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無法多做停留,快步離開,隻怕多停一秒就再也忍不住,衝進屋去帶她離開。


    然而,哪知這匆匆一別,再見,亦是在前些天那種無聊的場合。


    不過幾次見麵,她都給他不一樣的感覺,雨天遇見時,她是傷感的;飯局遇見時,她是乖巧的;而今天,在這接踵摩肩的商場裏,她,是俏皮的。一個如此靈秀的女子,若是再讓他遇到,恐怕,他一定舍不得。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禾如月輕輕推了推他,喚迴了他的思緒。


    他搖搖頭,淡笑說,“沒什麽,選好沒有?我去付款。”


    禾如月指了指剛才試的衣服,並交給了服務員。


    “先生,交款請這邊。”服務員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帶傅澤楷交款。


    而禾如月望著薑楠初離去的方向,冷眸裏射出的是。。。。。。敵意。


    距離上一次見麵相隔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又一次在一個完全不適合見麵的場合見麵了。


    就是薑成達的祭日,十一月十七日。


    天下著蒙蒙細雨,從早上一直下到快晚飯的時候還沒有停,薑楠初和她的母親焦玉英來到了天山公墓,一起拜祭薑成達。


    薑楠初腦海中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都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父親曾經那樣深深的傷害了母親,雖然他臨死時說對她這個女兒虧欠一生,可是那也不能抹殺他對她和母親所造成的傷害。


    不過往者已矣,來者可追,一切都已經過去,焦玉英也還是原諒了他,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女兒薑楠初。


    薑楠初站在焦玉英的旁邊,鞠了一躬後把手上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看著墓碑前已有的一束花,母女倆都明白,那個女人來過了。


    “楠初,你先迴去吧,我再多呆一會。”焦玉英拍了拍女兒的手,輕聲說。


    薑楠初略有不放心,“媽?”


    “沒事,我隻是想和你爸爸說說話,迴去吧。”焦玉英笑了笑。


    薑楠初知道,母親有太多的話要對父親說,除了遺憾,還有無限寬容的愛,隻是這樣無私的愛最終還是沒能喚得良人迴頭,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愛,已湮滅。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母親和父親,而她獨自一人漫步在雨中的墓園。


    母親是用怎樣的心態來原諒父親的背叛?當一切的挽迴都已無望時,母親選擇了放手,放手給父親他想要的幸福,母親雖不能釋懷,但也堅強麵對。


    沒有愛、沒有靈魂的軀體就算勉強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苦的何止是父親,還有母親。


    剛剛出了墓園的門口,一輛奔馳緩速駛過了薑楠初,在她前方緩速停下。


    隻是薑楠初沒有想到,下車的竟是傅澤楷。


    “傅澤楷。”薑楠初機械的叫了一聲,傅澤楷身穿一件v領卡其色毛衫,一條深灰色休閑長褲,一雙淺棕色休閑鞋,看起來氣質溫雅。


    她迅速地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黑色高領衫、黑色正統長褲、黑色高跟鞋再加一件黑色大衣,希望傅澤楷看到她這一身吊喪似的打扮,再配上此刻靈魂出竅般的呆滯表情,不會讓他覺得赫然立於他眼前的是一個孤魂野鬼才好。


    “今天是星期天,休息時間,叫我傅澤楷吧。迴家嗎?我送你。”傅澤楷為薑楠初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薑楠初點點頭,坐上了車,車子繼續向前駛去。


    傅澤楷手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隨意的問著,“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今天是我爸爸的祭日,你又怎麽會這裏呢?”薑楠初反問著。


    傅澤楷淡笑著迴答,“今天有空,就到‘世界網球俱樂部’去看看,有空可以去玩,不收你錢,這張卡給你。”並騰出一隻手,從車裏拿出一張卡遞給了薑楠初。


    薑楠初接過一看,是一張“世界網球俱樂部”的貴賓卡。


    “世界網球俱樂部”是這裏非常有名的高級網球會所,專為上層社會的名流人士所開,據她所知,能夠擁有“世界網球俱樂部”貴賓卡的人絕對超不過十人,而且這幾人都是本市最有地位和權位名流人士。


    翻過貴賓卡的背麵,一行鋼筆手寫的電話號碼,下麵簽著的是他的大名,神采飛揚、剛勁有力,這樣一張很多人花錢也買不到的貴賓卡,而且輕易的就給了她,難道?


