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語搖了搖頭,自袖子裏掏出一塊二兩的碎銀子。可這會兒的骰至嬌早早習慣了大手大腳賭錢,哪看得上這麽一塊二兩小錢。不過有錢總好過沒了本,正要去拿,冷不語卻是收迴了手,骰至嬌一臉納悶。


    “容我試試。”


    語落,自冷不語朝身後散出一股好似來自無間的寒氣,足可侵蝕魂骨。那兩個兇狠壯漢,也是身子如同冰棍一般佇立原地,沒法動彈,眼睛之中都是恐懼,後怕。如何也不知,竟是遇上了一尊大佛。


    “那你也借我點銀子唄。”


    一次又一次,骰至嬌依舊糾纏,冷不語實在無奈,倒也大方,有些依依不舍得將一張二十兩的銀票給了骰至嬌。骰至嬌拿過銀票也不問冷不語準備壓什麽,直接壓到了小上。


    莊家見骰至嬌身側這藍衣鬥篷人扣扣索索,可看他身上的藍衣鬥篷,也是用料考究,當值不少銀子。隻是簡單觀察,確定這藍衣鬥篷人當是個有錢的富家子弟,眼神之中再次有了一刹的貪婪。


    冷不語不同骰至嬌,他等色盅不再搖動,才下注。很是幹脆,直接將那二兩銀子丟到了三個五點的位置。有過骰至嬌先前那般豪賭,沒人去理會冷不語這小小的二兩碎銀。而骰至嬌則一臉疑惑看著冷不語,冷不語隻是衝他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又是同樣術語過後,竟如同天神預知一般,當真是三個五點,三十六倍。冷不語這一塊二兩的碎銀,一下子變成了七十二兩。再次輸錢的骰至嬌則是滿眼小星星,看著冷不語,盡是崇拜。


    冷不語不作理會,不用骰至嬌開口,他將一般銀子撥給了骰至嬌,隨後繼續下注。骰至嬌依舊是直接下注,而冷不語則是等色盅禁止後才下注。一連十幾把,把把命中,這張桌子上的人不由驚為天人,紛紛跟著下注。


    骰至嬌贏了還好,輸了,冷不語依舊會把一半銀子撥給她。


    這會兒,莊家也好,那幾個暗中觀察的人也好,都是眉頭不由皺起。這,是來了個冰碴子了。


    這次莫說別人,甚而連骰至嬌也沒有直接下注,等冷不語下注之後才跟著下注。而冷不語這次押的,是三個一點,豹子。盡管看上去荒唐,可賭桌上的人已經對冷不語迷信盲目崇拜,都跟著壓了三個一點。


    莊家的依舊是那逢迎笑臉,可他的手微微顫抖,雖說動作細微,可冷不語也好,骰至嬌也好,都看得真切。


    “好了您呐,押定離手,要開了!”


    再莊家提起色盅的刹那,冷不語右手食指輕點在賭桌邊緣。色盅打開,裏頭的三個色子,當真是三個一點,豹子,全中。


    這賭桌上到底押了多少,沒人去細細數過,莊家一賠三十六。雖說賭桌上的人都是萬分興奮,可對莊家而言,這可是一次重大事故。


    骰至嬌見自己一下子贏迴了上千兩銀子,興奮得直接跳起,摟住冷不語的脖子,直接吻在了冷不語側臉。無人注意,更無人去閑言碎語骰至嬌這姑娘家家的做法是否過於奔放。唯獨冷不語的臉頰,微微發紅。


    男女授受不親,這女人,當真是全無禮數。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她這行徑,與花樓女子,何異?


    莊家在一一賠付之後清了清喉嚨,道:“各位客官,一個銅子騾換馬,一生富貴一把抓。各位,這把結束,咱必勝客的燒餅也該好了,咱先繼續。”


    這必勝客雖說是個地方,可他們後廚的燒餅在這寒酥城也是一絕。這燒餅吧,也不售賣,隻會在這賭坊裏頭,時間不定發放,人人有份,無須爭奪。也如此,當真有人為了吃口必勝客的燒餅而來賭坊裏頭耗費家財。


    燒餅不過隨口一句,莊家隨後又是搖動色盅,摁在了桌子上。搜搜


    眾人都盯著冷不語,冷不語沒有動,眾人也不敢動。或是知曉這一桌賭客的想法意思,莊家問冷不語:“這位爺,大夥兒都等著您來帶頭,您,押哪兒呢?”


