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畢竟正值壯年,再加上有長孫離支援的北梁金創靈藥,沒過幾天,屁股上的傷就好的七七八八。


    他再三表示感謝的時候,項北卻說,這是流民營地那兩個南郡夫人的良藥,要感謝,該感謝她們才對。


    這讓皮糙肉厚的耿忠忍不住老臉一紅,“兄弟,求你個事,別告訴她們這藥是往哪用的吧?”


    項北知道耿忠的心思,拍著胸脯保證,“大哥放心,保證不會讓你的屁股丟了你的臉的。”


    耿忠一臉尷尬,“兄弟,你也太會取笑我了。”


    其實耿忠不想被長孫姐妹知道自己屁股受傷,是因為上次在營地檢查她們的馬車時,長孫離一臉的嫌棄。不修邊幅的邊城將領和養尊處優的官宦千金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


    項北本來還想替季長安他們求情,希望金沙能網開一麵,放他們入關尋親,但是看到耿忠一直晾了幾天的屁股,隻好把這個念頭打住。


    耿忠也看出了項北的心思,忍不住替常破虜說起好話來,


    “兄弟,以前我總覺得常將軍有時不近人情,但是這段時間跟在他的身邊,我的確學到了不少道理。比方說這次封城,他堅持要把這些流民扣押在流民營地,甚至金沙守備校尉呂濟川的家屬都含在其中,雖然我不太理解,但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有時,我們眼中那些老人的迂腐,或許隻是我們還不太能理解他們的用意吧。”


    這一番話讓項北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想起了一向有意刁難自己的天恩。那個老頑固或許也在堅持著他的一些道理,不如再去和他溝通一次。


    項北鼓足勇氣,備足了耐心,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要激怒這位界守行動的負責人。他再三請安後,盡顯卑微的請示,


    “天恩師叔,項北一向行事魯莽,之前我有冒犯之處,請師叔多多包涵。”


    “哼”天恩冷哼一聲,並不搭話,反而用眼神掃了一眼旁邊的釋空,尋思著是不是自己這容易受到蠱惑的徒弟向這個可疑的項北透露了什麽。


    項北卻並不介意天恩這一貫的輕蔑之意,“師叔,妖獸魔軍勢大,僅憑我們界守之力可能力有不逮,我想我們是否可以盡量與大夏守軍合作,當然,僅限於此次的抵擋魔軍的行動。”


    天恩雖然固執,但並不愚昧,他也得知眼前的形式,靠著這支界守小隊去硬抗妖獸魔軍無異於以卵擊石。隻是既有界規在前,又有顧忌顏麵在後,他始終不願在項北麵前改變說法。


    “界守不入塵世,這是我們的祖訓,如果我們連祖訓都無法堅守,那還如何妄稱界守。你要是怕了,可以自行迴你師父那去。”


    項北一直告誡自己,這次溝通不管天恩如何刁難,也絕對不要頂撞。天恩這句話卻還是令他騰的火起,這言外之意,是指天頌貪生怕死,所以才躲在天印峰麽?


    項北剛想發作,被身旁的一隻手拉住了衣角。扭頭一看,正是大師兄李重光。李重光雖然一向在長輩麵前唯唯諾諾,但天頌在他心中,如師如父。


    天恩斥責項北的無心之語,讓他聽的也難以接受,


    “師叔,師父他鎮守界關,也是肩負重擔,如今大敵當前,項北師弟大概也是求勝心切才言語不周,還望師叔海涵。”


    沒想到這一向唯唯諾諾的大師兄竟然敢站出來維護項北,這令在場的眾人都頗感意外。尤其是項北,他不由得驚異的抬眼望了一下另一邊的月萊,心想,這段時間大師兄晚上沒少偷偷去看月萊,沒想到月萊妹子竟然有如此神力,改變了大師兄的性子。


    月萊卻將眼神飄向別處,一副和我無關的表情。


    天恩衝動之餘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雖然他本意並沒有牽扯天頌的意思,但騎虎難下,又不能收迴,隻得轉移話題,


    “不要做口舌之爭了,我們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天恩認可的援軍隻能還是界守,他已經等到了最近的界守的迴應,也是他最期待的界守,西界守昆侖靈玉峰。


    昆侖靈玉峰在大夏和西羌的邊境之處。和白首一樣,因為是封禪祭天的神山,西羌和大夏的勢力都不得滲透其中。相傳大夏的先祖曾在這座聖山上采集玉膏而食,終能得到成仙。而西羌的族人中,也流傳著類似的傳說。


    看起來,仙山上有靈藥玉膏可以增長法力甚至升仙是大家公認的傳說。那裏的界守除了守護邊界,自然還要守護這世人無不垂涎三尺的仙藥玉膏。


    果然,傍晚的時分,昆侖靈玉峰的界守就到了。隻是讓大家意外的是,靈玉峰前來增援的,隻有一個形單影孤的身影。


    天恩雖然也有些意外,但是看清來人時頓時濃眉舒展,心想,看來這靈玉峰還算給麵子,已經派出了昆侖界守第一人。


    一眾晚輩在這黑袍罩體的前輩麵前自然更是誠惶誠恐,按照座次紛紛問候。項北給這位不露真容的前輩請安時,不由得心生疑慮,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脂粉之氣。


