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夔王已對她起了疑心,恐怕她是等不到這一天了,眼下她隻求保住一條小命,其餘的隻能從長計議。


    蘇雲苒一身大汗淋漓,拉起了轡繩,將身下幼小的馬兒勒停。


    方才青侖滿是夔王帶來的影衛與禁軍,情急之下,她隻能偷偷帶走這匹不起眼的幼馬,可幼馬到底跑不快,隻怕還沒抵達皇京,馬兒會先累死在半途。


    眼下她隻能撐到驛站,再想辦法找人幫忙捎信去皇京……夔王若是知道她逃了,不知會有什麽反應?


    猶豫間,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團滾滾沙塵逐漸迎來,蘇雲苒停在原地觀望片刻,隨即喜出望外的笑開了嬌容。


    前方來的竟然是江信!


    「江信!是我!」蘇雲苒重新揚動馬鞭,騎馬迎上前。


    「籲。」江信一看來者是她,即刻勒停了身下奔騰的駿馬。「雲苒,你怎會在這兒?」


    「難道你不是來救我的?」察覺江信一臉錯愕,蘇雲苒亦跟著愣住了。


    「救你?發生何事?為何你穿著丫鬟的裝束,形色如此倉皇?」江信詫異的打量她那一身不倫不類的裝扮。


    「莫非……你不曉得夔王來了青侖?」蘇雲苒嬌顏刷白,急急追問。


    江信聞言大驚。「夔王來青侖?!這怎麽可能?宮中並沒有夔王離宮的消息……」


    這樣說來,夔王是刻意隱瞞出宮的消息,私下巡視青侖,他的目的何在?


    ……總不會是為了她而來?


    一陣寒意爬上背脊,蘇雲苒連忙翻身下馬,爬上了江信的馬背,與他共乘一馬。


    「我那匹是幼馬,跑不快快,我們快掉頭迴皇京。」她一臉慘白的催促道,搭在江信腰間的雙手隱約還發著抖。


    見她這般驚惶,江信不敢多問,命令著隨行的親信折返皇京。


    隻是,一行人正欲循來時路冋返,通往青侖的另一頭路上,兩匹黑色駿馬正朝這方奔馳而來。


    「壞了……」蘇雲苒捏緊了江信的腰帶,嬌容一片慘綠,嘴裏喃喃自語。


    江信撇首望向身後的蘇雲苒,道:「前兩日我照你教導的那般,羅列出蘇家的種種罪狀,又把蘇二小姐愚笨無能,不足以為夔王妃的事,全寫入奏折裏了,夔王那兒遲遲沒有下文。」


    蘇雲苒懊惱的迴道:「我真不曉得夔王的心性如此多疑,不過是彈劾蘇家與夔王妃,他竟然懷疑起我來……當真是失策。」


    「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江信憂心的追問。


    麵對性格乖張的夔王,江信自個兒也害怕,若不是他與蘇雲苒青梅竹馬,情同兄妹,他斷不敢上呈那本奏折。


    「眼下隻能裝傻到底了。」蘇雲苒一臉壯士斷腕的大義凜然。「夔王這人容不下別人騙他,所以我們應付他的話,必須有真有假。」


    「有真有假?這是什麽意思?」饒是在官場上打滾多年,可私下麵對夔王,這還是頭一遭,江信當下急出了一身汗來。


    「照這樣看來,夔王肯定知道你私下經常來訪青侖,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藏著兩人的關係,便照實說吧。」


    「萬一夔王誤會我倆有染,這該如何是好?」縱然夔王不喜這個愚笨的王妃,可若是王妃與他人有染,恐怕會折損夔王的麵子,依他那樣高傲的性子,肯定不會輕饒他們兩人。


    「他若真要懷疑到這份上,我倆說什麽也厘不清,隨他吧!」


    「可是……」


    江信話未竟,夔王已經領著尹常趕至,隻見黑色駿馬上的碩長身影揚了揚美目,嘴角那彎笑,明顯染上怒氣。


    江信連忙翻身下馬,單膝觸地一跪,雙手抱拳,道:「微臣江信見過王爺,王爺金安。」


    翟砡淡淡掃視地上的江信一圈,隨後目光又落在蘇雲苒身上。


    蘇雲苒猶坐在馬背上,略嫌蒼白的嬌顏,端著一抹傻兮兮的笑。


    見著那抹傻笑,翟砡心下怒氣更盛,麵上卻不動聲色的笑著。


    「王妃怎會在此?又怎會與監察禦史在一起?」


    江信直冒冷汗,臉壓得更低了,道:「微臣罪該萬死,還請王爺饒恕。」


    時近晌午,陽光正烈,馬背上的紫衫人影,篩上了一層金箔,乍一看,宛如一尊仙人,玉樹臨風,俊麗脫俗。


    蘇雲苒望著翟砡肌膚白皙,臉上竟然不見一滴汗水,陽光照耀下,整個人好似一尊白玉,那樣好看的容貌,那樣出塵超然的氣質,說是白玉菩薩亦不誇大。


    「好一個巧合。」翟砡猶然是笑,美眸卻甚為淩厲。


    「王爺,微臣不敢對王爺撒謊,這確實是個巧合……」江信急得冷汗涔涔。


    「是呀,王爺,您可千萬別錯怪禦史大人,妾身一時貪玩,方會私自騎馬出來走走,正巧在路上碰見了禦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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