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賈政如此無能,毫無作為,自己又怎會被逼到這般田地?為了自家孩子能有個好前程、好出路,她不得不狠下心來,雙手沾滿血腥!又何必要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地精心謀劃、算計呢?


    “老太太………”話未說完,就被賈母打斷。然而此時的賈赦卻不再像以往那般唯唯諾諾,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無比堅毅,直直地盯著賈母,目光之中再也尋不見一絲對賈母的孺慕之情和半點溫情脈脈。就在這一刻,賈母竟從賈赦的身上看到了已逝多年的賈代善的影子。


    隻見賈赦猛地轉過頭去,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夫人,緩緩開口說道:“二弟妹也無需擔憂過度,那張家人自視甚高,根本瞧不上咱們這所謂的一等將軍府。”說罷,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至於如今,就連璉兒都對這爵位毫不稀罕了。不過嘛,如果你們真想讓我讓出這爵位,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但必須得答應我三個條件才行。”


    說到此處,賈赦稍微提高了些許音量,以便在場眾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其一,得到爵位之人需盡心盡力地侍奉老太太,直至她老人家壽終正寢;其二,咱們府上目前尚欠著不少外債,這筆債務須得一次性全部結清;其三,將這府宅徹底分家,家中產業平均分配給各房。倘若有人膽敢違背這些條件……哼!那張家人的報複手段想必不用我多說,屆時就算我有心阻攔也是無能為力啊!”


    後麵的話語如同輕飄飄的柳絮一般,落入賈母和王夫人耳中的不過隻言片語,但就是這寥寥數語卻如同一道驚雷在兩人心中炸響。尤其是當聽到賈赦說要讓爵時,二人的反應可謂天差地別。


    賈母原本還算平和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似水,那臉色難看至極,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烏雲所籠罩。她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襲來,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不清,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暈厥倒地。


    而另一邊的王夫人卻是滿臉掩飾不住的驚喜之色,她的雙眼閃閃發光,嘴角微微上揚,難以抑製內心的喜悅之情。這榮國府的爵位對於她來說可是夢寐以求已久的東西啊!不僅如此,就連賈政也是滿心期待,這份渴望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不是平日裏還要裝作一副愚鈍之態,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畢竟作為榮國公賈代善的嫡次子,這府中正堂能不能住得安穩,其中門道他們夫妻二人又怎會不知曉呢?


    此時此刻,若是沒有賈母在此坐鎮,隻怕王夫人會毫不猶豫地立刻與賈赦將此事敲定下來。因為她深知賈赦這人雖說有些混賬不堪,但一旦說出口的話便從未有過反悔之意。


    就在這時,賈母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顫抖著伸出手指向賈赦,厲聲嗬斥道:“你這孽障,難道是想活活氣死我不成?咱們祖宗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家業,眼看就要毀在你的手中啦!”說完這話,賈母隻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竟是兩眼一翻當場暈倒在地。


    賈母突然之間被氣得暈厥過去,這可把周圍伺候著的人們嚇得不輕,一個個都驚慌失措、心驚膽戰。而此時此刻,兩位老爺竟然都不在賈母身旁伺候著!他們二人此刻正穩穩當當地坐在賬房中,專心致誌地清點著家裏的財物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賈母緩緩睜開了眼睛蘇醒過來。然而令人震驚的是,就在她昏迷期間,家中的財產居然已經全部清點結束!除去用來償還債務所需的那部分銀子外,剩下的錢財被兄弟倆分得所剩無幾。


    對於這樣一件大事,無論是府上的主子們還是下麵伺候的丫頭仆役們,竟無一人敢提及半個字。大家仿佛心照不宣一般,對此事諱莫如深。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靜如水。直至某天清晨,陽光灑向榮國府那朱紅色的大門時,一場風波悄然掀起。這天正是舉行盛大朝會的日子,賈赦身穿嶄新的官服,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門口。他的手中提著一袋子沉甸甸的銀子——那正是之前欠下的債務。說來也巧,就在這時,賈敬也剛好來到了門前。兩人就這樣在榮國府的大門口不期而遇。


    而另一邊,由於沒有資格參加此次朝會的賈政,則靜靜地站在大門口,默默地注視著賈赦離去的背影。待賈赦漸行漸遠後,賈政才轉過身來準備返迴府邸。隻見他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走進大門,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穩且擲地有聲。


    “老爺。”一聲輕柔的唿喚傳來,原來是王夫人因心中掛念,徹夜未眠,早早便起身等候在此處。看到賈政平安歸來,她的語氣中難以掩飾那份喜悅之情。“大哥走了,母親那裏還需得夫人多多費心照看,切不可讓她老人家出了任何差池啊!”賈政一臉凝重地說道。他可是由賈母親手教導長大的,對於自家母親的心機和手段自然是再了解不過了。


    “老爺盡管放心便是,妾身定會全心全意照顧好老太太的。”王夫人目光堅定地點頭應道。此時此刻,眼看著所有的事情都即將按照計劃順利達成,她心中暗暗發誓,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局麵。


    一想起長子賈珠生前所遭受的種種委屈,王夫人便心如刀絞,內疚之情難以自抑。每迴念及於此,她都忍不住潸然淚下。好在如今終於熬到了出頭之日,賈家得到了爵位,從此以後他們便能挺直腰杆做人,而寶玉日後也無需再承受那些不公與苦難了。


    與此同時,張家人如同一匹黑馬迅速崛起,引得眾多人心生嫉妒,紛紛躍躍欲試。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張家人竟與賈府那不成器的賈赦一同入朝為官,兩人並肩而立,好不威風。如此情形,著實令朝堂之上眾人皆為之側目。


    就連端坐上首、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不禁詫異地將目光投向了這二人。任誰都未曾料到,這兩個平日裏默不作聲之人此番前來竟是要拋出一顆重磅炸彈——他們居然打算一次性還清虧欠國庫的巨額款項!此等舉動,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賈赦,你說什麽?”皇帝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下方的賈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他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心中暗想:難道朕的耳朵出問題了不成?賈代善那隻老狐狸向來精明無比,怎麽會生出賈赦這麽個傻兒子來?


