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來客(二)
紅樓之手握空間嫁如海 作者：旺仔是個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哎呀呀，林小友啊，別的暫且不論，光是府上這股良好的風氣就讓人不禁眼前一亮呐！由此可見，貴府中的規矩必定相當森嚴呢。”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玉冠、眉清目秀的青年開口說道。此人名喚江淮，與林端相識已有一段時日。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林端深切地感受到這位江兄不僅知書達理、教養極佳，而且性情溫和，宛如春風拂麵般令人心生好感。此刻見氣氛稍有凝滯，他趕忙出聲打圓場，似是有意阻止馮保再度挑起那些不恰當的話題。
林靖宇微笑著向眾人做了個請茶的手勢，並熱情地招唿大家品嚐桌上精致的點心。他輕抿一口香茗後，緩緩開口講述起自己父親林如海的性格特點來。
“我父親呢，平日裏雖不大愛插手家中的內務之事，但對下人們卻有著唯一且明確的要求——那便是要時刻謹記自己身為仆役的身份與本分。”林靖宇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家父認為，作為下人，首要任務自然是盡心盡力地侍候好主子們，同時認真完成所分配到的各項事務。然而，除此之外的閑暇時光，他們盡可自由支配去處理自己的私事。”
說到此處，林靖宇稍稍加重了語氣：“不過嘛，俗話說得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即便規矩已然如此寬鬆，如果仍有人不能將分內之事做好做到位，那便沒有繼續留在府中的必要了！畢竟咱們林家這麽大，名下眾多的莊子裏，總有一處能尋到合適其容身之所。”
在座的賓客之中，有幾位家境較為普通之人，此前並未有太多管理仆從的相關經驗。此刻聽聞林靖宇這番話後，多數人皆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表示理解與認同。然而，唯有一人例外，此人正是馮保。隻見他皺起眉頭，麵露不滿之色，插話道：“林兄弟啊，貴府這規矩是不是也忒嚴苛了點兒？這些下人可都是貧苦出身的老百姓呀，整日裏對著主子們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已經很不容易啦。就算偶爾有些小差錯，訓斥幾句也就行了唄，何必非得把人送去鄉下受苦受難呢？”
“庸言有雲：‘人之為善，百善而不足’。意思就是說啊，一個人去行善事，哪怕做了一百件善事，那也是遠遠不夠的呢！所以呀，咱們應該多多地去善待他人，如此這般，必定會得到好報的喲！”
林靖宇聽完之後，臉上不禁流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他下意識地挑起了眉毛，但嘴巴可一點兒都沒有示弱。
“馮兄所言極是，然而人活於世，於這滾滾紅塵之中遊走闖蕩，內心定然得有一把衡量是非善惡的尺子才行呐。就像墨子曾經說過的那樣，倘若一個人不能勝任其所擔任的職位，卻還偏偏占著那個位子不肯挪窩兒，那麽這個人顯然就不是適合處於那個位置的人嘛。”
“雖然說那些身為仆役之人，他們的心裏麵絕大多數都並不願意一輩子隻當個仆役，誰不想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呢？但既然已經身處在這樣的位置之上了，那就必須要盡心盡力地做好屬於自己的那份本職工作才行。”
“小弟我家中對於下人們的管理，別說是苛刻了，反倒比起大多數人家來說，還要寬鬆許多哩。我們家給予下人的待遇和自由，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啦。”
“不過呢，這唯一的要求便是——在其位，就得謀其事。也就是說，當這些仆人們身處仆役之位的時候，就得認認真真地履行好自己作為仆役應盡的職責義務。難不成從咱們大家夥兒一同進入這座府邸開始，那些個仆人見到主人或者客人的時候，連行禮問安這種最基本的禮數都可以棄之不顧，甚至裝作視而不見嗎？又或者是剛剛給咱們送上文房四寶、樂器以及點心茶水等物品的時候，不停地犯下各種錯誤，這樣才算好嗎？”
林靖宇深深地領會了馮保話中的含義，他無非就是想勸誡我家中對於仆役的標準不要定得過高。於是乎，我便好奇地詢問道：“既然如此，不知在座的諸位家中是否都雇有仆役呢？大家對於這些仆役又是如何要求的呀？”
就在這時，靖宇注意到馮保的臉色略微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刹那間，林靖宇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領悟到或許這位馮保的家庭背景並不像表麵所呈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緊接著，我開口說道：“馮兄啊，就拿我們家來說吧，那些專門負責侍奉我們起居生活的仆人們，其身份無一不是二等以上的。而且，他們每月所能領取到的月錢相當豐厚，少則二兩銀子，多的時候甚至能達到五兩銀子呢！”