    “你是老板?”薑楠初試探著問。


    傅澤楷擒著笑,淡掃她一眼,愉悅地開口,“嗯,拿著這張卡,你最多可以帶五個朋友,而且全部免費,沒有時間和次數的限製,還有一些高級服務你可以去俱樂部的服務台諮詢一下,總之這張卡比錢還來得方便。”


    果然是他開的,可是這張卡這麽貴重,她怎麽能收,於是說,“這麽貴重……”


    薑楠初的話還沒有說完,傅澤楷便微笑著打斷了她,“收起來吧,對於我這個老板來講,這不算什麽。”


    看著傅澤楷一副說什麽也不肯再收迴的樣子,她也不好再推辭,輕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將卡收下。


    接下來,傅澤楷專心開車不說話,薑楠初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也保持沉默,一時間,車裏的氣氛變得有點怪異。


    遇到紅燈,傅澤楷隨手放了個音樂,竟是周傑倫的雙節棍。


    我隻用雙節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兮,


    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


    是誰在練太極風生水起,


    如果我有輕功飛簷走壁,


    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


    哼……


    他聽得懂嗎?也太新潮了吧,薑楠初忽然很想笑。


    傅澤楷看了看薑楠初,笑道,“怎麽,對於我喜歡周傑倫很難理解?沒見過我這麽青春的一麵吧。”


    “您……還保有童真。”薑楠初字斟句酌的說著,如星般迷人的黑眸裏掩飾不住濃濃的笑意。


    傅澤楷倒是爽朗的笑了,“這話說的夠含蓄,看來你很會做人。”


    車裏的兩人因周傑倫的歌而變得輕鬆起來,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


    車速減慢,雲豐小區出現在了眼前。


    薑楠初將心中的戀戀不舍隱藏在含笑的絕倫麵容下,匆匆下車。


    直到她進了樓裏,傅澤楷才駕車離開,但是他沒有迴家,而是去了單位,就在車子剛到單位樓下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接聽後隻說了兩句,便匆匆掛上電話,一個急轉彎車子飛速駛離。


    一路飆車到了公安局,就見到薑楠初站在公安局的門口神色慌張的四下張望,見到他下車,立刻快步走了過去,一臉歉疚卻又無奈地說,“對不起,還要麻煩你親自來一趟,我實在是不知道打給誰,所才會……”


    之前傅澤楷送她迴家,剛進門就被母親的一句“趙雅亮跟人起了爭執,現在在公安局,你去把她保釋出來吧。”給氣得直翻白眼,母親知道她不願意,但仍然耐心地勸說她,請她看在她爸爸的麵子上,幫趙雅亮一次,至少她們母女倆不在薑成達身邊的時候,趙雅亮幫她們把薑成達照顧的很好,薑楠初在心中暗暗長歎,她不明白母親怎麽會有這種怪異的想法?那個女人搶走了母親的男人,母親居然沒有一點的嫉恨,她終於挪動腳步,不情願地向外走去。結果到了公安局,卻不讓保釋,手續和程序上都是相當的麻煩,沒有辦法,她忽然想到了傅澤楷,估計他會有辦法幫到她,所以她打了電話給他。


    “不要緊。”傅澤楷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接著問道,“出了什麽事?”他略帶緊張的問著,剛剛分手,她就到了公安局,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真的很擔心。


