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語的不識趣沒激怒這陰柔白發,反倒令他覺得,江湖莽夫,可真有意思。江湖裏頭再自在,沒有官方認同,其斤兩如何,沒點數麽?


    陰柔白發也不打算再同冷不語叨叨下去,輕聲咳嗽,衝一眾隨從命令道:“這小子戾氣過甚,小的們,如先前說的那般,宰嘍。”


    一眾隨從再得命令,又是齊齊一聲“喏”。隨後一個個身上氣勢大變,那散出的威壓,好似令這茶棚尚算完好的兩根木柱也出現了顫動跡象。


    見這些被他輕視的人現在都眼神兇戾,氣勢如虹,冷不語卻是將短劍收迴,隻握一把軟劍望山河。


    他這可是打算認認真真同這些個內府的人較量搏殺,可旁人,隻會覺得冷不語此時依舊狂傲,令人不由牙根生恨。


    生死搏殺,他人情緒雖說重要,可更要緊的,還是自己心態。這些人什麽想法,冷不語不予理會,他此刻全身放鬆,等著這些個內府夥計上來將他生撕活剝了。


    那個修為最高的隨從率先出手,一雙短槍角度刁鑽,衝的是冷不語下三路。冷不語正要避閃,又有長鞭甩向他麵門。


    上下兩路被搶攻,冷不語迴應的動作卻是令人不由納悶。隻見他一個空翻,左手護腕砸向襲來短槍,右手軟劍挑向甩過來的長鞭。


    雙槍被他護腕死死壓住,而長鞭同同他的軟劍糾纏在了一起。


    雖說化解了二人下上齊攻,可冷不語的中間軀幹位置卻是有了空檔。這些隨從人數不少,自有人瞅準了這契機,一把長劍捅了過來。


    長劍來勢兇猛,速度頗快,當長劍穿透肉軀,那握劍的隨從卻是傻了眼。


    他的劍,沒有貫穿冷不語,卻是將那個手握長鞭的同伴的心口給捅出了一個大口子。這手握長鞭的悲催家夥還沒明白怎麽個迴事,逐漸視線模糊,身子一陣麻痹的感覺。


    長劍拔出,這倒黴的家夥身子也正麵直直倒地,很快沒了氣息。


    而冷不語,已站直了身子,他左手手腕處有幾分紅色,火焰般的紅色。他右手的軟劍還同長鞭糾纏在一起,一甩手,原本還與軟劍糾纏在一起的長鞭,立馬被甩了出去。


    冷不語的反應同對策,在這一眾內府的家夥眼中,自是卑鄙。那個錯殺同伴的隨從,揮著長劍朝冷不語嘶吼這殺了過來。


    冷不語本還不放在眼裏,可下一瞬,他就開始鬱悶。


    這些個內府隨從裏頭,除了那個與夭妄纏鬥在一起的,還有暗器高手。一排排樣式不一的暗器包裹著濃鬱的炁朝冷不語打了過來,隻是一招,封住冷不語四處退路。


    而在冷不語身側,他唯一的兩處退路,各有兩個內府隨從奔襲而來。


    若是這會兒黑劍破軍同白劍螢燭雙劍在手,這場麵自當毛毛雨,可這會兒,他不打算再用白劍,隻準備用手中軟劍硬抗眾人。


    “以敵之力,用以攻敵。納敵之力,存於己,是為祿存!”


