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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6-19


    離開了司徒兄妹的視線,萬俟涼挑著人少的地方走,最後正好來到了城郊的一家茶樓,看裝潢的樣子也不錯,便不知道從哪裏扯了張紗巾,蒙住了臉,小步走了進去。


    萬俟涼剛一進茶樓,便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不像是大堂裏傳來的探究視線,而是像是獵物被獵人盯上的那種感覺,萬俟涼不著痕跡地坐在了大堂最偏僻的角落,才發現這裏幾乎沒有女人,全是清一色的男人,難怪不懷好意的人那麽多。


    “魎。”萬俟涼輕輕唿喚了一聲,魎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別人看到這麽憑空出現的一個男人,第一感覺就是他武功高強,第二感覺自是原來他是她的護花使者,這倒讓有自知之明的幾個都收迴了自己的視線。


    “你可知道這裏為何這番古怪?”萬俟涼問道,不是她膽小,可是這裏總充斥著陰森森的氣息,每個人臉上似乎都帶著不同程度的蒼白,在她看來,那絕對是一種病態,而且她坐在這裏這麽久,根本就沒有一個夥計來招唿她,門口那裏隻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不停撥動著算盤,看他的服飾,也許是這裏的賬房或是掌櫃,可是無論是什麽人,對於她這樣突然來到的一個人,會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地不抬頭看一下嗎?所以實在是古怪得很。


    魎搖了搖頭,神色間也透露著凝重,雖說他並不是新唐本地人,但是迷迭閣的本部在這裏,他也就生活了差不多五六年,可是從來都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家茶樓,而且想必主子也看出來,這裏的人雖然感覺沒有交集,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出奇得一致,就連動作也幾乎相同,像是被人下了什麽東西控製了起來一樣,的確很不尋常。


    萬俟涼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碰到的地方竟然可能會有那麽棘手的背景,真不知道她是運氣太好還是太背,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可是除了每個桌子上都有的一壺茶以外,連充饑的東西都沒有,難不成還要她自力更生?


    魎像是明白了萬俟涼的意思,像是幫她倒了杯茶,然後走到櫃台那裏,見站著的人沒有反應,才輕輕敲響了桌麵幾下。


    打算盤的人總算抬起了頭,可是這一抬頭是真真切切讓魎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嚇了一跳,他沒有眼珠,空洞得隻剩下兩個溝槽,隱約還能看到正在慢慢蛻化的腐肉,暗紅的顏色像是在提醒別人他的眼睛剛被剜去不久,魎再看去的第二眼差點沒有吐出來,因為他似乎看到洞裏像是有蟲子在爬,但再仔細看,原來是青色的血管很是明顯。


    “請問……”


    魎的話還沒有問完,男人就開口說了話,“二樓左手第三間房。”然後就又很莫名其妙地低下了頭,繼續撥弄著算盤,不再理會任何人。


    萬俟涼把櫃台那裏發生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那個男人抬頭的時候她也止不住地顫了一下,不是激動而是恐懼,從內心發出的恐懼,不含一絲假象,還從未有人給過她這樣的感覺,她不想魎和那個男人硬碰硬,便給了個眼色讓他迴來。


    “閣主,這……應該怎麽辦?”魎的臉上顯露出為難,這個地方實在太過詭異,清冷得好像一點人味都沒有,明明大堂裏做了那麽多人,一個個靜得卻像死人一樣,連茶杯放到桌子上的聲音都聽不到,靜謐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像是有股陰風直往心口裏鑽。


    “就去他說的房間看看。”好奇害死貓,這個道理萬俟涼懂,甚至她能夠料想得到自己的好奇絕對帶不來什麽好結果,還可能連帶著魎一起把命交代在這兒,可是她就是想看看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讓人從心裏就能生出徹徹底底的恐懼。


    “閣主真得考慮好了?”魎有些遲疑,這裏實在太過古怪,好像在這裏待下去就如同在黃泉路上行走一般,注定要墜入萬劫不複之地,可能還要經受著別人的冷眼旁觀。


    “若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去,你便到外麵守著我,我沒有把握會不會死在這裏。”萬俟涼說這話一點忽悠的成為都沒有,她坐的位置還算靠窗,可是根本看不到外麵有人經過,甚至連馬蹄聲都聽不到,按理來說,這裏雖是城郊,但也不至於偏僻冷清到這種程度,可就是除了茶樓裏的人,再見不到一個人影,如果這樣還不算奇怪的話,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魎是閣主的護衛,自然要保護閣主周全。”魎做不來退縮的事情,那不是他的性子,而且還是他鄙夷至極的作風,他是斷不可能留萬俟涼一個人在這裏,萬一真得出了什麽事,他要怎麽向老閣主交代?就算讓他死上一千迴一萬迴也不足惜。