    聽到傅澤楷的問話,薑楠初的神色變了變,“我媽非讓我過來,那個女人跟人打架被送進來。”語氣裏透著一股不耐煩又無可奈何。


    她真的不明白,爸爸在世時,母親受製於那個情婦,現在爸爸已經不在了,母親根本就不必將那個女人的事情攬上身,怎麽還會如此心地善良,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後,幫她善後?真是越想越氣。


    “那個女人?”聽到薑楠初這樣說,傅澤楷已經明白了,她所指的一定是薑成達的情婦,雖然,他看得出,她不是心甘情願過來的,不過沒關係,隻要不是她就好,他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薑楠初見傅澤楷若有所思的一問,以為他不明白所指何人,便長歎一口氣,皺皺眉,極快速的說了一句,“是我爸的情婦。”轉頭便走。


    傅澤楷跟在氣衝衝的走在前麵的薑楠初身後,沒說什麽,隻是一臉淺笑。


    但是兩人到了門口,薑楠初卻站住不動,很顯然,她不想進去。


    輕輕拍拍她,傅澤楷意示她跟著他,他率先進去,哪知道進去後卻愣住了.


    直到趙雅亮走到他的麵前,他才迴過神來,笑道,“三嫂,很久沒見了。”


    趙雅亮也淡然一笑,“我已經不是你三嫂了,他現在好嗎?”


    “三嫂,你這是……”


    趙雅亮看了一眼站在傅澤楷身後一臉不高興的薑楠初,走到她的麵前,輕聲說,“這條項鏈是你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去年你生日的時候,你爸爸就買了這條項鏈想要送給你,可是他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都不接,後來,他臨死的時候,還囑咐我,一定要將這條項鏈親手交給你,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見我,所來,今天我去拜祭完你爸爸,就想到郵局把項鏈寄給你,哪知道卻碰上……”她沒有把話說下去,隻是釋懷的一笑,抓起薑楠初的手,將項鏈放在了薑楠初的手裏,然後繼續說道,“現在你來了,我終於可以完成他的心願,楠初,生日快樂,雖然遲了些天。”


    薑楠初看著手裏那條分量十足的黃金項鏈,心底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傅澤楷本想安慰薑楠初幾句,哪知道還沒等開口,就有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小姐,就算我搶了你的項鏈,你也用不著把我的臉撓花,打成豬頭吧。”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聲源”。


    那是一張典型被女人的指甲撓花的臉,而且很明顯,撓花後,又補過幾耳光,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模樣。


    薑楠初破涕為笑,心裏大喊痛快,然後,她轉過頭看著趙雅亮,收斂了笑容,第一次,從心底裏對她說一聲,“謝謝。”


    趙雅亮也笑了,是一種安慰的笑容。


    “如果我的朋友願意支付你醫療的費用,你願不願意將這件事私了?”傅澤楷走到“聲源”的麵前問道。


    兩人聽到傅澤楷的問話,一起轉頭看著“談判”著的兩位男人。


    “聲源”一聽到有錢拿,便將身體斜靠在椅子上,腳往椅子上一踩,痞痞地問,“那你肯賠我多少?”


    一個會去搶人家金項鏈的人,也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敲詐別人的機會。


    傅澤楷嘲諷地笑笑,拉過椅子,在“聲源”的麵前坐了下來,“不如這樣,你繼續按照你原來的想法,告這位小姐傷人,而我們則按現在的想法,告你搶劫,你認為,到底是自衛傷人的罪名嚴重些,還是搶劫的罪名嚴重些呢?也許這個問題,我們要請教一下公安局局長,看看他怎麽說。”


    “聲源”的臉色陡變,收斂了痞子相,麵露驚慌的看著傅澤楷,還來不及說些求饒的話,就被一個底氣十足的洪亮聲音打斷,“什麽問題要請教我呀?小傅,你過來之前怎麽沒打個電話,我好安排一下。”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威武的中年男子從門外進來。


    這人是誰呀?薑楠初看了看陌生男子,又看了看傅澤楷,隻見他上前與陌生男子握了握手,然後指了指她和趙雅亮,“劉局長,您客氣了,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


    劉局長?難道是公安局局長?薑楠初不可思議地看著傅澤楷,公安局局長他也認識!


