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匠不是不敢坐也不是不想坐,而是因為自己身上肮髒不堪,實在不好意思讓泥水弄髒了城主那幹淨華麗的家具和地毯。工匠坐下了,巴基修斯又命龔功樂給倒水,工匠這迴可是惶恐了,說什麽也不敢接。這坐下說話,還可以說是城主大人仁慈,體恤下情。可是這水,這個工匠先生卻是萬萬不敢喝的。巴基修斯見工匠實在推辭,也就不再強求。又吩咐龔功樂去請藍風和藍月二人,時間不大,眾人齊聚,落座靜室,巴基修斯這才正式接下話頭。


    工匠正色說道:“城主大人,陶管的製作難度,咱都可以先放在一邊,可是這成功率和製作尺寸卻是最難掌握的。這陶器,一人做一樣,樣樣不相同,就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恐怕也沒有完全一樣的成品。所以大人您的設計恐怕是難以實現啊。而且這陶管還要管管相連,嚴絲合縫。這個難度恐怕不下於登天取雲啊……”


    聽了這話,巴基修斯、藍風和藍月的臉色都有點難看。培育苦水樹的盆罐製作成功是一個很重要的基礎,但是這陶管能夠製作成功,巴基修斯的布置和防禦布局才能有效實施啊。


    巴基修斯皺起了眉頭,看了看草圖上的看起來很簡單的陶管。站起了身,開始在靜室內踱步,苦死著解決對策……


    藍月臉色很難看,有些懊惱地問工匠道:“難道你們工匠就不能想想辦法?這陶管可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啊!有它全城太平,此城萬劫不破。沒它,朝不保夕,你、我,乃至全城百姓,恐怕都在劫難逃……”


    工匠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哆哆嗦嗦喘息了幾下,才顫抖著說道:“大人,非是我等匠人不盡心,實在是困難在眼前啊。此前,我們和盆罐一起製作樣品,燒製了一批。樣品的製作匠人都已經是操持這個手藝一輩子的老師傅了,可是即便是這樣,燒製出來的東西也是完全不能用。”


    正踱步的巴基修斯突然停下,神色一動,急切問道:“你們燒製的結果如何?為什麽不能用?”


    工匠趕緊恭敬迴答道:“迴大人,燒製的樣品大多是扭曲變形,結構扭曲了。一少部分倒是沒有變形,但是燒製之後大小不一,根本達得不到您要求的尋絲過水,密接而不錯透的標準。”


    巴基修斯想了一想,問道:“敢問先生,製作陶管可用了模具?”


    工匠聞言一愣,眨巴眨巴眼說道:“迴大人,這個模具……從沒用過。”


    巴基修斯臉上一喜,微笑著說:“先生可知道我們腳下這座魔法塔的樓板是如何做的?”


    工匠眉毛一挑,不明白這城主大人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樓還是他們蓋好的呢,怎麽可能不知道樓板怎麽做?工匠先生心裏雖然疑惑,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解釋道:“迴大人,這樓是先量下尺寸,算計好板塊大小,一塊塊按照尺寸燒出來的。燒製報廢率能達到千分之一二。”


    巴基修斯一拍大腿,說道:“招啊!就是這樣!先生您想,這樓板是一塊塊量好尺寸燒製出來的。為什麽不能固定好尺寸燒製出陶管呢?”


    工匠聞言,眨巴眨巴眼略微一想,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驚喜道:“哎呀!大人!我等糊塗了!我們這是幹活幹傻了,淨想著如何用手做到正圓正縫,密不透水了,卻忘了這個辦法!”


    工匠說完突然又是一愣,臉上的狂喜又旋即不見,這一變化,讓藍風月城的幾位大佬一下子就把心提起來了。隻見工匠又苦著臉說道:“大人,這……陶管恐怕還是很難做出來……”


    巴基修斯等人聞言,心裏齊齊咯噔一下子,就怕工匠說這話,果然還是這樣……巴基修斯歎了口氣,說道:“先生有什麽難處但說無妨……這陶管,是無論如何都要做出來的,咱們群策群力,集思廣益,一起商量。”


    工匠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心裏有些別扭,不禁想到:‘這藍風月城的大人果然和以前的人也都是一路貨色,我都說了萬難做到,竟然還讓我們絕對要完後,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難不成,我們做不到,他們自己親自動手就能做到?還是做不到就把我們都宰了?’


    雖然工匠心裏這麽想,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能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用尺寸量好,製作模具,不難……可是,陶管厚度卻不好把握啊……要是製作出來有薄有厚,不是還是一樣不能用麽?”


