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名揚拆開外賣,取出給龔清晨定的一份,端著來到她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嫂子,外賣到了,我給你送進去吧。”


    “你自己吃吧。”裏麵傳來龔清晨有些沙啞的聲音。


    季名揚心裏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跟我哥怎麽了,但是身體是自己的,不能為了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說著,他輕輕推開了門,發現裏麵漆黑一片,順手把房間裏的燈打開了。


    龔清晨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什麽也沒說。


    “我把飯放在這裏,你隨便吃一點……”季名揚說著把晚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一片便簽突然闖入了他的視線。


    “這是什麽?”他疑惑著拿起來就念:“清晨,我今晚要去霍家……”念了這麽半句,季名揚有些尷尬了,他把便簽塞進龔清晨手裏,說道:“嫂子,這是我哥給你的。”


    龔清晨看了一眼手裏的便簽,淡淡地說道:“聽見了嗎?霍家。我不是你嫂子,霍曉冉才是。”


    季名揚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趕緊轉身就出了房間,到了客廳還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總覺得自己今天是來錯了。


    霍家大宅裏,季雲揚配合著霍曉冉在霍家長輩麵前演完了一場晚餐的戲,帶著得體的微笑告別了那些觀眾們去了她的閨房。


    “我覺得你今天好像配合度特別高。”迴到房間裏,霍曉冉笑眯眯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麽事?”


    見她如此敏銳,季雲揚也就不繞圈子了,直接說道:“霍澈呢?今天你們家長輩都在,他怎麽沒有迴來?”


    聽他提到霍澈,霍曉冉楞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還真不太清楚……好幾天沒有見他了。”


    季雲揚目光一凜:“他是不是跟顧瑞文在一起?”


    “有可能吧。”霍曉冉說道,“他們倆一直關係不錯,在一起玩兒的話也不奇怪……啊,你幹什麽!”


    季雲揚一把奪過霍曉冉的手機,找到霍澈的號碼,遞到她麵前:“打給他,說你有事,要他立馬迴來!”


    霍曉冉本來看他有事要自己幫忙還想拿拿架子,但是季雲揚這樣疾言厲色,她拿捏的話倒說不出口了,乖乖地接過手機給霍澈打起電話來。


    “喂,哥哥,你在哪兒呢?……現在迴家一趟嘛,我有事找你。……電話裏說不清楚啦!……我不管,什麽事情能比我更重要?你要是不迴來的話我就跟爺爺說你欺負我!”


    季雲揚皺著眉頭看霍曉冉對著電話那邊的霍澈撒嬌賣癡,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惡寒。


    掛了電話,霍曉冉臉上的甜膩表情立刻就沒有了:“他答應了,馬上就迴來。”


    “嗯。”季雲揚應了一聲,“謝了。”


    “不客氣,不過作為迴報,我能知道你找他什麽事情嗎?”


    “不太方便。”


    沒想到自己被拒絕得如此幹脆,霍曉冉瞪了季雲揚一眼,罵道:“男人果然都靠不住,剛剛還在道謝,現在問個原因都不願意說。”


    季雲揚閉目養神,隻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不一會兒,霍澈果然迴來了。


    霍曉冉從小沙發上跳起來去抱霍澈的手臂,正要再跟他撒撒嬌,季雲揚直接說道:“霍小姐,麻煩你迴避一下。”


    霍曉冉氣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丟下一句:“過河拆橋!”然後氣唿唿地出去了。


    霍澈從外麵一路緊趕慢趕迴來,本以為是霍曉冉找他有什麽要緊事,沒想到迴家之後還沒跟霍曉冉說上一句話,就看到了季雲揚坐在房間裏,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他自嘲地笑笑:“看來,不是妹妹找我有事,而是妹夫找我有事啊!”


    “霍澈,”季雲揚單刀直入,“顧瑞文在哪兒?”


    “你找他做什麽?”霍澈有些不解,“他和二嫂……龔清晨龔小姐已經離婚了,雙方也不涉及什麽財產糾紛,你再找他還有什麽意義?”


    聽他這麽說,季雲揚凝神看了他一會兒,發現霍澈目光坦蕩,絲毫沒有避諱的樣子,這才相信他是真的不知情。


    “他涉嫌拐賣人口。”季雲揚盯著霍澈說道。


    “什麽?”霍澈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開什麽玩笑?季總,您是不是現在還沒有睡醒?或者我建議您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顧瑞文有個女兒,你知道嗎?”


