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麽退隊吧?」


    嚴飛辰諷刺地勾起嘴角:「因為我殺了自己的隊友,在失控狀態下扼住了他的喉嚨,那以後,第七分隊就解散了,我也退出了前線。」


    「齊汶遲,你說你需要我,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哪天掐上的是你的脖子?你將一個定時炸彈放在隊伍裏,這個人隨時會失控,還喜歡逃避,他幫不上你任何忙。」


    「你有繼續查下去的勇氣,我沒有。」


    說完,他不再看齊汶遲和陸明嶺,轉身迴到自己的工位。


    他說的那番話很不負責任,任誰聽了都會罵他。


    嚴飛辰的目的就是打消齊汶遲拉他入隊的念頭,順便提醒他,別看見一個能力強的人就想著收用。


    事實證明,這並沒有用。


    幾分鍾後,他以為離開的人「嘭」一下推開他辦公室的門,端著杯子的手一抖,水盪出杯外,灑了他一手。


    嚴飛辰錯愕地看著齊汶遲。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齊汶遲雙手撐在桌上,表情嚴肅又認真:「嚴隊,如果你真的放棄了,你大可以直接退出渝州塔,為什麽還要接受調劑?」


    「霍臨深不是不講情麵的人,隻要你堅持,他就沒辦法逼你來後勤部,但你默認了他的決定。」


    一坐一站,兩相對峙。


    半晌,嚴飛辰輕聲說:「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能。」齊汶遲語氣焦急,「你沒有放棄,你是在等,等自己跨過那道坎,等自己可以正視一年前的那一天。」


    「阿蒙他們是因為黑暗嚮導犧牲,作為隊長,我必須要對他們負責。我有責任,有義務查明背後的真相,但我不可以等。多等一天,背後的真兇就會多快活一天,那會讓我感到憤怒。」


    「逃避有用,但沒人喜歡逃避。嚴飛辰,你說你會傷到我,那好——」齊汶遲直起身,一字一句道:「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在你的利刃刺入我身體之前,先一步找到你。」


    在你想再次離開時,我會抓住你的手,讓你不再有逃避的機會。


    ……


    「齊汶遲又去找嚴飛辰了?」


    「是啊。」沈知忱扶了扶平光鏡,「這孩子也是夠死心眼的,人家都拒絕他好幾次了,還往上湊。」


    距離齊汶遲第一次去找嚴飛辰已經過去了三天,後者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絕,他跟沒聽見一樣,結束特訓就往後勤部跑。


    渝州塔開始傳齊汶遲為愛所困要退出第五分隊,加入後勤部和嚴飛辰廝守了。


    這話不能讓霍臨深聽到,不然他要瘋。


    光腦投射出幾個麵板,位於中央的那塊最大的麵板上,是嚴飛辰的個人檔案。


    短髮,劍眉,眼神很兇。


    沈知忱瞥了一眼,收迴目光,繼續說:「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霍臨深關閉麵板,瑩藍色的麵板閃爍幾下,化為粒子消散在空中。


    他不甚在意地拉過另一塊,一邊說:「隨他去吧,嚴飛辰答不答應,是嚴飛辰自己的事。」


    「隨他去……」沈知忱翻了個白眼,起身拿過一旁茶幾上的茶杯,「你就慣著他吧,遲早慣出毛病來。」


    說完,他抿了一口茶杯裏的水,下一秒一口噴了出來,咳嗽著,表情驚悚地看著那杯水。


    淡黃色液體,杯底沉著黃色碎末,表麵還漂著紅色絮狀物。


    「這是什麽?」


    霍臨深看他一眼:「生薑紅棗水,補血的。」


    沈知忱聞了聞:「怎麽還有糊味?」


    「大火收汁。」


    ……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嗎?


    沈知忱完全不想迴憶那詭異的味道和口感。


    又甜又鹹又辣,還糊嗓子。


    「你口味,還挺獨特。」


    「不喝就放下,又不是給你帶的。」


    「誰?」沈知忱想到了一個人,「齊汶遲啊?」


    霍臨深沒否認。


    沈知忱更驚恐了:「霍臨深,不要這樣。就算汶遲沒答應你,你也不應該謀殺他。」


    霍臨深皺眉:「好好說話。」


    沈知忱絲毫不給他麵子:「麵對一杯難喝到我想裸奔的古怪飲品我還能怎麽好好說話。」


    「你要裸奔?」


    「這是重點嗎!」沈知忱怒了,「重點是你給我的學生喝這種東西!他覺得好喝?」


    「他沒說難喝。」


    很好,他學生還是個愛護長輩麵子的好孩子。


    霍臨深下逐客令了:「你還準備在我這裏待多久?聖所很閑嗎?」


    「今天是休息日,霍長官。」


    說是這麽說,沈知忱還是在自己帶來的公文包裏翻找,掏出一份檔案遞給霍臨深:「齊煦的個人資料,我委託河州塔的朋友幫我查了下,小孩沒什麽特別的,能查到的東西也少。」


    「我不覺得一個臉上有死刑犯刺青的小孩是普通人。」


    沈知忱愣了下:「什麽刺青?」


    牛皮袋的卡扣打開,薄薄幾頁紙抽出三分之一,霍臨深粗略看了幾行:「河州塔監獄,專門用在死刑犯身上的六邊形刺青,你見過。」


    最頂上的一張紙抽出來擱在桌上,一寸照片上的齊煦左臉的刺青還未處理,眉宇間帶著戾氣,直勾勾盯著鏡頭。


    很難想像這人半個多月前纏著齊汶遲讓他幫忙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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