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真的要如此嗎?”


    郡千墨的提議柳芙並不讚成,在柳芙看來就這麽讓吳蔓一個人坐在那裏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無疑是會要了她的命,倘若吳蔓真的因為這杯酒出了什麽事的話,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那你告訴我應當怎麽辦?”


    “國主還是去勸勸吧。”


    柳芙知道讓郡千墨去勸吳蔓是難為了他,可是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吳蔓平日裏倔強得很,不是誰都能勸得動她的。


    見柳芙執意相勸,郡千墨自知不好推脫,他來到吳蔓身邊一把將酒壇從吳蔓的手中奪過來。


    本是在借著酒勁迷糊的吳蔓突然發現擺在桌子上的酒壇不見,她歪著腦袋朝郡千墨看去,怒聲說到:


    “把我的酒還我!”


    吳蔓一邊說著一邊打算從郡千墨手中奪迴酒壇,可是她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就無法保持身體平衡,見吳蔓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郡千墨趕忙扶住她。


    佳人入懷的一刻,郡千墨是緊張的,待頸間傳來均勻的吐氣聲時,郡千墨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柳芙親眼見著郡千墨趁著吳蔓倒在他懷裏時點了吳蔓的睡穴,連她都覺得吳蔓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國主,那現在……”


    看到倒在郡千墨懷中的人兒,柳芙一時拿不定主意,現在這個時辰宮門隻怕是已下鎖了,吳蔓這個樣子又不能待在酒家。


    “柳芙,你先去安排馬車,把她帶到我那裏。”


    郡千墨話說的平靜,柳芙卻是有些猶豫,見此郡千墨隻好接著說到:


    “這麽晚了她還能迴宮裏不成!堂堂一國公主在外頭喝個爛醉,你覺得她迴去後會有好日子過嗎!”


    “這……”


    “韓澗!”


    見柳芙遲遲猶豫,郡千墨多少有些不耐煩,既然柳芙不肯,他隻好讓自己的侍從來辦這件事了。


    一直候在樓下的男子聽得樓上主子的吩咐,急忙趕了上來。


    “國主有何吩咐?”


    “你到外頭準備輛馬車,朕要將長公主帶到驛館。”


    “是。”


    得了吩咐,那名叫韓澗的男子不帶有絲毫遲疑,徑直離開了浮緣酒家。見郡千墨已命人前去安排一切,柳芙自是不大樂意。


    “國主要執意如此嗎?”


    “不然呢?”


    “國主可是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麽嗎?”


    “她是我的妻。”


    簡短的五個字已是讓柳芙無力辯駁,郡千墨的話說的不無道理,不管怎麽說吳蔓曾是郡千墨的妻子,郡千墨和她經曆過許多事情,在吳蔓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郡千墨又怎會袖手旁觀?


    “國主,今日一事還望國主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長公主她若是知道自己宿在你那裏,隻怕會……”


    “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她一覺醒來什麽都不會知道的。”


    月色下吳蔓微紅的臉頰映在郡千墨的眼裏,郡千墨微微歎了口氣,隨後將吳蔓打橫抱起。


    馬車上的吳蔓仍舊躺在郡千墨的懷裏熟睡著,許是注意到吳蔓緊皺的眉頭,郡千墨這才打算為她解穴。


    當穴道解開的那一刻,吳蔓突如其來的擁抱險些讓郡千墨心中一驚,不過好在郡千墨沒有因吳蔓突然的舉動失了分寸。


    馬車裏的柳芙見到吳蔓主動摟住郡千墨的脖頸,她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此時的她本想出聲,可郡千墨給了她一記警告,她立刻變得老實起來,心道自己在郡千墨強大的氣場下便是一文不值。


    “你知道我是誰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吳蔓,郡千墨抑製住心中的情緒,他想讓她清楚地知道她正在摟著的人是誰。


    溫潤半帶嚴肅的聲音響起,吳蔓沒有要鬆開郡千墨的意思,反而將郡千墨摟的更緊,還不忘露出笑容,衝著郡千墨的耳邊說到: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


    見吳蔓傻傻的樣子,郡千墨心中有說不出來的心疼,早知道她喝醉了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早該出麵製止她的。


    現在吳蔓這個樣子有些令他感到棘手,他用力將吳蔓拉開,吳蔓卻是不肯鬆手。


    “你這個人怎麽這個樣子!難道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吳蔓眨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一副討好郡千墨的樣子,見此郡千墨心中愈有些憤怒。他本可以借著吳蔓主動親近他的機會同吳蔓講明一切的,但他不想在吳蔓神誌不清的時候提這件事,他覺得那樣是不公平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邊告訴我,我是誰?”