    “行了,這件小事就交給他們處理吧,難得你過來,走,我做東,請你跟兩位女士吃飯。”劉局長笑笑,兩手一合,一派官場貫用的客套。


    傅澤楷身在其中,自然也深諳這官場的虛偽伎倆,於是笑道,“改天吧劉局長,今天我還得負責送兩位女士迴家呢,如果喝得醉醺醺的,不是還要麻煩你的手下。”四兩撥千斤,擋了迴去。


    劉局長看了看旁邊的兩位女士,隨即笑著點點頭,“好吧,今天就算了,不過哪天有時間,咱哥倆兒可得好好敘敘舊。”


    見劉局長不再勉強,傅澤楷笑臉盈盈地說,“下次一定由我做東。”


    跟手下交待了一下,劉局長便對三人說,“走吧,我送你們出去。”


    傅澤楷再次跟劉局長握了握手,“劉局長留步,今天的事給您添麻煩了,哪裏還敢勞煩您親自送我們出去。”


    “你們要走了?我不要錢了,也放我走吧。”“聲源”見大家要走,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有些著急,害怕留下他一個人。


    “想走?你搶劫呀!真是!”一名公安人員敲了“聲源”的頭一下,冷哼著,將他按迴在椅子上。


    傅澤楷無奈的笑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予理會,眾人談笑著離去。


    從公安局離開,傅澤楷先送趙雅亮迴家。


    趙雅亮下車後,薑楠初看著傅澤楷,緩緩開口,“今天的事謝謝你。”


    “幹什麽這麽客氣。”傅澤楷眸光溫和的看了一眼薑楠初,笑道。


    薑楠初側頭想了一下,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她現在才想起來跟人家客氣,似乎真的沒什麽意思,於是換了個話題,“你跟她認識?”還沒等傅澤楷迴答,她又補了一句,“我是說趙雅亮。”


    “我們認識很久了,她是我大學同學,後來跟我上鋪的兄弟結了婚,就是現在財務處處長,可惜,後來他們因性格不合而分手。”說到這裏時,傅澤楷的語氣裏有著一絲淡淡的惋惜。


    薑楠初輕咬住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其實,她是我爸的……”


    傅澤楷將車靠在路邊,緩緩停下,輕輕拍了拍薑楠初因緊張而緊緊握拳的雙手,眸光溫柔的望著她,“我知道,過去的事了,不要想太多。”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出的是毋庸置疑的關愛與疼惜,溫柔得仿佛要將她化成一潭春水。


    她慢慢的抬起頭,哪知卻望進了他那雙猶如傅井般深邃魅惑的迷人眼眸裏,她像是中了蠱一般,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說話。


    “楠初。”傅澤楷輕喚她的名字。


    薑楠初輕輕地應了一聲,那雙明澈的大眼仍然一眨不眨地望著傅澤楷,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從懷兜裏掏出一包中華,並沒有點燃,隻是夾在兩指之間,輕聲道,“楠初,跟著我吧,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我知道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


    薑楠初倏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傅澤楷,這算什麽?示愛嗎?他在用別的女人男朋友的身份跟她示愛嗎?


    她根本就沒到傅澤楷叫住她,是想讓她為他永遠駐足。


    這對她來講是個意外,絕對的意外。


    “為什麽不等解決了之後,再來找我呢?”薑楠初不解地問。


    傅澤楷長歎一聲,“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我們本就相見恨晚,如果在這段時間與你擦肩而過,那麽,這將是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眸子裏的深情,灼灼可見。


    不可否認,她的確被傅澤楷這種成熟深沉的男人氣質吸引著,但是,他已有女朋友也是事實,上演浪漫愛情電影的資格他已失去,而她真的要卷進這場沒有硝煙的情感戰爭嗎?為了這個不知是真的對她幾見鍾情,還是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的男人,隻為了這個完全沒有把握的愛情,就這樣賭上她一生的幸福,值嗎?這個賭注會不會下得太大了?