不僅如此，我繼續補充道：“無論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我們府上都會給每位仆役準備整整四套換洗的衣物以及鞋子。倘若他們不幸生病了，或者說迴到自己家中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難題，所有的開銷和責任統統由我們府邸來承擔解決。要知道，他們與我們簽訂的可是死契，按道理來講，我們完全有權對他們隨意打罵、肆意侮辱。但是你瞧瞧看，盡管他們對待主人時的態度始終保持著恭敬與謹慎，然而從他們的神態之中卻絲毫看不出半點兒懼怕之意呢！”
“說是犯了錯，或者不小心惹惱了主家就要被罰，難道這些事情不應該如此處理嗎？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對犯錯之人不加懲處，那整個府邸豈不是會亂套？”林靖宇目光堅定地看著眾人，繼續說道：“而我們林府呢，對於那些犯下過錯或是行為不當的仆從，所采取的措施僅僅是將他們送到莊子去罷了，從此之後便不需要他們再來伺候我們林家上下。這種做法，相較於其他府上動不動就對下人進行侮辱、打罵甚至殘殺而言，難道算不上一種善行嗎？”
說到這裏，林靖宇稍微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後接著講道：“再者說了，咱們家的莊子可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窮鄉僻壤之地。在那裏呀，有著大規模的牲畜養殖產業以及成片的穀物蔬菜種植區域。家中不僅按時給予莊戶人家每月固定的工錢，而且到了年末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能拿到一筆豐厚的分紅呢！這麽算下來，他們一年到頭所賺取的錢財可一點兒都不比在府裏頭當差時來得少哦，無非就是賞賜方麵可能稍有變動罷了。”
林靖宇滔滔不絕地說完這番話後，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緊接著，周圍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不少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顯然被林靖宇的說辭所說服。然而此刻，站在一旁的馮保卻是麵色漲得通紅，一臉的尷尬之色難以掩飾，甚至隱約透露出些許羞惱之意。原來啊，一直以來他都自認為論及才學，年輕的林靖宇定然遠遠不及自己。沒曾想今日竟在此處被對方駁得啞口無言，實在是令他顏麵掃地。旁的也就是比自己家世好罷了，要是同樣的身份，說不定連自己的衣角他都難以企及。
他心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之情，但卻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當前所處圈子的打算。相反，他懷揣著一種隻要一有機會，就要狠狠地踩別人一腳的險惡心態。
就在這時，林靖宇毫不客氣地當麵懟了迴去，這使得他愈發氣憤難平。然而，盡管他張大嘴巴許久，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愣是擠不出半句能夠用來反駁的話語。
要知道，在他自己家中，唯一能聽從他差遣、受他管製的，僅僅隻有一個小小的書童而已。若是兩人擁有相同的身份地位，或許就連林靖宇的衣角，他都難以觸及分毫。
他的父母皆為樸實無華的莊稼人，供他讀書求學所花費的錢財，全都是由全村的族人齊心協力拚湊而來的。不僅如此，直到如今，他家的兄弟們仍未分家，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大部分也都供給馮保用於日常開銷了。
在外人麵前，他總是表現得風度翩翩、瀟灑不羈；但在人後，他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啃老族，依靠吸食親人們的心血過活，簡直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對於這樣的現狀，他除了怨恨上天不公，沒能將他投胎至有權有勢之家外，便再無其他作為了。
林靖宇看著他站在那裏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頓覺索然無味。於是，他巧妙地轉移話題，高聲唿喊著眾人，催促他們趕緊一同前往吟詩賦詞之地。還拿起母親和妹妹特意給他準備的飛鏢玩具，拿花糕當賭注呢。
輸得多的，得選個花樣作詩，或者用畫作表現出來。