    冷不語眉頭微皺,問骰至嬌:“如果,色子疊在了一起,算什麽?”


    眾人聽聞,不由一愣,不等骰至嬌開口,一個賭徒作答:“那就押這個叉叉,一兩銀子換九十九兩。”


    冷不語衝這賭客抱拳作謝,隨後將所有銀子都押在了那個叉叉符號上。可這一迴,並非所有人都跟著押注,就連骰至嬌也有些懷疑。雖說色子重疊常有的事,可那概率,比豹子還低。


    不知為何,莊家不由咽了口口水,緩緩掀開色盅。也是這時,冷不語的身上散出一股寒氣,所有人都不由打了個寒顫,就連骰至嬌也是納悶。


    莊家還是有些不情不願打開了色盅,所有人都是刹那禁聲,隨後一陣狂唿。那些跟著押注的人更是瘋狂叫吼,而那些沒跟著押注,如骰至嬌這般的,都是不由拍手可惜,懊悔。


    莊家的手開始顫抖,如見鬼神一般盯著冷不語,遲遲未作賠付計算。有個粗獷漢子不耐煩了,道:“收錢這麽迅速,給錢時候咋了?要賴賬啊?”


    這時一個白發老翁走了過來,朝眾人抱拳道:“諸位莫急,莫急,我必勝客誠信為本,這桌麵上銀子不夠,命人去取了。”


    不一會兒,幾個小廝捧著裝滿現銀、銀票的箱子過來,一一賠付。冷不語將現銀都換成了銀票,也不如骰至嬌那般豪爽,還給莊家或夥計花錢,收了銀票直接拉著骰至嬌的手朝外走去。


    骰至嬌正在興頭,冷不語這說不賭就不賭了,也是有些不情願。二人才到小門處,早早有幾個壯漢在那等候。骰至嬌不樂意了,怒眉叉腰,不等她開口,一個有些消瘦的漢子坐在一把小板凳上玩著一把小刀,看到二人,不由一聲冷哼。


    者消瘦漢子聲音冰冷道:“賭坊裏頭玩的,圖的,是一個樂。賈大官人,您這朋友,不厚道啊。”


    骰至嬌有些納悶,看了看這一眾攔路人,又看了看冷不語。冷不語麵無表情,淡淡二字:“滾開!”


    這消瘦漢子一聽冷不語這麽一句,不由眉頭皺起。他是個武道修為不差,甚至已經突破元祖的高手,在這必勝客看場子也不是一天兩天,遇到過狂的,可那些狂的,都沒什麽好下場。


    不等這消瘦漢子再開口,冷不語直接走了過去,抬腿一腳,踹在這消瘦漢子麵門上。隻是一腳,鼻骨斷裂,牙齒脫落不知多少顆,滿臉是血,昏厥在了地上。


    骰至嬌一臉錯愕看著冷不語,另外的漢子看到為首之人已經歇菜了,也個個腦子發悶。冷不語迴頭看了看賭坊,不由冷笑,隨後道:“你的修為不差,如何不知,賭坊裏頭,十賭九騙。”


    骰至嬌有些納悶,疑惑道:“不都是賭運氣麽,唉,我今天賭運不佳罷了······”


    言語未盡,冷不語左手抽出白劍螢燭,自螢燭之上散出無數冰藍劍氣飛向賭坊裏頭的每張賭桌。隨後一聲聲“砰”,所有賭桌刹那被劈為兩半,榻倒在地。賭坊裏頭的賭客先是納悶,隨後憤怒,可有幾個眼尖的人看到這桌子下頭好似有什麽東西。撥開了碎木,竟在碎木堆裏看到了一個瘦小身軀。


    “這桌子下咋有孩子?”


    “這兒也有!”


    “這兒也是!”


    骰至嬌聽了,更是納悶,而冷不語又是一聲冷哼,隨後道:“十賭九騙,什麽孩子,幾個侏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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