    而父親帶給她的陰影在這一刻無限的放大,黑暗牢牢地將她籠罩,無法動搖,無法喘息。


    可是她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再告訴她,就在今天,父親的忌日,她與趙雅亮和解了,沒有原因,沒有理由,一場多年的恩怨,終於在這一刻平靜的落幕。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覺,人活一世,千萬不要讓別人的一次失敗或背叛,而吞噬掉她一生的愛情和幸福。


    她渴望愛情,卻又不想被愛情傷害,怎麽辦?她猶豫著,她要怎樣決定?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渙散迷離,停在車窗外一個捉摸不到的定點,靜靜的發呆,傅澤楷則煩躁的把玩著手裏的煙,在大約有一個小時那麽久,車裏安靜的像之前的天山公墓。


    而天色,已漸漸暗如發絲,卻柔美如月。


    良久,薑楠初才把視線重新調迴到傅澤楷的身上,直視他那雙幽深如潭、滿懷期待的雙眼,異常平靜地輕問,“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若是真的跟了他,總得給她一個理由,就算不是為了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也得為了她,給她一個安心跟著他、信他的借口或理由,即便將來有一天會輸,她也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他轉過頭來,表情真誠而神往,“因為我喜歡看你的眼睛。”


    是嗎?薑楠初怔怔地聽著,一顆心漸漸淪陷,原以為,她可以將自己的情感控製得很好,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不是的,她期待著他繼續說下去,那糾纏的言語遠比她想象中來得猛烈,而她,早已泥足深陷,欲罷不能了。


    “每當我看著它,都覺得它是在深情地唿喚著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是不可思議的魅惑,眼睛裏閃爍的眸光也是無比溫柔而專注。


    薑楠初心中莫名的感動,不論此話是真是假,她都心存感激,在這樣一個月光如銀的夜晚,說著這樣浪漫動人的情話,被迷惑的何隻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在被迷惑的同時,她也迷失在了那片溫柔的海洋,即便下一刻就會死去,她也甘之如飴,甘之如飴啊。


    以前,她一直活在父親外遇的陰影下,不想去愛,也不容別人來愛,她一生的落寞,都由心底滋生,牢牢的困住了她的心和靈魂,她就仿佛是一個折翼的天使,想要高飛,卻被淒迷的落寞壓的力不從心,而這顆脆弱的心已漸漸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緩緩的死去,那無奈的悲泣也終將她的靈魂湮沒。


    也許,他就是那個來解救她的人。


    不論最終幸福與否,她都不會後悔,他若帶她嚐盡人間的情愛,她心底的枯田一定會開出絢麗的花朵,哪怕要用她甜美的血液去灌溉也無妨。


    隻是他說的對,相見恨晚啊。


    終於,薑楠初揚起一抹頑皮的笑容:“記得有空時約我吃飯哦。”


    傅澤楷微微一愣,但馬上迴過神來,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懂,有狂喜、興奮、不解和感動,薑楠初不予理會,因為她根本不需要懂,匆匆下車,迴眸一笑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是當她看到了傅澤楷在車裏說最後一句話時眼睛裏張揚著的深情、熱烈和執著,她知道,渴望愛情的不隻是她,還有他,如果愛情的幸福與甜蜜真的能滋潤她乏味的人生,那麽,她願意放手一搏,兩個同時渴望愛情的靈魂在這樣的夜裏激情碰撞,擦出的,必定是照亮人生的火花.


    有了甜蜜愛情的陪伴,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匆匆已到了十二月底,年輕人口中的平安夜、聖誕節已在眼前。


    焦玉英做了幾道女兒最愛吃的菜,但看著穿戴整齊、整裝待發的女兒,終於忍不住,問道,“楠初,一會吃完飯要跟朋友出去玩嗎?”