    眾人一聽,這個問題倒是在理啊,陶管做出來不能接合在一起,那是屁用都沒有啊……


    巴基修斯不禁又開始背著手在靜室內踱步,藍風和藍月則是拖著腮幫子看著巴基修斯踱步……


    良久,薑戈突然開口說道:“巴基修斯大人,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巴基修斯愁的直頭疼,薑戈既然說有辦法,自然是要說來聽聽,就算不能用,給點啟發也是好的嘛……


    遂點頭,示意薑戈但說無妨。


    薑戈清了清嗓子說道:“這罐子是整個做出來的,因為需要用罐子盛水,這陶管……不用盛水吧?”


    巴基修斯點頭,連連道:“是。”


    此刻,這幾個藍風月城的大佬們小眼睛賊亮。示意薑戈繼續快說。


    薑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借著桌子上的紙筆,邊畫邊說道:“大人,您看,這陶管也不是放在屋子裏看的東西,又不是拿起來用的東西,為什麽不能做的粗糙點,以厚度拉平精度呢?”


    藍風一拍大腿,高聲誇讚道:“對啊!說的好!薑戈!”


    眾人一看工匠先生,工匠略一沉思,點點頭,表示,行得通……


    但是旋即又皺眉道:“可是,做大了,做糙了……搬不動啊……”


    藍風插嘴問道:“搬不動為什麽不一次做一半呢?一節陶管分成兩片,最後再像蓋房子一樣,用穀米湯兌草木灰混合成灰漿進行澆築密封,這樣不就行了?”


    藍風這兩句話,真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


    工匠心裏頓時敞亮,和幾個藍風月城的大佬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不一會兒,龔功樂就整理好了一套可行的草案,將其呈現在眾人麵前。


    要說看見這個可行性極高的方案,最驚喜的隻能是工匠。工匠之所以會愁眉苦臉的來找巴基修斯,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工匠們很擔心城主大人們不理解他們的難處,會導致工匠們受到殘酷的懲罰,甚至會丟掉性命。如今,工匠們推舉出的這個代表親眼看著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不僅不生氣,還幫著工匠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想辦法。這讓他不僅沒了顧慮,沒了擔憂和忐忑,還生出了難得的一份歸屬感。工匠先生心情很激動,拿著新鮮出爐的實施計劃一溜煙兒跑下了魔法塔,找他的同行兄弟們報喜去了。


    事實證明,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不,在全城工匠眼中是絕對不可能實施成功的難題任務就這樣在幾個外行的三言兩語中給解決了。所以有時候的確需要集思廣益,多聽多看,哪怕再熟練的能手老手藝人都可能會走進了的誤區,在死胡同裏打轉而不能邁出這創新的一步。


    至此,苦水樹果防禦陣線的建造難題徹底解決。


    最後,經過巴基修斯和工匠們合作整理,一整套城防係統製定完畢,一步步有條不紊施行了下去。


    隨著盆罐和陶管的不斷燒製成功,苦水樹城防進度快速推進。而且得益於巴基修斯設計的奇特盆罐提供的幫助,胭脂在入凍祭前就成功培育出來了苦水樹幼苗。


    藍風和藍月趁此機會,再一次展現出來強大的魔法實力和魔法的神奇。能夠看著這樣一道奇特的防禦體係在他們手中建立起來,他們心裏不禁都升起了一絲驕傲。在凍祭降臨前的最後一絲陽光消散時,雖然新建立的苦水樹藤防禦體係還顯得很單薄,但是已經成功籠罩住了全城範圍。敵人的威脅,將不再致命……


    巴基修斯和藍風、藍月在薑戈和龔功樂的陪同下認真查看驗收了苦水樹城防係統的建造。


    不得不說工匠們手藝的確精湛,整個管道係統架設在藍風月城的建築房頂上,完美控製了苦水樹藤的走向,而且由於管道中有足夠的水,能夠產生足夠的水霧來保持濕度,苦水樹果可以完美發揮解毒的功效。


    隻要苦水樹不停生長下去,整個藍風月城將再也不用擔心蠱使、蟲師甚至幾乎所有毒物的侵襲。


    等把全城都驗看了一遍,巴基修斯滿意地微笑著說:“小風、阿月,藍風月城有了這套獨特的防禦係統,全城百姓就不用再擔心會受到蠱蟲的襲擊,咱們也就可以高枕無憂,能夠全力迎敵,放手施為,安心抗擊外患了!”