    “嗯,知道,但從沒見過。”


    季雲揚正色說道:“這個女兒的撫養權不在他那裏,但是他私自將她帶走,至今下落不明。”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霍澈感覺十分好笑,“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了,再不然就報警,為什麽要把我這個局外人牽扯進來?”


    “我現在聯係不上顧瑞文。”季雲揚皺著眉如是說道,“我知道你,蘇羨,還有顧瑞文都是一個圈子裏長大的,找到你是希望你幫忙轉告他,把笑笑老老實實地還迴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聽完季雲揚的話,霍澈先是擰眉,少頃有些諷刺地笑道:“顧瑞文和他前妻的女兒,你倒是如此操心,是為了龔小姐嗎?可是,你不覺得你對我這個大舅子說這些話不是很合適嗎,未來妹夫?”


    “我和你妹妹是怎麽迴事你應該很清楚。”季雲揚說道,“你不願意幫忙的話,我不介意讓霍家的長輩知道,霍曉冉真正想要結婚的對象是誰。”


    霍澈臉色一變:“你威脅我?”


    “我說的是事實。”


    霍澈死死地盯著他,試圖找到能夠反擊的辦法,可是他畢竟是還在家族長輩庇護下的二代,論手腕和心理,怎麽比得上自己創業起家的季雲揚呢?沒一會兒,他就敗下陣來,隻得答應道:“好,我下次見到他會告訴他的。”


    “還有一句話,”季雲揚又說道,“城南的工程馬上就要驗收了,請顧總多為整個企業著想。”


    霍澈咬牙答應道:“好。”


    季雲揚看了一眼手機,語氣略微輕鬆地說道:“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接下來的時間,霍少爺可以自由地和我的未婚妻相處了。”說完他腳步急促地出了門,連跟霍家長輩告別都沒顧得上。


    關上車門,季雲揚才卸下了自己沉穩的偽裝,焦急地朝家裏趕去。剛剛他看到手機上季名揚發來的消息,隻有五個字:“嫂子發病了。”


    一陣風似的迴了家,季雲揚直奔臥室,一推門,就看到房間裏一片狼藉,季名揚正扶著暈倒的龔清晨往床上放。


    “讓開!”季雲揚一個箭步向前,推開季名揚,把龔清晨抱到了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臉叫了好幾聲,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哥,沒用的。”季名揚小聲說道,“剛剛我也叫了,可是嫂子就是不醒,我這才想把她扶到床上去的。”


    季雲揚隻覺得頭疼欲裂,他瞪著季名揚,問道:“我不是讓你看家嗎?怎麽迴事?急救電話打過了嗎?”


    “打過了。”季名揚底氣不足地說道,“救護車估計一會兒就到了。晚飯的時候,我把飯端到房間裏來了,但是嫂子一直不吃,我就想勸勸她,但是我說著說著話,她突然就把飯都打翻在地上,又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就暈倒了。”


    “她說什麽了?”季雲揚追問。


    “好像是‘別傷害笑笑’、‘媽媽好想你’之類的話吧。”季名揚努力地迴想著,“她說得特別含糊,我也聽不真切。”


    聽他這麽說,。季雲揚大概可以猜到,經過這些天的心理折磨,龔清晨又出現幻覺了,她剛剛才好轉一點地病情,因為笑笑這件事,又被打迴原形了。


    季名揚在一邊還很沒有眼色地問道:“哥,笑笑是誰?我嫂子不是還沒有孩子嗎?她是不是出現了你們倆的孩子的幻覺?”


    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倒黴弟弟真是讓季雲揚心累到極限,他閉了閉眼睛,勉強壓住自己的火氣,免得聲音大了吵到了龔清晨。


    “季名揚。”季雲揚指著撒了滿地的晚飯說道,“你把這裏給我打掃幹淨。”


    季名揚震驚地瞪大眼:“哥,你說什麽?我覺得我中文不太好。”


    “打掃幹淨,不許用吸塵器。”季雲揚直接用上了祈使句,然後自己把龔清晨抱起來,打算自己開車送她去醫院。


    “不要吧,哥!”季名揚還在他身後哀嚎,“你沒請小時工來打掃衛生的嗎》為什麽要這麽奴役你的親弟弟!”


    “閉嘴!”季雲揚站在客廳吼他,“不想打掃就滾過來給我開車!”他走出臥室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在霍家吃晚餐的時候是喝了酒的。


    從打掃房間的小時工到代駕的司機,這對於季名揚來說也算是一種升職了,他連忙跑出來,從季雲揚手裏接過鑰匙,一溜煙地跑到門外先去發動車子了。


    季雲揚抱著龔清晨,麵無表情地從宋岩家的門口經過,上了車子,直奔醫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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