    “你,你是我,我,我夫君。”


    吳蔓在說這句話時顯然使盡了渾身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後她便又一次倒在郡千墨的懷裏。


    見吳蔓再一次倒下,柳芙難免會心生緊張。


    “國主……”


    “放心,她隻是累了。”


    言罷,郡千墨拿開了吳蔓的手,讓吳蔓依在自己的肩膀上。


    #


    第二日,吳痕的人馬一大早便迴到都城。隨行的車隊裏獨有一輛馬車格外顯眼,馬車四周掛著潔白的月影紗,層層紗幔間車內女子的身形若隱若現。馬車四角懸掛著的象征皇室圖騰的掛飾在微風吹拂下發出清脆的聲響,所到之處無不暢通無阻。


    吳痕的人馬剛到都城,遠遠地便看到不遠處吳蔓與郡千墨的人馬,此時的杜瑤正坐在馬車裏,吳痕駕著馬來到杜瑤跟前。


    “你皇兄在前麵。”


    “我知道了。”


    “長公主也在,你知道他們之間……”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杜瑤的神色一如往常般的平靜,見此吳痕也好放心。


    從杜瑤那裏迴來,吳痕騎著馬來到吳蔓同郡千墨跟前。


    “皇姐,郡國主。”


    “我妹妹呢?”


    見到吳痕,郡千墨並沒有其他的情緒,此時的他一門心思都在自己多年未見的妹妹身上。見郡千墨如此心急,吳痕隻好說到:


    “郡國主,三公主就在馬車裏,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三公主她自己不願意出來。”


    “為什麽?”


    得知自己的妹妹不願意出來,郡千墨難免有些略微的著急,注意到郡千墨的神情,一旁的吳蔓及時攔住他並且示意他不要多說話。


    “成王殿下難道不該給本宮同郡國主一個交代嗎?怎麽公主好好的一個人被你接迴來竟是這個樣子,難不成你是對公主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吳蔓咄咄逼人的氣勢令吳痕哭笑不得,他一早便猜到以吳蔓的性格定會在此事上為難他,如今果不出他所料,吳蔓便是要在郡千墨麵前不給自己這個麵子。


    “皇姐的話可是冤枉了臣弟,臣弟可沒有那個膽量對三公主做什麽的。”


    吳痕的話說的認真,見此吳蔓也不好多加為難。


    “成王殿下,外頭出了什麽事?”


    清冷的聲音在隨行的車隊中格外清晰,引得眾人皆向車內張望,在場之人都想一睹祈炎國三公主的尊容。注意到眾人眼中期盼的神情,他知道如果杜瑤在這個時候還不出來,那便是說不過去了。


    “三公主,郡國主找你,還請公主下車。”


    “好。”


    這一次杜瑤沒有推脫,雖說他二人一開始商議的計劃是杜瑤一定要在入宮後才能露出真麵目,可凡事總會有不確定性,既然吳痕會讓她出來,那便是已有了應對的法子。


    馬車上的女子正了正衣襟,隨後從軟椅上緩緩起身,亦步亦趨地從馬車上下來。


    晨起的陽光照在杜瑤坐的那輛馬車上,純白色的紗幔在清風微拂下搖擺不定。


    一席嫩粉對襟薄紗裙,一頭秀發被挽成祈炎國特有的月寒發髻,發髻上的金步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頸間的紅玉更是將杜瑤襯得越發光彩奪目。


    從馬車上下來,杜瑤緩緩向郡千墨走來,見到眼前貌美可人的女子,郡千墨瞪大了眼睛。


    “像,真像。”


    郡千墨的喃喃自語聽在一旁吳痕的耳裏,聽到郡千墨的話後吳痕越發確定杜瑤的身份。


    “她,真的很像。”


    見到杜瑤,吳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她以為吳痕帶迴來的這位公主八成是贗品,可當她發現杜瑤與祈炎國已逝的太後有幾分相似,她便什麽都信了,尤其是杜瑤頸間的紅玉,她記得那是祈炎國的傳承。


    “長公主這迴可是信了?”


    郡千墨故意倚在吳蔓耳邊呢喃著,待聽清郡千墨話裏的意思,吳蔓沒好氣地說到:


    “本宮可沒有這個意思,郡國主怕是多心了。”


    “對,是我多心了。”


    郡千墨話中的悲傷吳蔓已是察覺,不過她並不打算對此說些什麽。


    杜瑤來到郡千墨跟前時有意看了眼郡千墨身旁的吳蔓,隨後略帶平靜地看著郡千墨。


    “你叫什麽名字?”


    見到杜瑤,郡千墨不知該說些什麽,遺失多年的妹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時,郡千墨難免會有些不自然。


    “杜瑤。”


    簡短的兩個字從杜瑤的嘴裏說出令郡千墨愈發覺得蒼白無力,自己的妹妹姓了外姓十七年,想想就覺得諷刺。


    注意到郡千墨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吳痕同杜瑤說到:


    “三公主,這位便是祈炎國的國主,郡千墨,郡國主。”


    “國主好。”


    杜瑤略帶清冷的聲音令郡千墨有些許不高興,郡千墨似乎很不喜歡杜瑤對他的稱唿。


    心思細膩的杜瑤自是注意到郡千墨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她從未見過郡千墨,又怎肯與他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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