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將領們看來,吳痕先前之所以會對杜瑤如此好多半是因為吳痕一早便知道了杜瑤的真實身份,祈炎國三公主那是什麽樣的身份,祈炎國國主的親妹妹,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身份,那樣的身份怎可能不會炙手可熱?再者杜瑤在遺失的十七年裏還被神醫去不留認做弟子,那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而杜瑤恰恰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想到此處,眾將領在眼神交流後果斷向杜瑤行軍禮,大聲說到:


    “末將等拜見祈炎國三公主!”


    將領們的聲音大的很,就連外麵的侍衛都聽到了營帳裏麵的動靜,見此杜瑤隻好說到:


    “你們都起來吧,不用如此的。”


    杜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且冷淡,這要是在從前定會有人覺得她是仗著吳痕對她的寵愛無法無天,可是現在她憑著祈炎國三公主的身份沒有人會在背地裏說她的壞話,就是說也是那些羨慕嫉妒的話或是阿諛奉承的話。


    “三公主,他們的行禮你一定不能推辭,宮裏的規矩要比宮外來的多,三公主若是這個時候便開始心軟,本王可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


    吳痕的提醒令杜瑤想到了什麽,想明白吳痕話裏的意思後,杜瑤給了他一記難得的笑容。


    “本宮謝過殿下好心提醒。”


    “三公主聰慧至此,與本王無關。”


    “即是如此,本宮更要謝殿下了。”


    雖說吳痕的話是實話,但杜瑤多少對他還是抱著一絲感謝的態度,方才他的提醒對杜瑤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幫助,畢竟杜瑤沒有經曆過宮中嚴格的禮儀要求,即使她以前在宮裏待過一陣子,但她也不好因此讓自己暴露。


    杜瑤心中所想吳痕多少知道一點,其實他並不想讓杜瑤感念著自己的好,他倒是希望杜瑤能將他視為朋友,畢竟他們將會有一次長達四年之久的合作。


    朋友的關係總是能夠比上下級來的親切一些,起碼在吳痕看來是這樣的,他現在身邊便是缺少敢和他做朋友的人,在他還不知道杜瑤身份前他曾一度認為杜瑤便是那個可以敢與自己交朋友的人,可如今杜瑤的身份已公開,他再也沒有辦法將杜瑤當成普通人,她的身份可是尊貴著呢。


    “倘若三公主執意要與本王客氣,那明日歸朝時三公主便一個人迴吧。”


    吳痕在說這話時特意將嘴撅的老高,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似的。營帳中的將領看到吳痕這個樣子皆想笑出聲來,不過礙於身份他們也不敢過於放肆,可他們不敢放肆不代表杜瑤不會放肆。


    “殿下是在威脅本宮嘍?殿下若是不願將本宮帶到皇兄麵前,殿下大可給本宮一匹快馬,本宮自己可以迴去的。”


    杜瑤話說的如此簡單,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了心。


    杜瑤的話怎麽聽著怎麽是在借機逃脫吳痕的安排,杜瑤的舉動令眾人不解,他們以為杜瑤會是吳痕的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吳痕的地位便會有一定的提升,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會跟著沾光。


    可是杜瑤現在的樣子讓他們難免會產生一些別的想法,也許杜瑤與吳痕隻是萍水相逢一般,杜瑤並沒有要幫吳痕的意思,一切隻是吳痕一個人在自作多情罷了。


    許是注意到眾將臉上的神色都不是大好,吳痕猜到這些將領會在想著他與杜瑤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說實話他並不在乎這些人的腦子裏在想著什麽,他所在乎的是杜瑤的腦子裏會想著什麽,在他看來杜瑤要比在場之人中任何一個都要重要。


    “三公主莫要生氣,本王隻是在與公主開個玩笑,本王明日便會護送公主迴都城,本王會將公主親自帶到祈炎國國主麵前。”


    “那便麻煩殿下了。”


    得知明日便會離開,杜瑤的臉上有著失落神色,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還有正事要做。邊關的景色隻有等到日後閑暇時間獨自欣賞了。


    #


    吳痕找到祈炎國三公主一事在都城已是被傳的沸沸揚揚,魏宗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後便讓吳疫查明此事,吳疫帶迴來的消息與吳痕的一致,吳疫也查出杜瑤便是祈炎國遺失的公主。


