙嗎?”


    “我想知道黑檀木漆盒的買主。不知先生有沒有他的名片。”走廊白熾燈下的綠裙女子背影纖細,臉色雪白,笑意盈盈。


    “這不合規矩,小姐。”小哥愣了愣,搖頭。“……如果他沒有主動與您聯係,保密客戶信息是我們的責任。顧小姐……您還有別的要求嗎?我們或許可以幫到您。”


    “有的。”顧楚楚想了又想。


    “什麽?”


    “剛剛拍賣會上的主持人小姐姐真好看。有沒有聯係方式?”


    “……”眼鏡男額角抽搐,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顧楚楚。


    哪知顧楚楚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見她不為所動,小哥默默指了指工作間,“宋小姐正在收拾東西。顧小姐如果好運的話,還能夠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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