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郡縣,由三個主官掌管。


    郡守,為地方最高行政長官,主要負責一郡之內的政事。


    監禦史被三公之一禦史大夫下的禦史中丞掌控。其主要負責監督郡內各級官員,包括郡守。


    郡尉與三公之一的太尉有些類似,為郡的最高軍事長官,主要負責軍隊駐守以及郡內治安。


    在一些偏遠郡地,一般百裏設一都尉,都尉之下有士史、尉史,關隘之處還有關都尉。


    這三個職位屬於平級,由中央官直接任免。


    他們共同治理郡,可以說軍民兼治。


    若是往常,郡守不可能接觸到直接到郡尉手上的文書。


    扶蘇這個郡守的職權顯然是超過郡守的。


    所以在得到來自邊境士卒的消息之後,便立即著手捕盜之事。


    結果撲了個空。


    那些人供出來的地方已經人去巢空。


    是的,那是在荒郊野地裏搭建的幾個茅屋,並沒有留下過多信息。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確實有這麽一群人,來到了會稽郡,隱藏在沼澤山嶺之間。


    郡內人手不夠,無法大規模搜索。


    扶蘇體會到了連坐製度的好處。


    因為這件事最先發現的是一個山民。


    連坐製度雖然殘酷,但其主要作用便是強製民眾一起與統治者治理地方。


    鄉民之間的相互製約,在平靜的年份格外的重要。


    這能大大緩國家治理的人員成本。


    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一旦國家動亂,連坐製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爆發點。


    一人反叛,將會波及更大地區性動蕩。


    所以扶蘇也理解了父皇為什麽不這麽快推行新律的顧慮。


    沒有人員管理,六國故地便還是之前的六國。


    明麵上安靜,底下卻依舊波濤不止。


    “先生,那項梁如何說的?”


    陳平由外麵走進小院。


    這裏的護衛皆都換成了來會稽時的親衛,這是陳平考慮到他的安危,特意提議的。


    王離讚成這個主意,畢竟扶蘇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郡守。


    “不是他們做的,這件事另有其人。但是項梁此人不願意透露,我不好逼迫。”


    陳平喝杯茶,臉上有了些顧慮。


    “先生,你可是有什麽想法。”


    陳平點頭,“凡是陰謀,皆有其所要達到的目的。


    但是從這些人的行事手段來看,其並沒有確切的目的,隻是為了擾亂一方治理。


    其沒有同楚國舊臣勢力有聯係,恐非此地原主。”


    “先生的意思是,這些人皆外來者。”


    陳平點頭,“六國宗室仍在,其關係錯綜複雜,就連公子不也有楚國血脈嗎?


    這是您隱藏身份與項梁溝通時的借口,也是項梁願意與您相處無事的根由。


    都是楚國人,他日若真有動蕩,可以相互扶持。


    先前公子與其有約定,讓其不在會稽郡擾亂民眾,以項梁之人的性格,應當不會食言。”


    扶蘇點頭,自己身份這些人不可能查到,因為名義上的秦國公子扶蘇仍在國都。


    所以這份約定項梁應該不會食言。


    要不然自己動手調查土地的事情,就不是受阻那麽簡單,而是會激發直接的民變。


    “他不願告訴你,那做出這些事情的應當是相同的一批人。


    六國舊貴裏麵,韓、魏、齊,離此地最近,難道是這些人,流亡至此,想要生出禍端。”


    陳平默然無語,本質上他也是韓人,當年遊學各地,結交好友之中,不乏韓國勳貴之子。


    一場屠滅六國的戰役,讓他看到了殘酷的人間慘劇。


    疼痛的傷疤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徹底被遺忘。


    時不時會有時過境遷的感傷流露在心頭。


    嚴苛的秦律推行時,他也心生反感,同兄長談論著以往韓國的歲月。


    兄長似乎並不以為然。


    事情的轉機是那場封禪。


    之後的事情出乎了天下人的預料。


    秦國這個龐大機器像是驟然間踩了刹車。


    接連的變化讓人應接不暇。


    直到那個老人的出現,陳平都陷入一種恍如隔世的錯位感。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與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在一個動亂即將降臨的時間,找到了自己。


    秦始皇沒有受刺身亡。


    天下也沒有再次陷入動蕩。


    陳平卻舒了一口氣。


    他不想看到那種人間的慘劇,伏屍千裏的,白骨於野。


    接受了右丞相的邀請,他覺得這是自己平生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他見到了扶蘇,看到了大秦最豐富的檔案。


    那裏麵記錄著秦國這個夏商周之後,再次統一天下的王朝的野心。


    自己腦海中的知識在那一瞬間匯集,整理,成了一條清晰的脈絡。


    原來所謂道,不過是這般。


    個人與天地萬物之間有了共同的目標。


    扶蘇見陳平神色難得出現這種狀況,以為又是什麽難題被其抓住了尾巴。


    便在一旁安靜品茶。


    良久之後,陳平才從迴憶往事之間醒來。


    “讓公子見笑了,平一時失神。見諒,見諒。”


    “先生可是又得出了什麽至理?”


    陳平坦然一笑,“平終究是凡人,哪有這麽多至理可得?不過是迴憶往事,一時緬懷其中。”


    扶蘇笑了笑,“明日去會稽山,先生可通往?”


    “閑來無事,可以同往。”


    事情轉機並未有出現,扶蘇覺得還是自己出麵,先安撫一下山陰的流言。


    就當那件事情是大禹的警示,自己此行便是請罪。


    “公子,平先生,國都來人。”


    兩人議論著祭祀大禹的事情,門外守衛卻通報,國都有人來了。


    “國都來人,快快請進!”


    兩人迎到門前,一個年輕身影跳下馬車,遠遠便朝扶蘇施禮。


    “墨家墨甲,拜見郡守。”


    扶蘇大感意外,陳平隻是上下打量著這位年輕人,暗自點頭。


    三人進到堂中,墨甲就要行大禮參拜。


    卻被扶蘇一把扶住,“你小子往後可是大秦大匠,我可受不了你這一拜。快來快來,喝杯熱茶,驅驅寒冷。”


    扶蘇很開心,陳平則很疑惑。


    “這位先生是陳平,現為我之門客。”


    墨甲與陳平見禮,臉上表情顯露出從未聽說過陳平。


    “先生,此位可要與你好好介紹一番。”


    陳平聽著從扶蘇口中吐露出的內容,對這個少年所做一切,大感驚異。


    大秦竟還有如此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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