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至嬌那一百兩銀票才壓下,冷不語不由皺眉,這賭坊裏頭的賭客,莫非都如骰至嬌這般?怪不得賭坊是比妓館還要賺錢的地方。


    “好了您呐,押定離手,要開了!”那莊家一套又一套在那叨叨著,拿起色盅,色子三個一點,這一桌沒有賭客買豹子,莊家樂嗬嗬道,“各位爺,對不住了,對不住了,三個一,豹子,通殺!”


    骰至嬌也是用力拍了下桌子,一聲“誒呀”,頗為氣憤。看著骰至嬌這反應,冷不語不由覺得有趣,更是直接輕笑出聲。骰至嬌聽到了冷不語的笑聲,覺得這笑聲之中似有嘲諷意味,憤然迴頭皺眉死死盯著冷不語。


    這眼神兇惡,當真是暮寒樓所處的深山裏頭,母老虎的眼神才能比擬。


    可隨後這骰至嬌突然問了個問題:“我說阿劍,你身上有沒有銀子?”


    “阿劍?”這沒法紮邊的一句稱唿,令冷不語更為納悶。骰至嬌也是幹脆,直接朝冷不語身上摸了過去,冷不語手微微一動,扣住了骰至嬌的手腕。


    骰至嬌也不惱怒,嬉笑道:“阿劍,你也來幾把吧,很有意思的。”


    冷不語搖了搖頭,不語。骰至嬌覺得沒勁,恰巧這時候那莊家開始催促,骰至嬌再次自懷中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還是壓在了大上頭。


    “好了您呐,押定離手,要開了!”那莊家的手摁住了色盅,確定沒人再下注了,手猛一提,隨後朝眾人樂嗬嗬道,“一點三點一點,小。這把賺了的客觀好運繼續,買大的客觀下把賺更多。”


    這一把沒有通殺,自有壓中的,也有同骰至嬌一般沒有壓中再次銀子被吞了的。骰至嬌那個氣憤啊,又是重重拍了拍桌子,好在這桌子質量不差,否則,還真可能被骰至嬌這一掌給拍壞了。


    賭客們也似習慣了骰至嬌這般的賭客,也沒人碎語。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骰至嬌就輸了整整二百兩,二百兩,莫說尋常人家,怕是大戶人家也不會同她這般就浪費在賭桌上。冷不語笑得骰至嬌身上還有不少銀票,再者,這女人同自己毫無幹係,也就不勸阻,不理會。


    接下來,骰至嬌又輸了四五把,隨後她加大了賭注,直接從一百兩加注到了五百兩。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壓在桌子上,那氣勢當真是唬住了一整桌的賭客。按理說,骰至嬌這般的豪客,不說三樓,上二樓是綽綽有餘,可她卻偏偏喜歡這魚龍下走之輩混雜的一樓。


    好似隻有人多,擁擠不堪,才會給賭錢添點樂趣。


    隨著莊家再次掀開色盅,五點五點留點,果然是大。骰至嬌興奮得直接跳了起來,轉過身,甚至要去擁抱冷不語。冷不語身子朝後微微挪動,使得骰至嬌撲了個空。骰至嬌還沉浸在贏錢的歡快中,也不惱怒。


    收了莊家給的現銀,骰至嬌也不嫌這千萬人摸過的銀子髒還是不髒,直接上牙咬了咬,果然,還是大銀錠子握在手中舒服。下一把,骰至嬌依舊壓大,不單那五百兩現銀,還有之前五百兩銀票。


    這時候,冷不語瞧見莊家的眼睛裏頭有過刹那狡黠,十賭九輸,有沒有什麽貓膩,人心自知,與他無幹,自也不會阻攔。


    可結果同冷不語所想不同,四點五點六點,大。這麽一小會兒,骰至嬌的身前已經堆了整整一千五百兩,三十個大銀錠子。那一堆銀錠子下頭,還是壓著她先前的那五百兩銀票。


    同桌的賭客們都是羨慕,嘴中誇讚,眼神裏頭卻盡是貪婪。


    又是四五把,骰至嬌每次都將贏來的銀兩加上本錢全拿來壓大。那莊家還是笑臉,好似骰至嬌贏越多,他越歡心似的。


    這一把,果然還是大。或是店裏頭沒那麽多現銀,一跑腿小廝直接拿來一個裝滿銀票的箱子遞給了莊家。莊家打開箱子,那裏頭是滿滿登登的百兩麵額的銀票,莊家左手一探,抓出一把銀票,右手五指那麽一動,抽出了幾張,把左手剩餘的放迴箱子裏頭,隨後直接將整個箱子挪到了骰至嬌身前。