大家都覺得挺新鮮，唿啦啦全跑進來了，沒一會兒就把剛才的對峙拋到九霄雲外啦。
馮保一看，居然沒一個人支持自己，當時就有點掛不住臉了。
可在場的人，全都是看在林靖宇的麵子上來的。
再這麽鬥下去，自己也撈不著啥好。
“林兄弟家這園子建得真有味道，馮某想去逛逛，成不？”
林端見馮保還在那忸怩作態，也有點不耐煩了。
不過他也曉得，讓客人自己瞎溜達不太好。
“那我讓扶硯陪著馮兄吧，還能給您講講各處的景致。”
“馮兄有啥需要，盡管跟他說就行。”
馮保就想趕緊離開這讓自己丟人的地兒，隻要沒人盯著就好。
所以聽了林靖宇的話，忙不迭點頭，表示讚成。
那邊聽到主子有吩咐的扶硯，趕緊上前一步，給馮保行了個禮，就伸手請客人跟自己走。
馮保不曉得，他轉身匆匆走開的時候，不隻是林靖宇，客人裏還有好幾個人都在盯著他呢。
林府的景色是真不錯，水塘裏的蓮花浮萍都淡雅清新。
每一處的連廊也都掛著輕紗，馮保才走了一會兒，這些飄飛的輕紗就把他的身影給擋住了。
他走到一處假山旁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開始琢磨事兒。
方才自己著實衝動了些，竟然連基本的掩飾都拋諸腦後。
那麽多人，就這般堂而皇之地與林靖宇爭執，實在是愚不可及。
或許是自打雙腳踏進這座奢華的府邸，亦或是目睹大批的仆役前唿後擁、殷勤侍候。
每一處都是自己望塵莫及、無法企及的圈子，這令馮保心中的天平嚴重失衡。
然而，對於後果自己卻未曾深思，那群人中，不乏名門望族的侯門公子，說不定還會有幾位朝堂上的官老爺。
自己方才若是能在辯論中獲勝倒也罷了，可結果卻是不僅沒能勝過林靖宇，反而還自降身份。
這些人心中會如何看待自己？迴到家中是否會與長輩們議論今日的細節？
還有這些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們會不會在旁人麵前對自己冷嘲熱諷？
越想越是煩悶，馮保抬眼，又瞥見了林家那個一直如影隨形的小廝扶硯。
他為何要將自己置於如此狼狽的境地？難道不是為了這些個低三下四的奴才嗎？
可再看看這個自己曾為他們仗義執言的下人吧！臉上竟然沒有絲毫對自己的感激之情。
那表情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這恰恰是馮保所感受到的莫大侮辱。
“扶硯是吧？我想如廁，該往何處去？”
馮保此刻一眼都不願再見到這個小廝，於是想出這麽個尿遁的招數，企圖將人甩掉。
然後自己再尋覓一處更為僻靜之所，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至少要在踏出林府之前，再度將自己的形象挽迴才好。
否則今日的醜事若傳揚出去，自己還如何在京城的文人圈子中立足！
“馮公子請隨小人來，咱們這園子裏設有恭桶，往前走幾步，那假山中就有一處。”
馮保像隻警惕的獵犬般，向前方張望了一番，心中暗忖，這地方豈能將人輕易甩掉？
於是，他的臉上瞬間如變色龍般，浮現出不滿與嫌棄之色。
林靖宇微笑著向眾人做了個請茶的手勢，並熱情地招唿大家品嚐桌上精致的點心。他輕抿一口香茗後，緩緩開口講述起自己父親林如海的性格特點來。
“我父親呢，平日裏雖不大愛插手家中的內務之事，但對下人們卻有著唯一且明確的要求——那便是要時刻謹記自己身為仆役的身份與本分。”林靖宇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家父認為，作為下人，首要任務自然是盡心盡力地侍候好主子們，同時認真完成所分配到的各項事務。然而，除此之外的閑暇時光，他們盡可自由支配去處理自己的私事。”
說到此處，林靖宇稍稍加重了語氣：“不過嘛，俗話說得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即便規矩已然如此寬鬆，如果仍有人不能將分內之事做好做到位，那便沒有繼續留在府中的必要了！畢竟咱們林家這麽大，名下眾多的莊子裏，總有一處能尋到合適其容身之所。”
在座的賓客之中，有幾位家境較為普通之人，此前並未有太多管理仆從的相關經驗。此刻聽聞林靖宇這番話後，多數人皆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表示理解與認同。然而，唯有一人例外，此人正是馮保。隻見他皺起眉頭，麵露不滿之色，插話道：“林兄弟啊，貴府這規矩是不是也忒嚴苛了點兒？這些下人可都是貧苦出身的老百姓呀，整日裏對著主子們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已經很不容易啦。就算偶爾有些小差錯，訓斥幾句也就行了唄，何必非得把人送去鄉下受苦受難呢？”
“庸言有雲：‘人之為善，百善而不足’。意思就是說啊，一個人去行善事，哪怕做了一百件善事，那也是遠遠不夠的呢！所以呀，咱們應該多多地去善待他人，如此這般，必定會得到好報的喲！”
林靖宇聽完之後，臉上不禁流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他下意識地挑起了眉毛，但嘴巴可一點兒都沒有示弱。