    且不說賈赦一聲不吭地就要將國庫裏的銀錢全部拉到宮門口,單是他想要讓爵給自己的弟弟這一舉動,就足以令人震驚不已。要知道,爵位可是世襲罔替的榮耀象征,多少人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如今賈赦竟如此輕易地便要拱手相讓,實在是匪夷所思。


    再聯想到榮國府裏那些整日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的鬧騰事兒,不僅皇帝心生疑慮,就連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們也都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眾人皆在猜測,莫非這賈赦是因為與賈母不和,故而借此機會來報複她?畢竟在大家看來,以賈赦平日裏的行事作風,做出這種荒唐事倒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隻見賈赦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後,再次開口說道:“陛下,先父臨終前留有遺願,囑咐微臣在他離世之後務必還清國庫的欠款。微臣深知此事關係重大,絲毫不敢怠慢。隻是……隻是微臣自覺才疏學淺,難堪一等將軍之重任,又唯恐辜負了祖宗留下的福蔭。思來想去,唯有將此爵位讓予我那才華出眾的弟弟——工部員外郎賈政,方才能保家族昌盛不衰啊!”說到此處,賈赦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聲音不禁哽咽起來,淚水更是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他一邊用衣袖胡亂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微臣對不住先父的囑托,更無顏麵對列祖列宗,請陛下降罪責罰微臣吧!”言罷,賈赦竟全然不顧此時身處莊重肅穆的大朝會之上,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其悲切之情溢於言表。


    那位一直以來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帝,此刻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竟也泛起了些許濕潤之意。他凝視著眼前的賈赦,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耀武揚威的少年身影。


    想當年,這賈赦可是何等的威風凜凜,仗著家族的權勢,總是喜歡狐假虎威地行事。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站在皇帝麵前的賈赦卻顯得如此落魄與憔悴,甚至連神情都有些恍惚不清。


    而當聽到賈赦講述自己當下的處境時,皇帝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唏噓之感。原來,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賈家大公子,如今竟然被迫居住在榮國府內,而且其妻兒更是隻能屈居於馬廄旁邊那簡陋的院子之中。不僅如此,賈赦還哭訴道:“微臣如今已有兩個可愛的孫輩,但至今未曾得見一麵啊!這些孩子們更是不情願與微臣同住一處……”


    從賈赦這番話語當中可以明顯聽出,對於孩子們不願與其共同居住一事,作為父親的他實在是無可奈何。至於讓出爵位之事,似乎也是迫於無奈之舉。


    麵對賈赦的這番陳述,皇帝始終保持沉默,既未表示讚同,亦未搖頭否決。整個朝堂之上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眾人皆屏息凝神,等待著皇帝最終的決斷。當今聖上雖已過而立之年才得以登上皇位,但當年他初繼大統之時,先帝尚在人世。然而在此期間,這位新帝卻沒少遭受朝中那幫老臣們的百般刁難。若要論及誰與賈赦處境最為相似、感受最為相通,恐怕普天之下,除了當今聖上本人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隻見賈赦一臉悲苦地說道:“故而微臣不得不替自家犬子收拾殘局啊!”他那副模樣活脫脫就是一位滿心憂慮、對兒子關懷備至的老父親形象,讓人看了不禁為之動容。就連當今聖上見此情景,心中都不由得起了幾分憐憫之意。


    可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們就不一樣了,一個個皆是恨得咬牙切齒,暗地裏將賈赦和聖上二人狠狠地咒罵了一番,直斥他倆無恥之極。


    要說這兩人所用之計策,實在算不上高明。什麽計謀不好選,偏偏挑了個“哀兵必勝”的招數來用。此時此刻,倘若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膽敢站出來表示反對,那無疑就是自尋死路,純粹是睜著眼睛往火坑裏跳呢!


    麵對賈赦等人的上奏,當今聖上既未明確表示同意,亦未曾直接否決,隻是將這份奏折暫時擱置起來,並未給出具體的批複意見。


    隻見那戶部尚書滿臉堆笑地將一張薄薄的紙條遞到了賈赦手中,口中還念念有詞:“這可是您府上欠下的債務條子啊,請務必收好!”其諂媚之態,仿佛不是在討債,而是在恭恭敬敬地給賈赦送上一份珍貴無比的禮物一般。就這樣,戶部尚書像送財神爺似的,親自將賈赦送出了門。


    而此時的賈赦呢,則一溜煙兒地鑽進了東院,然後便如縮頭烏龜般躲在了裏麵。哪怕是被張英好一頓訓斥,他也是死活不肯踏出院子半步。平日裏沒什麽事兒可做時,這家夥就會優哉遊哉地搖著一把破扇子,在園子裏四處閑逛,漫無目的地瞎轉悠。


    說起這史家,那可是大有來頭。他們乃是保齡侯尚書令史公的後裔,整個家族共有十八個分支。其中,在京城居住的就足足有十房之多,而留在原籍的則還有八房。正因如此,史家在金陵一帶可謂是聲名赫赫,素有“阿房宮,三百裏,住不下金陵一個史”的說法。可想而知,這史家的勢力和財富該是何等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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