    藍風和藍月等人也同樣很興奮,不禁麵露喜色。藍風手舞足蹈地說道:“是啊,巴基修斯大哥,咱們之前最擔心的就是蠱使那些詭異難測的手段。要知道毒蟲過處,不僅活物難存還會寸草不生,咱們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擋不住鋪天蓋地的蟲群啊!藍風月城太大,人口也多,保住了人,保不住糧食,保住糧食,卻保不住人,兩頭無論如何都不可兼顧。


    現在可好了,有著苦水樹藤組成防禦網,能夠抵禦蠱使驅使的蟲劫,咱們藍風月城又城高牆厚,建築密閉,地下聯通成網。這迴那些玩蟲子的家夥恐怕來了也隻能幹瞪眼,運氣吃土了吧?啊?哈哈哈哈…”


    眾人聽了藍月的話,相視一笑,不禁莞爾。


    巴基修斯一拍藍風肩膀,佯裝生氣的樣子訓斥道:“小風啊,就算是敵人隻能瞪眼吃土,你也不能這麽忘乎所以,在危機麵前懈怠散漫不得啊!沒有確認消滅敵人之前,可不能疏忽大意。”


    藍風嘿嘿一笑,連連表示明白這個道理,並向巴基修斯保證絕不會放鬆懈怠。


    巴基修斯見藍風的確沒有不把他的囑咐放在心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巴基修斯一行人檢查完了苦水樹藤的防禦係統,又去城防守衛視察一番,看過了守衛和士兵們的訓練成果演示並及時糾正了一些小錯誤,又指點一番搏鬥武技之後,巴基修斯才滿意地迴轉魔法塔。


    在魔法塔頂層靜室中,巴基修斯和藍風、藍月站在窗邊,看著遠天處慢慢消失的最後一抹紅光,齊齊歎了口氣……


    藍月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都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裏的人,卻有好人壞人的分別?互相襲擊攻伐,到處餓殍屍骸,這有什麽好處呢?有什麽用處呢?”


    藍風冷哼一聲,說道:“好處?用處?無非是地盤、金錢、美女、奴隸和最吸引人的權利……”


    巴基修斯皺了皺眉頭,歎息一聲說道:“是啊,無非如此。這天下無不是求利、求名之人,但是不論求什麽,都是為了滿足活著的**而已。”


    藍月想了想,很失落地低下頭去,小聲嘀咕著:“難道就不能有例外嗎?人和人之間不是還有友情和愛嗎?難道就不能赤誠相待?非要算計來算計去的?別人給我一分好意,我還別人一份真心,不好嗎?”


    巴基修斯深深唿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藍月的肩膀,安慰道:“阿月,別那麽失望,你看這藍風月城,不正是你希望的那樣嗎?充滿愛和友誼,四麵八方的人團聚於此,共同守衛這一座城,一個家。而且,你身邊,不也還有我們呢嗎?”


    藍月想了想,還是輕輕一歎,略帶失望地說道:“咱們藍風月城也僅僅是表麵團結和諧而已,其實內部危機也不小啊……巴基修斯大哥,遠的不說,城內城民就有不少吃咱們,喝咱們,受咱們庇護,還要詛咒謾罵咱們的人。那歸順的胭脂,策反的大壯和剛剛歸附的邢高,有哪一個是真心為了藍風月城的呢?不都是各有各心?”


    藍月這話不假,誰都知道他說的句句屬實。巴基修斯尷尬一笑,說道:“阿月,人性自私,這是生來如此的。遇到對自己有用的、可以占便宜的、有好處的,誰都不會放棄,甘心拱手讓人。在這自私的人性中,能夠有信任和友愛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


    藍月皺眉道:“那您的意思是,人性本如此,我們再如何強求也改變不了?那我們還辛苦建城、守城幹什麽?這有什麽好處呢?”


    這一句話不僅讓巴基修斯聽得一愣,更是讓藍風、薑戈、龔功樂都陷入了迷茫和沉思…


    此時,巴基修斯的心沉了下去,臉色凝重地沉聲道:“阿月,小風,薑戈,老龔,你們可知這爭鬥從何而來?”


    眾人想了想,紛紛搖頭。巴基修斯踱了幾步,沉聲說道:“這爭鬥起源於貪念,和無序。你們看這藍風月城,如果沒有人護佑,沒有人管理,會是個什麽無序的樣子?”