    也是不知冷不語絮絮叨叨的什麽,暗器同突襲的人已然近身,或是下一刹那,這負有當代劍聖之名的英才後生就要被碎-屍當場。


    可到了最後,冷不語再次動作。他手中軟劍望山河前刺,在空中畫出一個圈,範圍涵蓋了所有暗器。


    隨後,劍又朝一側揮斬而去。軟劍揮動時候特有的“哐哐”聲一陣接一陣。


    本以為冷不語這會兒當是籠中雀,不可遁逃,怎知,隻是畫了個圈又揮了揮劍,這些暗器竟是變換了前進方向,衝冷不語揮劍方向的那名隨從飛了過去。


    這一側的兩個倒黴隨從本還眼中欣喜,自己的棍刀和窄劍快到捅到冷不語,可如今,卻是一大片暗器朝自己飛來,刹那傻了眼。


    盡管這一側的兩個內府隨從及時止步腳步,開始用刀劍和鞘開始去撥打這一大片的暗器。身手不錯,雖未徹徹底底躲避開這一大片的暗器,身上也多了十幾處傷口。


    但對這兩個倒黴隨從而言,沒死,就是萬幸。


    破了暗器,廢了兩人,冷不語的動作依舊未停。身子一個旋轉,手中軟劍又若遊蛇一般卷向了另一側的兩人。


    這一側的二人就沒法輕易對付,這二人用的,都是長兵器。一個為槍,一個為戟。


    冷不語的軟劍纏住了那杆長戟,又手腕一抖。長戟的氣勢依舊,可朝向,卻是自己身側的夥伴。


    這兩個隨從撞在了一起,身子立馬不穩,有跌倒趨勢。隻是趨勢,還沒法令二人就此退場,冷不語身影閃動,追向了二人。廣西


    手中軟劍再次若遊蛇一般,出招狠毒,衝二人脖間襲去。


    這兩個手握長兵的隨從眼中不由驚恐,除了冷不語此刻的奪命之劍,還有方才二人出手是手中長兵出擊時的脫力感。


    用長兵的,總會比用短兵的更加注重力量同耐力的訓練。可就在剛才,冷不語一劍纏住長戟,再令二人相撞,二人有了同樣感覺,就是全身脫力。


    軟劍逼近,好在內府隨從不止他們,其他夥伴也唿應過來。


    有人朝冷不語手腕,有人衝冷不語後背,至於項上人頭同胸口,自不會被落下。


    冷不語自知此時再隻依靠軟劍望山河,實屬不明智,收了招後退幾步,同時左手摸向後腰,隨著“噌”一聲,白劍螢燭被抽了出來。


    一個漂亮劍花,白劍由反握變為了正握。


    眾人的兵器招式同時落下,冷不語再次動了,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動作。可奇怪,就是這樣能被人看清的動作,卻是巧妙又恰到好處的躲開了同時攻來的所有隨從。


    這陰柔白發坐在原處,他這個角度看得更為真切。冷不語在所有隨從攻擊的同時,他搶先一步,用左手白劍撥開改變了所有兵器的攻擊方向,又用軟劍打散了那些外放成招的招式。


    一撥一打,一氣嗬成。這樣的小娃娃實屬聰慧難得的優良胚子,放入燕雲騎,是再好不過,可這小娃娃,偏偏就是不識抬舉。


    既然一把劍戾氣過重,沒法握用,那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把這把劍,給毀了。哪怕這把劍,鋒利無比,珍貴無比。


    因為,我用不得,他人,就不必再覬覦了。


    緩緩,這陰柔白發從懷中掏出了一物。一把精致且奢華的火槍,瞄準,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隨著“砰”一聲響,一顆鋼珠奔雷之勢飛向了冷不語。好巧不巧,一個內府隨從這會兒擋到了冷不語身前。隨著一聲“噗”的聲音,那顆鋼珠穿透了這倒黴家夥的右腹部,繼續飛向冷不語。


    以人軀體作緩衝,這鋼珠速度慢了四五分,雖談不上輕易,可冷不語也算能相對輕鬆去處理這顆鋼珠。


    他的做法極為簡單,直接用白劍螢燭,把這顆鋼珠,給打了迴去。又是一聲“噗”的聲響,這顆鋼珠打穿了這倒黴家夥的左腹部。


    終究是這鋼珠沒了威力,在穿透這倒黴家夥身軀後,掉落在了身後四五步的地上。鋼珠不斷滾動,好巧不巧,又滾迴了這陰柔白發的腳邊。


    冷不語覺得有趣,又是一陣糾纏後,他同這些內府隨從拉開了距離,衝陰柔白發譏諷道:“你個老太監,你個死閹人,不是個男人也就罷了,還不是個好人。你不是個好人就算了,連壞人也當不好。你說你這人,活在這世上,你究竟是個啥?你到底是個啥?”


    冷不語這一連串突突的話,說的這陰柔白發原本白皙細嫩的臉刹那漲紅,那種憤怒,好似血管裏的血液開始沸騰燃燒一般,無法抑製。


    冷不語看到陰柔白發握著火槍的手不斷纏鬥,又是嗬嗬笑了笑,繼續道:“這火槍的確少見,可惜啊可惜,隻能打出一顆鋼珠。若沒一發打死別人,那死的,該是誰呢?這般華而不實的玩意兒,還不如一把精致小巧的連弩。可惜啊可惜,老太監,你是沒機會了!”


    語甫落,冷不語將軟劍望山河往腰上一丟,這軟劍自動纏在了腰上,同腰帶一般。左手的白劍螢燭拋到右手,身子騰起,在空中就斬出一道又一道的劍痕。


    這些半月劍痕不單顏色冰藍,當一眾內府隨從想阻攔冷不語,準備先打散這些劍痕時候才發現,當自己的兵器與這些劍痕想觸碰,竟是結出了厚厚一層冰。


    原本鋒利無比的刀劍,此刻握在手中,同一根冰棍一般,滑稽萬分。


    既然兵器沒法用,可冷不語這人,他們依舊得全力去阻擋。冷不語也不曾料到,除了那些個仍然揮刀舞劍還攔上來的隨從外,那個個兵器沒了用處的隨從,已經圍到了這陰柔白發周身。


    這些家夥,是準備用肉體凡軀來給這陰柔白發當盾牌麽?


    他人有命難違,冷不語不作評價,可這陰柔白發,他今日是殺定了。


    這些個內府的家夥的確有兩把刷子,冷不語雖說破開了他們的攻防,可自己的身上,再次添了不少傷口。這些個傷裏頭,就屬那左腰的的刀傷最為駭人,那刀刃砍進身軀,怕有半截手指這麽深。


    冷不語用自己那冰寒無比的炁暫時冰凍麻痹了那些個傷口,沒事人一般殺到了這陰柔白發身前,手中白劍平舉,劍尖直對這老太監。


    隻見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邪魅,道:“老太監,若我在此殺了你,又該如何?”


    這陰柔白發想來也是見過世麵的主,雖說先前被冷不語的話激怒失態,可現在相關生死,卻是神色從容。


    聽這陰柔白發冷哼一聲,道:“雜家就在這不動,你若是敢殺了雜家,不對,你若是敢傷雜家一根寒毛,不單你,你們整個暮寒樓,都會被朝廷視作謀反逆賊,通通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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