    “我在等電話。”薑楠初又舀了一勺醪糟湯圓,“媽,您這醪糟湯圓做的真是比國府酒店的大廚還棒!哪天您教我兩招吧。”


    “呦?!想學做菜,處對象了?”焦玉英好奇地笑問。


    薑楠初的臉上露出一抹駝紅,拉著母親撒嬌地說,“媽,沒有,哪有啊,我要是處對象也肯定讓您先過目。”忙打哈哈,“我這是在為將來打基礎,現在沒有對象,不代表我將來不找對象,所以我要出得廳堂,進得廚房。”臉上一派保家為國的豪情壯誌。


    焦玉英頻頻點頭,“你今年也二十八了,未雨綢繆倒是好的,不過……”


    手機鈴聲大震,焦玉英和薑楠初一起迴頭看去。


    “媽,我接電話,您先吃。”這電話來的真及時,將她解救於苦海之中,薑楠初放下筷子,快步衝到茶幾旁,迅速地接起電話,“喂,嗬嗬,你也快樂。”


    焦玉英看著一邊說一邊向臥室走去的女兒心想,神神秘秘的,一定有古怪,不過女兒也大了,一定會有些小秘密不想讓家長知道,所以,這個小插曲焦玉英就當作不知道,自動忽略了。


    她這一生已失去了丈夫,現在就隻有女兒陪在她身邊,將來女兒得到了幸福,她這輩子也就沒什麽牽掛,看來有時間還得跟女兒多聊聊,如果真的是有了男朋友,就找個時間約出來一起吃頓飯,見見麵,也好讓她替女兒把把關。


    薑楠初掛了電話,把手機握在手中,抵住了下巴,一臉失望地盯著地板。


    本來傅澤楷說好晚上會來找她,誰知道一個電話打來竟是來告訴她,他傅大少爺要去陪老總吃飯,不能來找她了。


    這大過節的,領導也不體恤一下百姓,他自己不過節,可別人還要過呀!難道他去當和尚,別人也要一起剔禿頭撞鍾呀!


    真夠鬱悶!


    正在暗發牢騷,手機又響了,薑楠初迅速接聽,“喂,澤……”


    “楠初,平安夜快樂!”一個十分愉悅的超大分貝的聲音傳進了薑楠初的耳朵裏。


    原來是好朋友齊小敏,“同樂同樂。”


    “剛才你想說好什麽?我就顧著祝福你,沒聽清。”齊小敏追問著。


    被齊小敏這麽一問,嚇得薑楠初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幹咳了兩聲,靈光一閃,說道,“我是想說,好晚才打來,我可一直在等你的祝福電話哦。”


    這就是所謂的急中生智?薑楠初在心中暗暗歎氣。


    “才七點多,不晚,我特意打電話找你出來玩的。今天商場全都打折,而且24小時營業,走,我們去購物。”


    齊小敏是個漂亮的空姐,幾乎天天都在雲端漫步,曾經有過很長的一段時,薑楠初甚是羨慕,隻差一點也去當了空姐,後來礙於母親的極力反對也隻好作罷。


    她曾經問過齊小敏,一年到頭世界各地的亂飛,不累嗎?齊小敏當時的迴答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相當的簡練,“我一定要釣到一個有錢的凱子!不然我死不瞑目!”對於齊小敏的胸懷大誌,薑楠初倒也是十分的佩服。


    “好,咱們在中百商場門口見,我二十分鍾到。”難得今天那風風火火的小妮子有空,她當然是舍命相陪。


    薑楠初掛機,打開房門對正在收拾碗筷的焦玉英說,“媽,我不吃了,我要出去。”


    “就知道你打完電話得出去。”焦玉英擠眉弄眼,笑得神秘兮兮。


    薑楠初忙挎住焦玉英,不停地搖,故意擺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說道,“媽,您想哪去了,是齊齊。”


    “她迴來了?”原來是齊小敏,空歡喜一場,焦玉英眼裏探究的光亮明顯暗了下去。


    “真是,我不跟您說了,齊齊在等我,我走嘍!”母親都這麽大歲數了,也這麽八卦?