“馮兄所言極是，然而人活於世，於這滾滾紅塵之中遊走闖蕩，內心定然得有一把衡量是非善惡的尺子才行呐。就像墨子曾經說過的那樣，倘若一個人不能勝任其所擔任的職位，卻還偏偏占著那個位子不肯挪窩兒，那麽這個人顯然就不是適合處於那個位置的人嘛。”
“雖然說那些身為仆役之人，他們的心裏麵絕大多數都並不願意一輩子隻當個仆役，誰不想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呢？但既然已經身處在這樣的位置之上了，那就必須要盡心盡力地做好屬於自己的那份本職工作才行。”
“小弟我家中對於下人們的管理，別說是苛刻了，反倒比起大多數人家來說，還要寬鬆許多哩。我們家給予下人的待遇和自由，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啦。”
“不過呢，這唯一的要求便是——在其位，就得謀其事。也就是說，當這些仆人們身處仆役之位的時候，就得認認真真地履行好自己作為仆役應盡的職責義務。難不成從咱們大家夥兒一同進入這座府邸開始，那些個仆人見到主人或者客人的時候，連行禮問安這種最基本的禮數都可以棄之不顧，甚至裝作視而不見嗎？又或者是剛剛給咱們送上文房四寶、樂器以及點心茶水等物品的時候，不停地犯下各種錯誤，這樣才算好嗎？”
林靖宇深深地領會了馮保話中的含義，他無非就是想勸誡我家中對於仆役的標準不要定得過高。於是乎，我便好奇地詢問道：“既然如此，不知在座的諸位家中是否都雇有仆役呢？大家對於這些仆役又是如何要求的呀？”
就在這時，靖宇注意到馮保的臉色略微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刹那間，林靖宇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領悟到或許這位馮保的家庭背景並不像表麵所呈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緊接著，我開口說道：“馮兄啊，就拿我們家來說吧，那些專門負責侍奉我們起居生活的仆人們，其身份無一不是二等以上的。而且，他們每月所能領取到的月錢相當豐厚，少則二兩銀子，多的時候甚至能達到五兩銀子呢！”
不僅如此，我繼續補充道：“無論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我們府上都會給每位仆役準備整整四套換洗的衣物以及鞋子。倘若他們不幸生病了，或者說迴到自己家中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難題，所有的開銷和責任統統由我們府邸來承擔解決。要知道，他們與我們簽訂的可是死契，按道理來講，我們完全有權對他們隨意打罵、肆意侮辱。但是你瞧瞧看，盡管他們對待主人時的態度始終保持著恭敬與謹慎，然而從他們的神態之中卻絲毫看不出半點兒懼怕之意呢！”
“說是犯了錯，或者不小心惹惱了主家就要被罰，難道這些事情不應該如此處理嗎？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對犯錯之人不加懲處，那整個府邸豈不是會亂套？”林靖宇目光堅定地看著眾人，繼續說道：“而我們林府呢，對於那些犯下過錯或是行為不當的仆從，所采取的措施僅僅是將他們送到莊子去罷了，從此之後便不需要他們再來伺候我們林家上下。這種做法，相較於其他府上動不動就對下人進行侮辱、打罵甚至殘殺而言，難道算不上一種善行嗎？”
說到這裏，林靖宇稍微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後接著講道：“再者說了，咱們家的莊子可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窮鄉僻壤之地。在那裏呀，有著大規模的牲畜養殖產業以及成片的穀物蔬菜種植區域。家中不僅按時給予莊戶人家每月固定的工錢，而且到了年末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能拿到一筆豐厚的分紅呢！這麽算下來，他們一年到頭所賺取的錢財可一點兒都不比在府裏頭當差時來得少哦，無非就是賞賜方麵可能稍有變動罷了。”
林靖宇滔滔不絕地說完這番話後，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緊接著，周圍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不少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顯然被林靖宇的說辭所說服。然而此刻，站在一旁的馮保卻是麵色漲得通紅，一臉的尷尬之色難以掩飾，甚至隱約透露出些許羞惱之意。原來啊，一直以來他都自認為論及才學，年輕的林靖宇定然遠遠不及自己。沒曾想今日竟在此處被對方駁得啞口無言，實在是令他顏麵掃地。旁的也就是比自己家世好罷了，要是同樣的身份，說不定連自己的衣角他都難以企及。
