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墨茗這話,仲西侯也是哈哈大笑,隨後一臉壞笑道:“你們金陵今夜燈會,有美酒,又熱鬧,沒有美人相伴,不覺得少了些什麽麽?”


    墨茗一臉苦澀,對仲西侯也是有些無奈。不過客在此,不好不盛情招待。他隻是拍了拍手,一個半老徐娘扭著水蛇腰自樓下走了上來。


    仲西侯眼瞼不由微微一動,有些納悶,不過拍手,樓下老鴇已經聽得清楚?那自己同墨茗方才那些談話,可已經泄露?


    看出來仲西侯所思所想,墨茗不過微微一笑,隨後手一攤,出現一張明黃符紙。那老鴇靠近,快到包廂門口,那張明黃符紙無火自焚,隨後手一揚,灰燼飄出窗戶,為風吹散。


    那灰燼才散,燒紙的氣味隱隱還在,那老鴇已經到了門口。


    這老板一個萬福,也知分寸,就那般現在雅間門口。


    墨茗輕輕咳嗽,隨後道:“秋娘,你們這兒的花娘,排得上號的都給我叫來。今夜,我要同仲,仲大哥一醉方休。”


    聽到這,這喚作秋娘的老鴇有些麵色苦悶。也因為墨茗身份,不敢藏掖瞞著,隻得實情相告道:“墨公子,不是我秋娘不厚道,我們無上坊到昨天還有絕色雙碧,可昨夜被大人物喊去了隔壁,哪知道樓塌了。”


    墨茗不由皺眉,看向了仲西侯。仲西侯看墨茗看著自己,隻是搖頭,隨後道:“也不用再為難這媽媽,想來她的美人兒,已經在去西地的路上了。”


    能在風月場所掌握大局的,察言觀色,何等熟練。一聽仲西侯這話,也是登時明白,這黑臉漢子就是大手筆買走她那角色雙碧的背後大主顧。


    能出得起那般多錢銀的,也當是隻金幣吐不盡的財神金蟾,這秋娘也是揮著絲娟湊到了仲西侯身邊。


    這仲西侯直接手臂一張,把這秋娘攔入了懷中,還用手指挑起這秋娘下巴。


    這秋娘才抬頭,看到仲西侯臉上那觸目驚心的疤痕,也是不由身子一顫。可這黑臉的大爺想來也是不好得罪的主,那花容失色不過一瞬,立馬換上逢迎笑臉。


    “要什麽絕色雙碧,這秋娘不就是笑可傾城麽?今夜啊,孤就要你了。”


    墨茗聽了不由搖頭,想不到仲西侯喜好如此,可看看秋娘,雖說有些年紀,但也的確上乘姿色。


    可那秋娘聽了,不由心裏一抽,有些害怕模樣。可畢竟對方大主顧,而自己開門做生意,隨後又聽她聲音嬌媚道:“這位大爺,秋娘都一把年紀,哪裏能令大爺爽快。這就下去幫大爺挑幾個水靈小娘,保證大爺今夜快活似神仙。”


    這秋娘還用小手輕拍仲西侯胸口,可怎料仲西侯隻是一探,將她小手緊緊握在了手中。


    秋娘又看向了仲西侯眼睛,看到那深邃眸子,不由背脊發涼。可隨後這黑臉漢子竟是手一鬆,放開了她。


    “姿色小娘全都喚來,若讓孤在你無上坊看到有姿色勝過我們這雅間的姑娘在陪別的客人,這樓被拆了,可莫要埋怨。”


    若是尋常人,都會以為這隻是笑話,可那眼神,怎的也不想玩笑話。


    秋娘又是一個萬福,隨後退了下去。


    那些靚麗小娘還未到,今夜另一位主角,先到一步。


    當朱諫男踏入雅間,看到仲西侯,不由眉頭微微一皺,也是奇怪。可隨後,眼神之中閃過一瞬犀利。朱諫男畢竟是朱諫男,若是尋常人,那犀利眼神隻會令人覺得滿是恨意,殺意。


    可朱諫男眼神之中,除了戲謔調侃,其它意思,隻得仲西侯自己玩味。


    “仲城主今夜也在,倒是意外。”


    仲西侯哈哈一笑,可他第一句話卻不是衝這世子殿下。他幹脆了當,直接將一個酒杯丟向朱諫男身後。


    自朱諫男身後探出一隻粗健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杯子。


    “小雷,昨夜怎的不出來與孤飲酒,今夜,你可就躲不掉了。”


    雷牛不說話,朱諫男則迴過身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意思明白,今夜盡興,同他們一道飲酒尋歡。


    朱諫男同雷牛才坐下,那秋娘已經領了八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到了雅間門口。


    仲西侯一看,的確個個姿色上乘,可同昨夜那些美姬相比,倒還要差上一籌。


    “主人先請,墨公子,你先挑一挑,可有中意的姑娘。”


    仲西侯全然忽略朱諫男,反倒先問起了墨茗。墨茗知道分寸,自然不敢同仲西侯這般故意揶揄。


    “殿下來了,自然是幫忙付賬的主,這些美嬌娘,自然是殿下先行挑選。”


    朱諫男對仲西侯同墨茗言語行徑也都無所謂,直接扇子點了點,要了兩個姿色算不得最佳的。


    隨後墨茗示意仲西侯也作挑選,仲西侯手一揮,一陣風起,兩個姿色上乘但同樣算不得最佳的姑娘也是到了他身側。這黑臉漢子雙臂一身,摟住了這兩個美姬肩膀。


    墨茗再看剩下四位美姬,嘴角微微勾起,扇子輕輕拍手,隨後道:“史姑娘,顧姑娘,也有一年不見了,不如今夜一道賞這秦淮夜景,美酒助興。”