    薑楠初忽然覺得好笑,看來對於她的大齡未婚,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呀。


    焦玉英囑咐道,“早點迴來。”


    “今天是平安夜,肯定早不了了,您不用等我,早點睡吧,媽,拜拜。”薑楠初的小嘴一張一合,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抓起沙發上的皮包,一股風似的走了……


    繁華的街道人潮如海、摩肩接踵,整個城市萬卷歡騰、燈火輝煌,炫麗的禮花將平安夜點綴的更加光彩奪目,街上行人的歡歌笑語聲、嬉笑打鬧聲,小店和商場的動感音樂聲,使整個城市更加的喧囂沸騰,新年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濃鬱了。


    兩棵五彩繽紛的聖誕樹,早已立在了中百商場的門口。


    穿著大紅衣服,戴著大紅帽子,粘著雪白的胡子,身材也異常高大,但卻善良可愛的聖誕老人不停地穿梭在商場門口的行人中,手裏還不停地發著聖誕禮物,許多小朋友都圍在他的身邊,不停地追著他跑,想要多得一份可愛的聖誕禮物。


    “楠初,我在這。兩份禮物,謝謝聖誕老人,平安夜快樂。”齊小敏身穿一件玫紅色帶帽卡腰棉外套,一條及膝的深灰色百褶裙,底下一雙駝色長款粗跟靴子,站在商場門口,倒退一步跟擦身而過的聖誕老人要了兩份聖誕禮物,還一邊熱情洋溢地衝著已到她麵前的薑楠初招招手。


    薑楠初快步走到齊小敏的身旁,親密的挽住她,一邊往商場裏走一邊說,“這麽晚了,你還要得到禮物,真是運氣好,不過,這街上的人可真多。”


    “當然了,不然哪像過節,幫你也要了一份禮物。有沒有什麽想買的?”齊小敏媚眼一飛,巧笑嫣然。


    薑楠初隨手打開齊小敏遞過來的聖誕禮物,是一張中百商場家電區的打折優惠券,兩人相視一笑,那薄薄的一張紙便安靜地躺在垃圾筒裏渡過平安夜了。


    “衣服前些天剛買了一件,不過一下子就要了我的命,打了八折還要六千九,超貴的,所以今天不買別的,就買香水,我的幾瓶香水都還有,隻是剛好用完了,今天買一瓶別的配齊七瓶。”薑楠初表情誇張地說。


    她很喜歡根據場合、心情來選擇用哪一款香水,所以,她的香水不能少於七瓶,那樣,她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不過,用齊小敏的話來講,就是龜毛。


    當初買是因為它的香味清新淡雅,有著一種脫俗的淡泊,瓶身設計也簡單綠意,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買下了。隻是事過境遷,她墜入了世俗紅塵的情愛中,再加上她本就沒有與世無爭的聖賢,也沒有歸隱田園的超脫,所以,不論現在、以後,她再用哪款香水都好,隻是有幾款她已不會再用。


    深受女性歡迎的一個牌子的香水。它剔透的瓶身裏流淌著的是象征破曉美景的曙光與希望的粉紅液體,每當她輕輕地擰開銀色的金屬蓋,空氣中頓時迷漫著一種香甜的味道,似愛情濃香,又似情話的甜蜜。隻要將少許一點噴在她的脈搏上,香水便會隨著脈搏輕跳而暗暗飄香,使她陶醉在那股千嬌百媚的暗香中,直到香氣散盡仍能嗅到淡淡的麝香。


