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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芃錦十分詫異地看向那個中年男人,低聲說道:“怎麽啦?他有什麽不對嗎?難道你……”


    看到蘭月兩眼含淚的神情,何芃錦懂了。能讓蘭月如此激動的,除了婁慕台,也就隻有她的父親了。


    她轉過頭,再次看向範複來。此刻他已經走上前去,接過了掌櫃的手裏的畫卷。從這個的角度,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鼻子和側臉。何芃錦吃驚地發現,他的長相和蘭月還真有那麽一點兒相似的地方,莫非這真的是她爹?


    “這位兄台,我想問一下。買畫的這位範爺,究竟是何方神聖啊?”何芃錦見自己左手邊的一個胖掌櫃慈眉善目的,好像很好說話的模樣,就向他打聽起來。


    “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這位範爺可是京城的大豪商啊,他的明月樓在東市占據了半條街。他做的生意,從波斯的羊絨毯,到柔然的駿馬,天竺的菩提子,那買賣大的不得了。”


    京中的商家都被集中在東西兩市,東市由於靠近皇宮,周圍坊裏居住的大多是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所以東市中經營的是上等珍品,古玩字畫、各國珍寶,以滿足皇族和顯貴的需要。當初選鋪子的時候,何芃錦和蘭月都十分默契地選擇了西市。一來是因為本土的繡坊基本都在西市,二來是因為東市聚集的都是大豪商,他們這種小店鋪根本就擠不進去。所以,他們並未注意到東市的明月樓。


    何芃錦想知道的並非範爺的買賣有多大,而是他的家庭狀況,就厚著臉皮問道:“範爺這麽有錢呀,那他家裏是不是兒女成群,子孫滿堂?”


    胖掌櫃笑嗬嗬說道:“這就不知道了,人家的家事又不會天天掛在嘴邊上。不過,這麽多年,還真沒有見過他的兒女。罷了罷了,說的多了,畫都賣完了,走吧。”


    胖掌櫃脾氣雖好,卻也怕自己言多語失,就起身和朋友一起離去。


    蘭月自然認真地聽著,心裏咚咚跳的厲害,見那範爺付了銀票,把畫軸交給身邊的小廝,就轉身下樓了。


    “芃錦,快走。”蘭月飛快地起身跟上,卻暫時按兵不動,直到出了望江樓,走到街上,才快步走到那人前麵,側耳傾聽著後麵的聲音。


    “小月亮。”何芃錦追到範複來身側,用他絕對能聽清的聲音喊了一聲。


    蘭月停住腳步,含笑施施然迴頭:“啥子四四?”


    她麵色輕鬆,心情卻十分緊張,眼光看向何芃錦,眼角的餘光卻緊緊盯著範複來。


    果然,她發現範複來身形一頓,像是被震驚了一下,緊跟著熱烈的眸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小時候,爹爹喜歡逗她,總是追著她喊小月亮。這時候,蘭月就會轉頭看向爹爹,奶聲奶氣地問一句什麽事。可她小時候口齒沒那麽清楚,通常都會把事說成四,爹爹還會學著她的口音再重複一遍,逗她玩。


    何芃錦也在觀察範複來的表情,見對方受到觸動,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態,趕忙乘勝追擊:“小月亮你找到爹了麽?我剛剛看到有一個人和你長的有點像哦。”


    蘭月特別希望身旁這人就是自己苦尋多年的父親,一想起這些年對爹爹的思念,她眼裏又含了熱淚,抿著小嘴甩了甩頭:“沒有啊,我和娘去年秋天就去了西北,可是沒有找到。涼州城有個人認識我爹,可他說我爹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隻一心想來京城,所以我們就到京城來找了。可是,一直沒找到。”


    何芃錦一轉頭就看向了範複來:“範爺,您在京城人脈廣,勞駕跟您打聽個事兒。”


    範複來這才從怔愣中迴過神來,正要說話,跟在身後的一個小廝走上前來:“老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那位貴客還在家裏等著呢,您若再不去就失禮了。”


    範複來點點頭:“好,趕快走吧。”又轉頭對何芃錦說道:“小兄弟,今天我有點急事,改日再聊吧。”


    他說完就上了馬車,蘭月緊追了兩步,卻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瞧著馬車遠去。


    “蘭月,他真是你爹?”何芃錦有點不敢相信。


    蘭月歎了口氣:“我五歲那年,爹就走了,後來一直沒見過,我早就記不清爹的長相了。這個人……我有一種熟悉感,他的眼神、聲音都讓我心裏頭……,說不清的感覺。咱們先迴家吧,我雖認不出,但是我娘肯定能認得。明天我就帶娘去明月樓找他,是不是我爹,就真相大白了。”


