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蘇容容隻感到物是人非。


    坐在車內,看著越來越近的風景區,她不覺有些愣神。


    “航碩,你看這荷花開得多好呀,我們以後每年夏天都來看好不好?”


    “好啊,你看荷花,我看你。”


    當年的對話仿佛就響在耳邊,蘇容容側過身子,想去找那個和她說話的人,卻發現身邊的位子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沉默到下車,交了車費說了謝謝,蘇容容拖著小巧的行李箱,走在了東湖的湖畔。


    他會不會也像霍熠謙一樣,現在已經有了妻子和孩子,而自己也隻是他人身中的一個過客呢?蘇容容伸出手來,就像是牽著一個看不見的人,心中想著,然後對著那處空氣強顏歡笑。


    她本以為除了江航碩,自己不會再對別的男人動情了,可是沒想到,她卻好像喜歡上了那個霸道又可惡,也同時給了她可怕而痛苦迴憶的那個男人。


    但是,喜歡又能怎麽樣呢,當年迫於江航碩母親的壓力兩人分開,現如今,她不也同樣是迫於霍熠謙未婚妻的壓力,選擇了一個人默默離開嗎?


    佇立在東湖湖畔,看著身邊的人成雙成對地在湖邊嬉耍玩鬧,蘇容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沉寂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英雄的黎明》,還當真有點符合她現在的心態呢!國家不亂,但她的心亂,需要一個英雄出現,來幫助她理清愁緒。聽著悅耳的手機鈴聲,蘇容容思緒飄飄搖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卻任由電話鈴聲想著,不願意去接起。


    邊上的路人對著蘇容容指指點點,大抵也是說些蘇容容肯定分手,所以不肯接電話一類的話語。蘇容容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地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個雕塑,豎在那裏朝著遠方眺望。


    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蘇容容沒有心思接電話,但電話鈴聲卻一遍一遍地斷掉又響起,無比執著。


    “你好,我是蘇容容。”終於,蘇容容接起了電話。


    “蘇容容!你這麽久不接電話,你究竟是在幹什麽!你不會不聽我的話跑出去和男人約會了吧,別告訴我你們剛才正在滾床單!”


    電話裏傳出一個霸道又冷冽的聲音,但似乎是因為說話的人太過於著急,聲音顯得很大,以至於聲音傳的老遠,蘇容容也忍不住將手機拿得遠離耳朵一些。


    來電話的是霍熠謙。雖然沒有看電話號碼,但蘇容容卻輕而易舉地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她牽著唇角,苦澀地笑了笑,卻不說話。


    怨嗎?她的確是在怨的。這霍熠謙一個有妻有子的人,沒事兒閑的蛋疼來招惹她蘇容容幹什麽!還偏偏老是說些叫她誤會的話,做些叫她心生期盼的事!如果不是他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了,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自己最討厭的第三者!


    “蘇容容你給我說話!你……”電話的那頭,霍熠謙的聲音還沒有停歇,可蘇容容卻已經切斷了電話。


    蘇容容忽然有一種衝動,她想學著電視劇裏的模樣,憤怒地將手機砸在地上,亦或是丟進湖裏麵,來證明以及發泄自己心裏的憤怒。但是手機才剛剛揚起,她就收迴了手。


    “那種渣男,不值得你為他砸手機,他不配!”蘇容容將手機拿到了麵前,憤憤自語,然後將霍熠謙的電話加入了通訊黑名單。


    可是,雖然將霍熠謙拉了黑,蘇容容卻更加覺得心塞塞的。


    已經動了感情,哪裏就那麽容易抹平?蘇容容扯了扯嘴角,將手機關機,然後塞進了口袋。


    當心受傷了的時候,再沒有什麽比一個人靜靜更加好的療傷手段了。


    天漸漸暗了,僅僅穿著單衣的蘇容容感覺到身上有些發涼。她縮了縮脖子,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照了照。依舊是清瘦秀氣的小臉,雖然 看上去略顯憔悴,但依舊完全看不出哭過的影子了。


    稍稍鬆了口氣,蘇容容拖著行李,迴到了宿舍。


    “哎,容容,你怎麽迴來了?”宿舍裏隻有謝小依在,還不待蘇容容開口和她打招唿,她就小跑著過來幫蘇容容提行李。


    謝小依是東華醫院裏的一個護士,與她同屬於急診科。由於工作和生活中朝夕相處,而兩人的脾氣都不壞,因此蘇容容和她還算聊得來。


    “哦,霍熠謙出差了,我一個人呆在他家不合適,所以就迴來了。”蘇容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對謝小依解釋道。


    蘇容容是實在不想再麵對霍熠謙了,可是這話卻也不是能和謝小依說的。謝小依雖然不是個八卦的姑娘,可是由於她的性子有些歡脫,脾氣又開朗,也保不準會不會把自己對霍熠謙動心的事情說出去。


    既然不能說自己對霍熠謙動心,那其實霍熠謙的未婚妻上門來羞辱她也是沒辦法說出口的。因此,蘇容容隻能暫時用霍熠謙出差的借口把謝小依的關心擋了迴去,至於明天霍熠謙迴來了,那就也隻能明天再想辦法了。


    “那倒也是啊,畢竟是有錢人家,咱們這些小平頭老百姓呀,還是少去打交道了。對了對了,我聽人說啊,那個霍先生的脾氣特別好,對人有禮貌,和他打交道也很容易呢,這麽看來,你這兩天去照顧他也應該還算輕鬆吧?”