    以獨特的瓶身設計設計而聞名,香氣就仿佛是匯集了人間一切的氣息,由糅合花香及神秘幻影造成悠遠綿長的味道,恍若在一個奇幻的夢境裏,得到一個清新淡雅的“承諾”後,展露了完全屬於女性的濕潤、柔情,這也是薑楠初鍾愛它的原因所在。


    而她現在用的最貴的香水莫過於jea


    joy,這是號稱“世界上成本最昂貴的香水”之一,每每噴灑上點滴,都會感到衝開雲霧,重見陽光灑向人間,幽雅的芳香都給了她這種重拾喜悅的美好和快樂,令她活力四射、熱情洋溢,所以每當她出來逛街時,這款香水都一定是首選。


    齊小敏笑嘻嘻地說,“跟我不謀而合,我正好也想買一瓶香水。”


    “你飛來飛去的,機場的免稅店裏不是更便宜?”薑楠初笑問,小妮子不是高興得分不出哪裏貴,哪裏便宜了吧。


    “今天為了陪你,走吧,我們先去女人香閨。”齊小敏不由分說地拉著薑楠初坐電梯,直奔目的地。


    女人香閨是這地區非常有名的賣香水的超大型櫃台,與其說是櫃台不如說是商場裏的一個店麵,外部的裝修就如同傅代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的閨房一樣,傅典而高雅,進去後的感覺更是名副其實,芳香撲鼻、沉迷曼妙,給人一種無限意亂情迷的遐想。


    這裏隻賣國際化的大牌子香水,這就體現了來這裏購買香水的顧客的品位和地位,是滿足有錢人變態虛榮心的最好、最有力的證明,更是那些闊太太互相比拚、顯示權貴的重點場所之一。


    齊小敏雖不是闊太太,但她卻是闊太太的女兒,所以,自然是常客。


    而薑楠初喜歡來這裏的原因就簡單的多,隻是純粹的喜歡這裏的芬芳繚繞。


    “齊小姐您好,上次您來時想要得elizabetha


    de


    5thave


    ue沒有貨了,今天剛剛好到貨,您要不要試一試?”齊小敏被熱情的招唿著,這條大魚服務員小姐又豈會放過。


    齊小敏的爸爸是龍海集團公司的老總齊國華,待遇果然是不一樣,薑楠初每次買香水也都來這,不過每次來都是被當作普通的消費者,盡管她每次買的香水也都價值不菲。


    “這位小姐,您要不要跟齊小姐一起試試呢?”服務員小姐禮貌地詢問著薑楠初。


    心中雖對這種趨炎附勢極為不屑,但薑楠初仍迴以高雅的一笑,“好啊。”


    跟在齊小敏這位大小姐的身旁還真是沾光,不僅讓眼大漏神的服務員小姐注意到她,並得以垂青,還真是不容易,不過難得今天與齊小敏出來購物,也不必為了這種小事而影響心情。


    邁著優雅的步子,薑楠初走到齊小敏的身旁,雅頓第五大道的淡雅香氣若隱若現,“齊齊,很適合你。”


    “楠初,快,你也來試一下,我覺得也很適合你。”齊小敏眉飛色舞地對薑楠初說。


    薑楠初伸出手,輕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細嫩的,調皮地眨眨眼,“既然你說適合我,那我就試一試嘍,賣你個麵子。”


    服務員拿著試用裝對著薑楠初一噴,盡管是在空調暖風、絲毫不覺得寒冷的冬季,還是讓薑楠初覺得渾身一凜。


    香氣迅速散開,高雅、華麗,像是美女明星由帥哥扶著上台領獎一樣,雍容華貴,隻可惜,十多分鍾後真能出現的真正味道,她等不到了,因為齊小敏已將鼻子湊到薑楠初前麵跟前,嗅了嗅,“楠初,我覺得你噴上的香味跟我好像不一樣,不過很好聞,買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妻嫁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予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予頃並收藏愛妻嫁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