    莊家的表情,依舊是如同雕刻的逢迎笑臉,聲音恭敬道:“賈大官人今個兒財神站你身,注定要發大財了。小的們等著賈大官人的花錢。”追書看


    骰至嬌也不去清點,直接將裝滿銀票的箱子給合上,隨後自桌上拿起一個沉甸甸的五十兩銀錠子丟向了莊家。這莊家也不客氣,直接接住,還是那亙古不變的笑臉,抱拳一句:“那小的笑納,多謝賈大官人了。”


    “差不多了。”


    雖說冷不語在暮寒樓地位不差,又是當代劍聖,可講真的,他是從未見過這麽多錢。細細數去,扣除給了莊家的花錢,有六萬三千九百五十兩。


    六萬多兩,這,多少人莫說一輩子,怕是幾輩子都賺不到這般多的錢。


    冷不語內心正犯嘀咕,可隨後眉頭不由一皺。他曉得賭坊有錢,可隨隨便便一小會兒的功夫就令一女流贏走這般多的錢,到底有何貓膩,當真不知了。


    聽到有人贏了幾萬輛,其他桌的賭客也都圍了過來,誓要把這一桌的莊家給贏的褲衩都沒了。骰至嬌迴過身,伸手捏了捏冷不語的臉,礙於人擠人,早已水泄不通,冷不語若要挪動身子也會傷及無辜之人,就這般被這賭鬼女占了便宜。


    “你可真是我的財神爺,等我贏到十萬兩了,我們去喝酒。”


    冷不語不由尷尬,十萬兩?十萬兩?那可當真是個天文數字,可這女人說的,卻是這般雲淡風輕。


    雖說冷不語無法挪動步子,可愣是旁人怎麽擠,也沒法令他若落葉隨波,被擠出人群。


    或許是物極必反,骰至嬌的好運用光了,一千兩,兩千兩,四千兩,八千兩······


    五把過後,骰至嬌直接輸迴去了三萬一千兩。骰至嬌那劍鋒雙眉怒皺,兩家微微鼓起,可她依舊不服氣,繼續加注。這一把幹脆,直接將剩餘的三萬兩千九百五十兩都給壓上。冷不語這迴想出聲阻止,可不知何時,有人摁住了他的手。


    冷不語斜瞥去,是兩個麵目兇神惡煞的壯漢。這兩個壯漢用那種可以殺人的眼神盯著冷不語,隨後不屑冷哼一聲,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要冷不語少管閑事。冷不語想了想,也對,不義之財終會害人,讓骰至嬌把贏來的同坑來的,輸完了就輸完了。


    預料之中,這一把,還是小。原本麵前數不盡的銀票同三十來個大銀錠子的,如今,空空蕩蕩,而那個用來裝銀票的破木匣子,這賭坊好似送給了骰至嬌一般,也不收迴。


    衝著骰至嬌贏了那麽多銀子而湊過來的賭客也都把銀子輸的七七八八,開始將仇恨苗頭挪到了骰至嬌身上。髒言穢語不斷,更有甚者打起了骰至嬌身子的主意。骰至嬌深吸了口氣,雙手種種拍在了桌子上,聲響雷動,再加上她那兇戾眼神,賭坊這一角落,刹那如失聲世界一般,都是愣在了那。


    而那個莊家,依舊是一臉逢迎笑臉,雷打不動。


    骰至嬌自懷中掏出了剩下的數千兩銀票,一把全部壓上了小,還嘟囔了句:“丫的就不信了,一直屠龍一直輸,就不信大爺追龍,還能給斷了!”


    可惜啊可惜,終究是十賭九輸,剩下贏者,不過時機未到罷了。富者貧困,窮者生惡。


    “好了您呐,押定離手,要開了!”莊家的手摁在了色盅上,冷不語的耳朵微微一動,不由嘴角勾起,露出不屑冷笑。莊家提起了色盅,五點六點六點,大。


    押大者,屠龍。買小者,追龍完犢子。


    骰至嬌正氣憤,冷不語探出手摁住了她的肩膀,骰至嬌急促唿吸,胸口一起一伏,迴過頭也是一臉不服氣。冷不語衝她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賭博皆是局,賭客難破局。


    可骰至嬌的反應卻如他意思相背,朝冷不語伸手,手心朝上。冷不語納悶,眉頭微皺,不解其意。


    骰至嬌依舊是氣唿唿,不服氣道:“借我點銀子,讓我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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