    謝小依果然沒有糾纏著蘇容容迴來的事情不放,隻是隨口關心起了前幾天蘇容容的情況。


    隻是……脾氣好?對人友好有禮貌?容易打交道?這些詞真的是用來形容霍熠謙這個霸道壞脾氣又難搞的家夥的嗎?蘇容容捫心自問,自己倒還沒有難接觸到那種地步,霍熠謙要麽是太會裝了,給別人留下了那麽多的好影響,要麽就是看自己不順眼,所以才老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霍熠謙不像是會裝的人,那麽,恐怕也就隻有後者了。蘇容容想著,微微蹙起了眉頭。


    心裏想著,蘇容容卻也沒有說霍熠謙的壞話:“還好吧,在我眼裏,大家都隻是一樣的病人,麵對病人就要一樣的盡心盡力,所以也就沒有輕鬆與否這麽一說了。”


    她答得避重就輕,既沒有說輕鬆,也沒有說什麽霍熠謙的不是。如果當真要說是對人友好有禮貌,恐怕蘇容容是遠勝於霍熠謙的。


    “我就說嘛,容容工作起來是最認真的,真不愧是咱們急診室裏最美麗善良的一朵花呢!”謝小依笑著開口,一雙大眼睛看著蘇容容,讓蘇容容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驟然明快起來了。


    “你呀,可別瞎說了,那可都是人家損我的話呢!”蘇容容因為在醫院就職四年未曾談過戀愛,有好事者曾稱唿她為百合花,不過由於她容貌溫婉秀氣,帶人友好善良,所以這略帶歧義的“百合花”用在她身上後,別人倒也沒怎麽想歪了過。


    蘇容容推拒了謝小依的調笑,心情總算是多了絲明亮。她收拾完帶迴來的那些待洗的衣物,然後抱著那堆髒衣服進了盥洗室。


    衣服不多,而且又有內衣物,所以蘇容容也沒有用洗衣機。將內外衣分開拿洗衣液泡上,便開始洗衣服。


    “啊,左院長啊,您找容容?哦,她在洗衣服呢,您找她有事?哦哦,沒事啊,好的,那左院長再見!”流水聲中,謝小依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裏屋傳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蘇容容不禁將水龍頭關小了一些。


    “小依,怎麽了嗎?”聽謝小依說了再見後又過了一會兒,估計電話已經被掛斷,蘇容容從盥洗室裏探出了腦袋,開口問道。


    “正要和你說呢,院長問我你在不在寢室,我說你在,但是又說沒事找你,隻是你的電話關機了。容容,你怎麽手機關機了?”謝小依簡略地和蘇容容說了電話中的內容,然後開口詢問。


    “奧,可能是手機沒電了,不過既然沒事就不管他好了。”蘇容容口中表現得不以為然,但心卻非常誠實地加了速。


    左院長怎麽可能會沒事來找自己,該不會是為了霍熠謙吧?之前聘請自己當外聘醫生,霍熠謙就是和左院長商量,繞過了自己的,有前科啊!


    蘇容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手中機械般地揉搓衣服,由於思考太入神,手中錯了速度,以至於險些將衣服撕壞掉。


    “容容你可真大膽,不過也托了你的福,我還是第一迴合院長說話呢!”謝小依笑著說,蘇容容賠笑了兩句,並無心多做應付。


    就算是霍熠謙要找自己,那又能怎麽樣呢?蘇容容心裏想著,不由有些歎息。有這麽一個未婚妻,霍熠謙的日子估計也不算好過。她心底自嘲,搞不好還真的像是那個女人說的那樣,霍熠謙對自己這種“清粥小菜”有興趣了。


    蘇容容搖了搖頭,努力地將這不切實際的念頭請走。她確實像是有點喜歡霍熠謙了,可是霍熠謙既然有了未婚妻還去招惹她,那就證明是人品有問題,這樣的男人,蘇容容也是不屑於去招惹的。


    這麽想著,蘇容容將衣服搓得更用力了。


    將為數不多的衣服洗好,蘇容容拿了麵盆裝了,去陽台曬。


    外麵的天色已經很暗了,蘇容容隻得借著屋裏的燈光,吃力地辨認著衣服的正反麵。忽然,她似乎若有所感,抬起了了頭。


    她長大了嘴巴,手中的衣服也掉落在了地上。


    是他……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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