    兩個姑娘迴家跟芸娘一說,芸娘激動地半宿睡不著,就等著明天去明月樓找那個範爺。


    而此刻,明月樓中,也有人挑燈沉思。


    “王瑟,明天一早你去打聽一下那兩個姑娘的底細,看看她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範複來背著手站在窗前,望著天上的弦月說道。


    他的兩個小廝王瑟和馬闖與一般小廝不同,他們原是衙門裏的捕快,是見過世麵也會些功夫的。範複來花大價錢雇用他們,既為保護自己的安全,又為辦事方便。


    “老爺,小的看著今日她們是故意接近您的,恐怕以後還迴來。”王瑟冷靜地說道。


    範複來點點頭:“是啊,我後來想想的確十分刻意,可當時我偏偏就差點被她們牽著鼻子走了。兩個小丫頭罷了,竟然差點被他們糊弄了。”


    “老爺精明睿智,平時哪上過這種當。我看他們像是已經打聽好了,故意來接近老爺的。否則,怎麽可能把西北、涼州、京城都說的如此準確。”


    “其實也不是因為這些,那個小姑娘的聲音,我就像是在哪聽過似的。也許,也許她真是我的孩子呢,千裏迢迢地去西北找我,肯定吃了不少苦。”


    王瑟覺得老爺這是當局者迷,自己旁觀者清:“老爺,您忘了前些年那個冒充您夫人的寡婦了麽?您家大業大,又沒有夫人子女,自然會有不少人盯上,明日我先去查看一下吧。若他們真是老爺的家人,當然是好事。若是假的,您就不能上當了。”


    範複來點點頭,擺手揮退了王瑟,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十來年了,想不起自己的名姓,也不知家鄉何處。找了一個賽半仙算過,說家鄉在杭城。他去杭城找過,卻一無所獲。有些人勸他拋下過去,娶妻生子,可他做不到。多少次午夜夢迴,和妻兒團聚,共享天倫。


    他雖然記不住妻子孩子的姓名,可他能肯定自己一定是有妻子,有孩子的。夢裏的甜蜜那麽清晰,怎麽可能是假的呢?他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在夢裏他總是騎著一個小木馬,奶聲奶氣地說著話。


    “小月亮。”


    “啥子四四?”


    他經常夢到這樣一句話,感覺自己的孩子好像跟月亮有關,他才給自己的鋪子取名“明月樓”。今天,那個姑娘說的話竟然和夢裏一模一樣,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範複來一晚上沒睡好,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夢中又是那個小木馬,那個小孩子,甜甜的叫著爹爹。


    前些年,他創辦明月樓,費了不少心血,無暇顧及家事。後來,他富甲一方,本該娶妻生子了,可他怕呀,怕愧對妻子孩子,怕哪天忽然想起來了,卻沒臉迴家。


    清晨,範複來吃過早飯就催促王瑟快去打聽那兩個姑娘的事。自己信步溜達,在鋪子裏隨便瞧瞧。


    “夥計,你們東家範爺在不在啊?”


    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傳進耳朵,範複來一愣,躲到樓蘭彩琉璃屏風後麵,偷偷查看。果然是昨日那個被稱作小月亮的姑娘,今天她換上了女裝,還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那女人的容貌……竟是十分熟悉,像在哪裏見過,卻偏偏想不起來。絕對不是最近見的,那麽會是以前的舊相識嗎?


    “我們東家有時候會來鋪子裏轉轉,不過時間不固定,你們要是想見他就等等吧,也許一會兒會來的。”夥計答道。


    蘭月道了謝,扶著娘親在鋪子裏看外國貨,開開眼界。芸娘的手和腳都激動地有些打顫,聲音也有點啞:“小月,那個人真的像你爹嗎?這麽大的鋪子都是他的?你爹以前就是個貨郎,雖然人很精明,不過,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怎麽可能做成這麽大的買賣。要說他是個乞丐我信,要說是這麽大的東家,我還真不敢信啊!”


    “娘,咱們要找的不是乞丐,也不是富商,是我爹。一會兒見到人,您不就知道了麽。”蘭月扶著娘親坐在了一個大理石椅子上。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掌櫃馬上走了過來:“你們幹什麽呢,這是要賣的椅子,能隨便坐嗎,做壞了怎麽辦?買不起就別看了,快走快走。”


    芸娘趕忙起身,連連道歉,拉著蘭月走去旁邊的鋪子等著,反正一半條街都是明月樓的店麵。


    範複來急的想追出去,卻又忽然想起那年被寡婦騙的情形。剛開始,那寡婦和她的兒子不也裝的很像麽?


    急不得,急不得!


    他從後門走出去,經過八字胡身邊時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這真是自己的妻女,這些年不在她們身邊,她們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以後一定要好好地補償她們。


    他讓馬闖悄悄跟著她們,聽她們說些什麽,就焦急地等待著王瑟迴來。


    “老爺,我打聽到了,他們的確很有可能是您的家人。”王瑟進門的第一句話,就讓範複來高興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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