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甚至不是刻意的保護我,隻是他們的習慣和強大。」


    「他們強大到——甚至沒有人敢利用我去對付我的親人。」


    「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想做出一番成就出來,我不想一直處在他們的保護圈。」


    那雙漂亮的屬於喬斯達家族的綠眼睛,認真地和迪克對視:「我沒有親眼見證、親眼經歷,我的心態暫時無法改變。」


    「我是傲慢的,因為我未曾親身經歷過你們所遇到的危險,我的能力(替身)更是讓我失去了畏懼的情緒。」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一直沒有和韋恩先生提議這件事。」喬裏:「我將你們的責任當成了表現自己的機會。」


    「正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我才無法開口,無法進行行動。」


    「我在一開始就調查過,我知道現在的蝙蝠俠,很難直接將我送迴去,我的時間有很多很多。我的機會就在這裏——但是產生這樣的想法,又讓我無法藉此開口。」


    「我的所有想法,包括現在的行動和遲疑,同樣是傲慢的一環。」喬裏認真地分析著自己的錯誤:「正因為我沒有將你們的工作當成我的責任,所以我才會思考這麽多,而不是——什麽都不想,直接表示道:『我想加入你們』。」


    迪克聽著這一長段的自我剖析,愣了好一會兒。


    做人交往最忌諱淺交言深,可是喬裏似乎從來把握不了這個度。


    不管是布魯斯還是傑森,亦或者是現在的迪克,隻要他們問了,喬裏就會沒有任何顧忌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就像是沒有羞恥的這種情緒一樣。


    甚至因為他在日本生活了一段時間,讓他的用詞和習慣,也有那麽一點日本的習慣。


    迪克聽著這一段話,想了一會兒,問出了一個和現在的氣氛完全不符合、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關係的問題:「你有朋友嗎,喬裏。」


    喬裏:「……」


    綠眼睛的青少年平靜地撇了他一眼:「如果傑森算的話。」


    迪克的肩膀鬆懈下來,他彎腰用手捂住了臉,低聲喃喃:「果然是這樣。」


    正因為沒有要好的朋友,沒有和朋友接觸的足夠多的經歷,喬裏的交談沒有任何的距離感。


    隻要人問了,他就會迴答,還會給出超規格的迴答。


    正因為這樣,迪克的迴答也必須顯得用心才行。


    這些話語之中,他甚至也側寫出了喬裏的性格形象。


    大概是因為身邊親近的人都是長輩,而不是同齡人,喬裏並沒有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高。


    迪克在迴答之前的話題之前,忍不住還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對誰都這樣交流啊。」


    喬裏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交流?」


    「就像是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迪克迴答。


    喬裏的態度更加直接了,疑惑道:「我又從來不和其他人聊這些。」


    迪克有點驚訝:「嗯?」


    喬裏:「我隻和我喜歡且信任的人談論這些。我相信你們會給我答案,就算不給我迴答,也會認真傾聽,那我為什麽不能說?」


    迪克:「……」


    迪克:「…………」


    迪克完全不知道在喬裏的心中,自己——包括傑森他們的形象多少還是有受限於漫畫的存在。


    在漫畫之中,這些人都是超級英雄,足以讓人付出信任的超級英雄,喬裏天然對他們就非常有好感,當然不會介意這些。


    可惜迪克不知道。


    哪怕他經常收穫他人誠實表達的崇拜和愛意,但是這些往往是因為他的外形出現的一見鍾情,或者——他救了這些人收穫的感謝。


    這種、他什麽都沒有做,卻依舊收穫了信任的感覺,稍微有點……奇妙。


    感知到自己臉上發燙的感覺,迪克果斷轉移了話題:「是這樣嗎?咳,這樣就好。」


    「將自己的弱勢展露在陌生人的麵前,最終隻會傷害到自己——當然,我的意思絕對沒有說沒有善良的人,隻是……太危險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喬裏迴答:「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


    「好吧好吧,我們換迴之前的問題。」迪克的眼神變得相當溫柔,年齡帶來和陌生的隔閡,在此刻消融了不少。


    「關於這一點,我不一定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迴答。」迪克溫和地說道:「但是你的所有想法,可以歸類成一句話。」


    「因為我們的工作,對你來說是未知。」


    「因為你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因為你沒有加入其中,因為你對此的未知。」


    「你隻看到了蝙蝠俠和羅賓離開和迴歸,沒有看到過程的艱辛——當然,就算你知道,沒有直麵,隔著屏幕,依舊是不同的。」


    迪克不知道喬裏眼中的他們是漫畫角色,他口中的屏幕指的是蝙蝠洞的監控。但是出乎意料地戳中了喬裏在意的一點。


    「你因自己的『不純粹』而感到遲疑。」迪克笑了起來:「但是哪有純粹的人啊——為錢也好,為名也好,布魯斯資助的那些人,誰知道他們心裏想著什麽?但是隻要他們的行動,對哥譚來說是好的,就可以了。」


    「你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本就比其他人高尚不少了。」


    「最重要的是,你才16歲啊。就像你和傑森說的那樣,你還是未成年,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來確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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