    魎是個忠心的主兒,盡管對她可能有怨言,但是她吩咐的每一件事他還是在盡心去做,比如今天他大可以棄她而去,但實際上,他並沒有那樣做。


    兩個人上了樓梯,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年久失修,根本禁不住他們兩個人的重量一樣。可即便是這麽刺耳的聲音,大堂裏的人都沒有抬頭向這兒看上一眼,除了萬俟涼剛進來的那一瞬間,再沒有人關注過他們,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完全就是呆坐在那裏,真不知道他們的位置到底有多好。


    左手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就是這裏,看起來和其他的房子沒有任何區別,可是為什麽那個無眼男會給他們選這麽個地方。


    萬俟涼推開門,迎麵撲來一股食物的香氣,可是在門外他們根本都沒有聞到一點味道,習武之人本來感官就高於常人,但是真得他們剛才什麽都不知道,難道說這食物的香氣隻有打開門才能聞得到?


    兩個人進了房間,就那麽站在那裏,屋子裏的擺設和其它客棧無異,可是為什麽會采用一致的白色,看起來就像是靈堂一樣,或者說靈堂都沒有這裏來得更讓人壓抑,這感覺他們都快要喘不過來氣,隻好推開門,結果門完全打不開,無論他們用多大的力量,使多深的內力,門始終紋絲不動,甚至連窗子都變成了銅牆鐵壁,但還好窗戶上的紙可以捅破,不至於讓他們真得在這種環境下憋死。


    現在意識到不妙已經晚了,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關上門,隻是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的食物上,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作,便隻能變成現在這副被人囚禁的樣子。


    “這個茶樓實在太過古怪,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你。”這個時候說什麽安慰話都沒有用,然後說得狠點,魎既然為迷迭閣的閣主賣命,就早會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可惜這一次誰也沒能保護得了誰,魎是白白跟萬俟涼受了迴罪。


    “屬下無能,請閣主恕罪。”魎自然不可能把罪責歸到萬俟涼的身上,拋開她是他的主子不說,在他的認知裏,從來沒有過女人需要為男人出頭的觀念,無論遇到什麽事,女人都應該站在男人的身後,老老實實地享受他們的庇護,達到雙贏的局麵。


    “跪在地上做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萬俟涼感覺自己很像那些拐賣良家婦女的怪叔叔,一句話本來不是那個意思,可偏偏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兒,好像她欺負魎欺負得很徹底。


    魎被萬俟涼扶起來,“當務之急就應該想想辦法怎麽能夠離開這裏,這地方實在不宜久留。”萬俟涼來迴走了幾步,思考著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能讓所有人變成這副癡傻的樣子,同時還吸引著她來這裏喪命。


    “門和窗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打開得了,若是這房間還有什麽機關,也許能夠出去。”魎說完,兩個人又開始在別人的茶樓裏做起了看起來很像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是事情的結果實在是太讓他們傷心,這個房間裏根本找不出來任何的機關,每一處都是實實在在地存在在那裏,像是牆上、床上……他們都一一地檢查過,沒有問題得蹊蹺,最後他們也放棄了再尋找機關的念頭。


    兩個人麵對麵坐在桌旁,不發一言。萬俟涼在想這裏究竟是哪裏,也許她正是因為挑著人少的路走才發現了這裏並被邱晉在了這裏,說出去一定會被師傅笑掉大牙的,所以為了能夠不讓她那個無良師傅笑得花枝亂顫,她必須絞盡腦汁離開這裏。


    而魎想的隻有保護好萬俟涼的安全,這地方比他去過的任何一處都危險,處於本能地讓他厭惡這個地方,和它營造出來的氣氛無關,也和看到無眼男的戾氣無關,有關的隻是迷迭閣的新閣主還未上任多久就暴斃身亡,這傳出去絕對會在同行中成為笑柄,畢竟同行是冤家,有那個人會心甘情願地看到自己的敵人完好無損,如果自己幫不上忙,那就讓別人一起來毀掉好了。


    夜幕漸漸降臨,之後發生的事讓萬俟涼忽然意識到,原來這些隻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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