    得知真相後,魏宗特命吳蔓負責都城的迎接,就像是迎接郡千墨來都城一般,見此吳蔓沒有拒絕魏宗。


    吳蔓會答應魏宗多半是因為她也很好奇郡千墨遺失的妹妹會是個什麽樣子的女孩,她從吳疫那裏得知這個公主是神醫去不留的弟子,想來醫術是絕對的精湛。倘若郡千墨將妹妹接迴祈炎國,隻怕祈炎國日後在醫術上的造詣便會高於翽鷙國。


    這樣的情形不是吳蔓想要看到的,她知道所有的吳家人都不想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就在吳痕與杜瑤出發前夜,吳蔓一個人出宮來到浮緣酒家喝著悶酒。


    坐在靠窗的位置吳蔓看到了今晚的月色,那一抹彎月高高地掛在天上。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悲傷,同樣沒有歡樂。


    那隻是一抹彎月,而且在這世上隻有一個,它是珍貴的,是珍稀的,不像是自己,注定是一個別人不稀得要的物件。她努力維持了多年的平衡,就這麽被人打破了,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她以為她會很平靜地麵對那個負心漢,可是她失算並且失策了,現在那個負心漢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他在找妹妹,他在想著自己的親人。


    在她最自以為是的時候他再一次不經意地將她傷了,有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夜,變得愈發安靜,吳蔓卻是待在酒家遲遲不走。酒家的老板知道吳蔓的身份自是不敢怠慢,特意命人準備好酒好菜,還讓人在一旁伺候著,不過還是讓吳蔓將人攆走了,此時的吳蔓隻是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等她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心裏就不會那麽痛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桌案上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吳蔓卻是沒有半分要醉的意思。她想喝醉,可是她怎麽喝都沒能喝醉,她恨極了這個時候的自己,她好想醉下去,醉了便什麽都不知道了,醉了一切都能解脫了。


    此時的吳蔓揮舞著手臂盡情地喝著,她並不知道在她的不遠處有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在盯著她看,那人便是郡千墨。


    郡千墨是在柳芙的百般勸說下才決定來浮緣酒家拉吳蔓迴宮的,他一開始從柳芙那裏得知吳蔓一個人跑到浮緣酒家喝酒時他的心裏比誰都著急,但他知道他沒有立場做些什麽,要不是柳芙在他麵前分析利弊,他是不會同意來酒家的。


    現在就這麽遠遠地看著她,他的心便會很痛。他知道她今日的酒皆是為他喝的,隻是他就算是知道這一點也是無能為力,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要吳蔓不肯敞開她的心,不讓他走進她的心裏,他便幫不了她。


    “國主便要這樣看著?”


    待在郡千墨身旁的柳芙見著郡千墨絲毫不為之所動的樣子,心裏便是不大舒服,她以為郡千墨心裏是有自家主子的,她沒有想到郡千墨這個人還似以往般無情,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改變。也罷,既然他沒有要重新來過的意思,她這個做丫鬟的便不打算湊這個熱鬧了。


    “你讓我如何幫她?你覺得她現在會聽我的嗎?”


    郡千墨的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見此柳芙也不能把事情的責任退給他,自家主子是個什麽樣的脾氣她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若是無緣無故地去怪郡千墨那便是她的蠻不講理了。


    “國主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見著吳蔓一個人坐在那裏喝了近三壇子的酒,柳芙的心也跟著揪著,她很怕吳蔓會喝死過去,畢竟吳蔓的酒量不是很好。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喝了?”


    “公主當年迴翽鷙國時便有一陣子天天是這個樣子,國主從未派人打聽過公主的境況,自是不知道公主遭過的罪。”


    柳芙說這話時充滿了敵意和不滿,感受到柳芙話裏的意思,郡千墨免不了一陣自責。


    其實在那時正是他不好受的時候,他不想休了吳蔓,可是形勢所逼令他不得不如此,他想過來看吳蔓,可祈炎國那個時候正趕上多事之秋,很多事情都離不開他,而且太後那裏根本就不同意他來翽鷙國看吳蔓,念及到太後的身體不好,他也不敢與自己的母親對著幹。


    再者他還有些生吳蔓的氣,畢竟當初他已經做好了與她浪跡天涯的準備,可哪成想她會一個人主動攬下了一切,最終落得被休的下場,這一切,究竟該怪誰?


    許是注意到郡千墨的臉色不大對勁,柳芙也不好出言說些什麽,現在的她隻是希望郡千墨能夠說服吳蔓,讓吳蔓迴宮去。


    “柳芙,她現在想靜一靜,咱們等她喝醉了再帶她迴宮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殿下,請自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憶並收藏殿下,請自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