    曾經的殺手七殺,對氣味都格外敏感,江湖險惡,有些不走正道的江湖匪類,武功雖然不行,但是旁門左道卻會大行其道。


    其中有一個法門,就是在異香掩蔽下的攝魂粉。那種藥粉可以致幻,中招的獵物不僅墜入幻境,甚至還會在施術者的控製下自殘斃命。


    項北在聞到昆侖來人的身上傳來異香時,不由自主的屏氣掩鼻,快速的撤到一邊,這一細小的舉動卻被黑袍下的昆侖界守盡收眼底。


    這位昆侖界守在眾人的請安下一言不發,大家不免有些納悶,就算輩分有差,這前輩也不該如此輕視界守同門吧。


    哪知一向心高氣傲的天恩卻一反常態的滿臉堆笑,等眾人都請安完畢,自己又再次上前招唿,“沒想到昆侖靈玉峰如此賞臉,能有幸和九生前輩一同對敵,天恩倍感榮幸。”


    “九生前輩?”現場的年輕一代界守無不動容,九生顏蘿,靈玉峰首座,和白首師祖齊名的那個前輩。


    加入白首天印後,年輕的界守們從師父那裏了解了不少關於界守的傳承。天下界守共有四脈,分別是不周天柱,昆侖靈玉,南海火珊瑚和白首界樹。


    其中白首界樹為尊。但隨著界守們隱世多年,當今天下又禮崩樂壞,成王敗寇。自從白首界樹上一屆大長老,也就是天頌他們的師父滅跡意外失蹤後,各脈界守就鮮有來往,各自為戰了。


    但大家畢竟都聽說過,執掌昆侖靈玉峰的大長老就是九生顏蘿。是和自己的師祖滅跡齊名的人物。


    但是項北卻更是困惑,如果麵前這位黑袍之人就是九生前輩,那他怎麽著也該有百十來歲了吧,可從他步履體態看來,卻正值當年,隻是身形較一般的習武之人要矮小一些。


    九生一開口,更是讓人驚掉了下巴,分明是一個妖媚的女人之聲,


    “天恩,你這小子如今也開始知道謙虛了?隻可惜我這昆侖靈玉峰不比你們白首界樹啊,西界守是人丁稀落,不比你們這人才濟濟的北界守天印啊。怎麽,天頌他沒來?”


    聽這語氣,來人的確是前輩,隻是這聲音卻頗顯妖媚。


    黑袍一邊調侃著天恩,一邊扯下身上的黑袍,“唉,這一路塵土飛揚的,哪個孩子能給我打盆水,讓我先洗洗風塵。”


    “噗!”眾人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黑袍之下,哪像是個百歲前輩,分明是個體態妖嬈的妙齡少女。九生前輩竟然在黑袍下隻穿著一件幾乎難以避體的青羅小衫,雖然肩披粉紗,奈何胸前一對高聳的山峰,讓人不禁擔心如此輕薄的衣物隨時可能會被漲裂開來。


    帳內的眾人都不敢再直視九生,因為九生貼身的薄紗實在難掩錯落起伏的柔媚曲線。她看到人群中除了月萊,也隻有項北還在上下打量著自己,不禁莞爾。


    九生先是拍了拍月萊的頭頂,“怎麽,那個老頑固教出來的徒弟也肯收你這靈妖為徒了?真是個小美人胚子。”


    接著,九生順勢走到項北麵前。


    項北被她白皙身子的反光直刺眼睛,這才低下頭去,想要作揖好掩飾自己的失神。


    “怎麽?又不敢看了?我還以為你是個敢作敢當的男人呢。”


    這句當眾說出的話語飽含挑逗的意味,讓年方十七的少年一時語塞,漲得臉上幾乎滴血,看他窘迫的樣子,九生這才滿意的用手背掩嘴一樂,“說,你到底在看什麽?”


    追問之下,似乎還有意無意的晃了晃胸前的雄偉之勢,剛剛抬頭的眾人又趕緊低頭。


    “晚輩不敢,我隻是好奇九生前輩明明正直芳華之年,怎麽會和師祖是同道?”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看你嘴兒這麽甜,你想看,我就讓你看個夠。”


    咯咯咯,又是一串妖媚入骨的笑聲,亦正亦邪,“以後不許叫我九生,那是別人亂給我起的外號,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名字,秦落雨。”


    九生顏蘿,秦落雨,昆侖靈玉首座。與百歲開外的項北師祖滅跡齊名,卻如同一個妖嬈的妙齡少女,嬉笑著調戲起項北這個晚輩來。


    不過項北也的確好奇,看著一旁天恩畢恭畢敬的樣子,麵前之人的確是九生顏蘿。可是為何她卻是個妙齡少女。臉上肌膚如雪,光滑細膩,身子峰巒疊嶂,傲人的曲線畢露。


    秦落雨身上還帶著一股異香,雖然那不是致幻的攝魂散,但項北對這種異香卻不由自主的心生戒備。


    看項北並不迴應自己的調笑,秦落雨頓覺無趣,“小子,你身上藏有很多故事嘛。”


    轉身麵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天恩,“說吧,現在的情勢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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