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內與殿外形成鮮明的對比,裏麵是金光閃閃,外麵是陰暗無比。


    玉帝坐於最高處,神色疲憊得很,他用手撐在麵前的案桌上,見孫悟空到來,便朝著人揮揮手。


    “老頭!”


    他倒是不懂規矩兩字,提著金箍棒怒氣衝衝地過去,將桌上的文書通通掃開,掉了一地。


    隨後悟空坐於騰出來的位置上麵,麵色不善地看著玉帝,就想要一個正常一些的說法來。


    “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說啊。”玉帝無奈,帶著些哄人的意味在裏麵。


    孫悟空可不會買賬,能進來聽他說話就已經算好的了,怎麽可能還乖乖下來。


    “此事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玉帝也不管他了,自顧自站起來,望向百米處的黑暗中:“魔界既有能力讓這變成一片黑暗,能力定然不容小覷……”


    悟空抬手不耐煩地打斷:“那有什麽?有我在,誰敢來犯?”


    他自然有一副盛氣淩人的傲氣,不過孫悟空當之無愧。試問這天地之間,又有誰能比得過他呢?


    玉帝沉默好一會兒,開口道:“我自知你的能力,可是……若是連你都不能對付呢?”


    悟空默然,隨即擺手:“不可能。他們萬年前戰敗,萬年後依然也會戰備。玉帝老兒,你可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手下的哪吒和陸景歲還有楊戩,年紀輕輕便擔任將軍之位,我們之間又有哪個是凡物?”


    “我知道。”玉帝歎氣,“隻是你又可知萬年前那一戰有多勞民傷財,死傷無數不說,甚至在一千後才漸漸恢複過來。”


    孫悟空確實也被這話給勸住了,隻是他當然不是會害怕的主兒,他也隻是多了許多其它的想法而已。


    玉帝見他聽進去許多,便繼續又說:“我知你與靈珠凡間之事,你們感情深厚,朕也是……無可奈何……”


    好一個無可奈何,這是已經想通了將靈珠和親出去,換一個安寧的未來。


    孫悟空不曾開口,隻是到底心中有了較量,他若是將人拐走,機率又有幾成?


    ——


    韶華殿裏,王母心事重重。靈珠將妝盒裏的夜明珠找了出來,也能使得屋子亮堂幾分,母女三人沉默著不曾言語。


    外麵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動作輕快得很,靈珠猛地站起來,拿出明月劍。這隻是個下意識地動作,她做得十分快速嫻熟。


    門被打開,那人跌跌撞撞,似乎是好不容易才找了過來。見著裏麵有三人,也有震驚。


    靈珠認出是淩霄寶殿之人,便也將劍收迴,淡然問道:“可是父皇有何事?”


    “玉帝有請靈珠公主。”


    與母後和妹妹打了聲招唿,靈珠便跟著人離開。


    玉帝找她便是商議此次的和親之事,自己雖已做出決定,但好歹也要問問女兒的意見。


    他走到靈珠身邊,將事悉數道來,最後觀看著女兒的神色。


    見她怔愣的模樣,玉帝於心不忍,趕緊解釋道:“你若是不願,父皇不會勉強。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依舊作數。”


    隻是這話實在是蒼白無力,靈珠哪裏還會聽進去,隻覺得父皇又要再一次將她拋棄,那些寵愛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她先行想到的是孫悟空,也不知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最後靈珠退後半步,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


    先前還在疑惑為何沒讓母後與她一同前來,現在倒是知道了。王母最近很是寵愛她,想要彌補,怎麽可能將人和親送出去。


    “父皇,女兒答應這門婚事,全憑您做主就是。”她神色淡漠,像是與自己無關緊要一般。


    玉帝猛然心痛得很,看著女兒避開自己的手,便知道她是真的失望。


    你說玉帝有錯嗎?作為父親,他不顧女兒的幸福,這是千錯萬錯。可是作為君王,他卻不得不為天下之人著想。


    靈珠深知這個道理,隻是這是第三次了,多多少少還是會很失望。


    她告退出去,手裏帶著夜明珠的,也能看得清路。一般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去太醫院,會去找師父醫首大人。


    此次也前去了,迴來這麽久還未去拜訪過老人家。恐怕又得聽人嘮叨了,靈珠不由得失笑起來,心中的鬱悶消散幾分。


    靠著微弱的光亮,靈珠找去太醫院,裏麵點著十多根蠟燭,隻有恩師一人。


    他埋著頭似乎在找尋醫書之類的,聽見有人來,頭也不抬地說了句:“小夏子,去將我那八寶茶端來,口渴得很。”


    靈珠靠著從前的記憶去端來,為師父奉上,乖巧地站在一旁。


    醫首喝了口茶後,覺得有些奇怪:“你今日怎麽話這麽少?平日不是總絮絮叨叨的嗎?”


    正說著,他就轉過來,看到的是一張乖巧熟悉的臉。老人家鼻頭微酸,心中柔軟,卻還是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


    靈珠乖巧地蹲下,又被師父添了茶水,溫聲而言:“這幾日忙得很,是徒兒的不對,還請師父見諒。喝了這口茶,算是給您賠罪。”


    她認認真真地說,加上小臉笑意盈盈,逗得醫首有些憋不住了。


    不過老頭還是裝模作樣地:“你好意思?這八寶茶分明是小夏子給我煮好的,哼!”


    “借花獻佛嘛!師父別生氣了,徒兒給您捏捏肩,放鬆一下。這麽暗還看書,對眼睛可不好。”


    她把書抽開,伸出手來為人捏肩放鬆。


    老頭雖還是在哼聲,隻是眸中到底多了許多的笑意。


    天宮之上誰人不知,醫首性情奇怪,對人對事毫無例外,唯獨對靈珠公主特別,將一切醫術傳給了這位關門弟子。


    他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暗淡下來,這天說黑就黑。


    靈珠聰慧,一眼能看出師父心中所想,便柔聲勸道:“師父別擔心,過幾日就能恢複原樣,到時候便能和從前相差無幾。”


    醫首也笑了:“你身子怎麽樣?聽說你先前迴來吃了不少苦頭,可有什麽病症?”


    “沒有,徒兒好得很。倒是您的風濕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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