    眾人來到窗前,靜靜看著城防守衛巡邏訓練,看著城下繁忙的眾城民,看著井然有序工作的眾人,看著一棟棟房子建成,看著一片片糧食封倉,看著城民有說有笑,看著孩子嬉戲玩鬧,魔法塔靜室中的眾人陷入了沉思……


    藍風嘀咕道:“這就是有序……”


    巴基修斯點點頭,說道:“嗯……這就是有序。這序就是我們製定的規則。我們讓他們相親相愛,讓他們團結互助,讓他們心存希望,讓他們滿懷著欣喜,期盼更美好的未來。”


    藍月皺起了眉頭,不解道:“可是……他們還是自私的啊……那鐵匠正跟手下的徒弟說不要用太多的料,做出來的農具不容易壞,打鐵的哪裏吃得上飯;糧倉的守兵天天往自己家裏裝糧食,好多省下點錢去喝酒,就連六十小強都天天收著各種各樣的紅包,這城裏還有一大批人不事生產天天遊手好閑……這麽懶散、糜爛、不思進取的城民,真的值得咱們去救去守嗎?”


    巴基修斯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坐下,龔功樂在一旁伺候著,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香茶。


    巴基修斯抿了一口,看了看神色略有些無奈的龔功樂問道:“老龔,你手下小強們手紅包,你可知道?”


    龔功樂趕忙躬身道:“迴大人,這事,我知道。”


    巴基修斯點了點頭,說道:“嗯,給阿月說說,為什麽你不管。”


    “是,大人。”龔功樂連忙行禮道:“稟月主子,手下五十九人,每天都會將紅包歸賬,然後統一按需,下發給無父無母的孤兒和無力勞作的孤寡。這些人不事生產,不能勞作,無人看顧,如果手下們不收紅包,憑自己的能力和薪水養不活那麽多人。除此外,這其中還有一部分不事生產的人是蟊賊和神誌不清的人,還有一部分藝人。這些人都受到嚴密監控,並且這些人是城裏守衛係統的探子,可以替代守衛起到警戒和監視的作用,而且更加廉價和行之有效還不易被人察覺。當然了,這些人裏會有一部分是藏私和存了私心的人,但是即便有不軌行為,也是在可控範圍內的。畢竟上差不遣餓兵……”


    藍月一皺眉,又說道:“那這些行商克扣物料缺斤短兩,也是可以理解的?”


    巴基修斯往椅子裏一靠,邊品著茶茗邊說道:“行商缺斤短兩的根本原因是什麽呢?”


    藍風想了想,迴道:“貪婪?想多賺點錢?”


    藍月神色發寒,麵帶不善,咬牙切齒地說道:“哼……既然已經定下了行價,就應該按照行價來售賣,他這樣的行為真讓人……”


    巴基修斯一擺手打斷了藍月的話茬,說道:“阿月,你說的鐵匠是靠河城口的那家吧?”


    藍月一愣,詫異道:“您這麽知道的?難道您去過那家?也知道他們家缺斤短兩的臭名聲?”


    藍月心想,要是這鐵匠缺斤短兩的臭名聲都已經傳到了巴基修斯的耳朵裏,那可足見他們的品行有多不招人喜歡了……


    巴基修斯嗬嗬一笑,說道:“他們缺斤短兩是我教的……”


    藍月更詫異了,驚訝道:“啊?您教的?”


    巴基修斯點點頭,微笑著道:“是啊,前段時間,我巡城視察的時候路過那條街,看見了那家鐵匠鋪,真可謂慘淡二字。一個個麵黃肌瘦,衣不蔽體。照他們當時那個樣子,恐怕別說打鐵了,就算抬起來錘子都費勁吧……”


    說到這,巴基修斯掃看了一眼眾人,看他們個個麵帶疑惑,心有不解,遂繼續說道:“我當時以為,是他們手藝不靈,技藝不佳,做的東西火候不夠。所以我看著他們可憐,命人給了他們十袋穀米,讓他們暫時充饑,另謀出路。結果人家根本不收,硬要我提個要求,打造點東西,才肯要糧食。”


    藍月和藍風聽了都是麵帶不悅,藍月更喊聲道:“哼……不知死活,這種人也真是不值得可憐……”


    巴基修斯嗬嗬一笑,又接著說道:“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就給他們出了個難題,讓他們給我打造一件銅像。一件我的半身銅像。”


    聽到這,薑戈和龔功樂眼神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過看到巴基修斯對他們神秘一笑,二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也都沒有說話。


    藍風疑惑道:“銅像?巴基修斯大哥,您莫不是說,廣場上那一溜不知道何人打造的惟妙惟肖的銅像?”


    藍月聞言,也是滿臉驚訝,說道:“真的嗎?我還一直納悶那些銅像竟然是哪家鐵匠鋪打造出來的,他們手藝那麽好,都能夠打造出那麽傳神的銅像,為什麽還吃不上飯呢?”


    巴基修斯哈哈一笑,說道:“你終於知道了?唉……其實他們手藝何止是好啊……你可知道,守衛處新添置的硬弩和長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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