    那一史一顧兩個美姬雖說姿色不錯,可在這一眾八人的美姬隊伍之中,姿色卻屬下乘。


    這最後被剩下的兩個,竟是姿色最佳的小娘子。也不等誰開口,仲西侯直接手一揮,又是微風動,那兩個美嬌娘竟然身子不穩,踉蹌到了雷牛身側。


    “坐下,今夜你們兩個,可要好好伺候我們這位總管大人。”青青


    那兩個姿色最佳的姑娘一個萬福,隨後坐到了雷牛左右兩側。


    不知是巧合,還是巧合,朱諫男飲盡杯中美酒,才放到桌上,發出聲響,窗外煙火聲響。


    餘光瞥見五彩斑斕,眾人可是齊齊看向窗外。一顆又一顆火星自地麵竄起,爬到至高處隨後炸裂,耀眼奪目。


    再往秦淮河看去,河水映射星光月光,今夜又有數不盡的煙花吊墜,實在璀璨。也是這時,遊人們將一朵又一朵荷花樣的花燈放入秦淮河。


    不過十幾隙的功夫,這秦淮河上花燈已經不少,隨著水流有序漂浮。


    仲西侯見過煙花璀璨奪目,可這般河畔的燈會夜景,卻是從未見過。眼前一切,當真美如畫。


    “仲城主,可是頭一遭看到這般美景?看我金陵城,萬般建築,美輪美奐,你們西地,可有這等令人流連?”


    對於朱諫男的話,仲西侯不作理會,他開口,也不知是否是迴應這世子殿下。


    “天下太平,盛世安康,可真好。”


    他的雙眼依舊直直盯著這漫天絢麗,朱諫男同墨茗已經收迴了視線,開始挑逗美姬。可愣是仲西侯身側兩個小娘如何勾搭,他依如石頭一動不動。


    西地為侯,西地為侯,可這西地之外得世界,太美了。


    隨後這兩個美姬沒有防備,這黑臉漢子突然一個迴身,坐正了身子,又一把將這兩個美姬摟入懷中。


    他哈哈大笑,又是在這兩個美姬臉上各自狠狠親了一口,弄得那嬌嫩小臉上多了個印子。這花樓的小娘子莫說被人毛手毛腳,即便夜裏被占身子也是常事,對仲西侯這般行徑,自然也是無所謂。


    更甚者,也是想著夜裏伺候好了這些大人物,好讓這些大人物能多費些銀兩,她們也能多些賞錢。或者索性幫她們贖了身子,帶迴去享那榮華富貴。


    至於是妾還是暖床的通房丫頭,又有何關係?


    朱諫男的眼神銳利,好似看出了仲西侯心中所想,斟滿的酒杯舉向仲西侯。


    仲西侯也是舉杯同他碰了一碰,隨後朱諫男道:“侯爺,西地的夜色同我金陵城的夜色,哪邊更美?”


    這等問題,仲西侯實在覺得無趣,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反問:“殿下可去過大鄴以外的地方?”


    朱諫男搖了搖頭,他去過大鄴不少地方,可的確不曾出過大鄴。


    仲西侯左側的美姬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用纖纖玉指遞到了他嘴邊,他嘴微微一張,直接將葡萄吞了進去。


    也不拒絕,直接咽下,隨後道:“孤去過大鄴以外的地方,不過都是更西邊,或者北邊。孤自幼在西地,看著西地的沙,西地的水。看著西地的月,總覺得這月好似不夠明朗,以為西地以外的地方月會更明,更圓。”


    仲西侯的話有些雲裏霧裏,那些小娘子自然聽不懂,可在坐的還有朱諫男同墨茗,自然聽出了七七八八。


    隨後聽仲西侯繼續道:“等孤去了外頭,發現不論哪兒,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之後孤又想,或許是相對大鄴其他地方,西地更靠近別的國。所以孤又想,或許大鄴繁華之地的月亮會更明,更圓。”


    朱諫男沉默,墨茗則點了點頭,問:“千裏共嬋娟,明月不論在哪兒,都是一樣明暗,一樣圓缺。”


    仲西侯點了點頭,站起了身,掄起了酒壺,狂飲一口,唱起了歌,聲音低沉磁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曲子同這詞莫說大鄴,即便北齊甚至東夷也有不少人知道,也會唱。


    墨茗也同樣起身,掄起一個酒壺,也是豪飲一口,接過了仲西侯的歌。


    他的聲音較之仲西侯,要細膩不少。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朱諫男竟也有了性質,可惜沒有多餘酒壺,隻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不站起。他說話聲音溫和,可唱起歌來,則有些五音不全了。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三人各自對視,都是一笑,隨後竟莫名默契,合唱了最後那句。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在那之後三人推杯換盞,今夜隻談風月不說正事。


    雖說朱諫男這幾日身體不差,能夠飲烈酒,可畢竟往日不怎麽飲酒,終究流量有限。喝了得有三十壺,最終醉倒趴在了桌上。


    而那些個美姬,本都酒量不差,可在仲西侯同墨茗麵前,也是敗下陣來,沒了樣子各倒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


    這時墨茗突然問了一句:“侯爺心中所願,究竟為何?”


    仲西侯不認為墨茗海量,可今夜他的確未醉。


    就聽他緩緩道:“自然是,天下太平,盛世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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