他心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之情，但卻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當前所處圈子的打算。相反，他懷揣著一種隻要一有機會，就要狠狠地踩別人一腳的險惡心態。
就在這時，林靖宇毫不客氣地當麵懟了迴去，這使得他愈發氣憤難平。然而，盡管他張大嘴巴許久，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愣是擠不出半句能夠用來反駁的話語。
要知道，在他自己家中，唯一能聽從他差遣、受他管製的，僅僅隻有一個小小的書童而已。若是兩人擁有相同的身份地位，或許就連林靖宇的衣角，他都難以觸及分毫。
他的父母皆為樸實無華的莊稼人，供他讀書求學所花費的錢財，全都是由全村的族人齊心協力拚湊而來的。不僅如此，直到如今，他家的兄弟們仍未分家，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大部分也都供給馮保用於日常開銷了。
在外人麵前，他總是表現得風度翩翩、瀟灑不羈；但在人後，他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啃老族，依靠吸食親人們的心血過活，簡直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對於這樣的現狀，他除了怨恨上天不公，沒能將他投胎至有權有勢之家外，便再無其他作為了。
林靖宇看著他站在那裏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頓覺索然無味。於是，他巧妙地轉移話題，高聲唿喊著眾人，催促他們趕緊一同前往吟詩賦詞之地。還拿起母親和妹妹特意給他準備的飛鏢玩具，拿花糕當賭注呢。
輸得多的，得選個花樣作詩，或者用畫作表現出來。
大家都覺得挺新鮮，唿啦啦全跑進來了，沒一會兒就把剛才的對峙拋到九霄雲外啦。
馮保一看，居然沒一個人支持自己，當時就有點掛不住臉了。
可在場的人，全都是看在林靖宇的麵子上來的。
再這麽鬥下去，自己也撈不著啥好。
“林兄弟家這園子建得真有味道，馮某想去逛逛，成不？”
林端見馮保還在那忸怩作態，也有點不耐煩了。
不過他也曉得，讓客人自己瞎溜達不太好。
“那我讓扶硯陪著馮兄吧，還能給您講講各處的景致。”
“馮兄有啥需要，盡管跟他說就行。”
馮保就想趕緊離開這讓自己丟人的地兒，隻要沒人盯著就好。
所以聽了林靖宇的話，忙不迭點頭，表示讚成。
那邊聽到主子有吩咐的扶硯，趕緊上前一步，給馮保行了個禮，就伸手請客人跟自己走。
馮保不曉得，他轉身匆匆走開的時候，不隻是林靖宇，客人裏還有好幾個人都在盯著他呢。
林府的景色是真不錯，水塘裏的蓮花浮萍都淡雅清新。
每一處的連廊也都掛著輕紗，馮保才走了一會兒，這些飄飛的輕紗就把他的身影給擋住了。
他走到一處假山旁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開始琢磨事兒。
方才自己著實衝動了些，竟然連基本的掩飾都拋諸腦後。
那麽多人，就這般堂而皇之地與林靖宇爭執，實在是愚不可及。
或許是自打雙腳踏進這座奢華的府邸，亦或是目睹大批的仆役前唿後擁、殷勤侍候。
每一處都是自己望塵莫及、無法企及的圈子，這令馮保心中的天平嚴重失衡。
然而，對於後果自己卻未曾深思，那群人中，不乏名門望族的侯門公子，說不定還會有幾位朝堂上的官老爺。
自己方才若是能在辯論中獲勝倒也罷了，可結果卻是不僅沒能勝過林靖宇，反而還自降身份。
這些人心中會如何看待自己？迴到家中是否會與長輩們議論今日的細節？
還有這些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們會不會在旁人麵前對自己冷嘲熱諷？
越想越是煩悶，馮保抬眼，又瞥見了林家那個一直如影隨形的小廝扶硯。
他為何要將自己置於如此狼狽的境地？難道不是為了這些個低三下四的奴才嗎？
可再看看這個自己曾為他們仗義執言的下人吧！臉上竟然沒有絲毫對自己的感激之情。
那表情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這恰恰是馮保所感受到的莫大侮辱。
“扶硯是吧？我想如廁，該往何處去？”
馮保此刻一眼都不願再見到這個小廝，於是想出這麽個尿遁的招數，企圖將人甩掉。
然後自己再尋覓一處更為僻靜之所，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至少要在踏出林府之前，再度將自己的形象挽迴才好。
否則今日的醜事若傳揚出去，自己還如何在京城的文人圈子中立足！
“馮公子請隨小人來，咱們這園子裏設有恭桶，往前走幾步，那假山中就有一處。”
馮保像隻警惕的獵犬般，向前方張望了一番，心中暗忖，這地方豈能將人輕易甩掉？
於是，他的臉上瞬間如變色龍般，浮現出不滿與嫌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