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午後,顏淨塵從江靄的床上起來,從儲物瓷瓶裏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才發現已經全部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一樣。


    經此一事,也稱得上是因禍得福,顏淨塵在床上躺著的時候,進入到自己的識海之中。原本那三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經有了綻放的跡象,尤其是那朵代表著戰爭殺戮場景的花蕾,已經張開了大半。


    推開房門,天空中陰雲密布,像是要下雨了一般。江靄此時正坐在庭院裏的一處水池邊上,看著水裏的遊魚。聽到顏淨塵開門的聲音,她站起身轉頭說道:“你醒了,過來坐吧,說說你在‘龍橋’下都做了些什麽吧。”


    顏淨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想到自己跳橋的事情江靄已經知道了,但有關青龍和古怪通道的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於是說道:“橋下什麽都沒有,我隻不過是找不到迴來的路了。”


    江靄斜睨了他一眼,聲調抬高了八度說道:“不可能,我與其他長老在你跳橋的第一時間內,就趕到了橋下的水潭,若是你迷了路,以我們的實力怎麽會發現不了你的蹤跡。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說實話!”


    說罷,她猛地拍向池邊的奇石,崩裂的石頭簌簌的掉入水池,濺起朵朵水花。


    看到往常和藹可親的江靄發了脾氣,顏淨塵趕緊低頭認錯,說道:“師父息怒,此時太過離奇,弟子不知是福是禍不敢多言。”


    “哼,是福是禍你自己不清楚嗎?前些日子見你時,你還是定道境九重的境界,絲毫沒有進階立道境的樣子,在‘龍橋’下呆了五日,此時再見你,已經半步立道,你可知道這半步當年為師可是走了半年的時間。”江靄說完話,又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像是迴憶起了什麽傷心的往事。


    顏淨塵聽了江靄的話,思索的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可聽說過呂氏宗門裏有一頭青色巨龍?”


    聽聞此言,江靄的雙眼猛然睜大,就連唿吸都變得有些不穩,“你是說青兒,它還活著嗎?不對,傳說青兒是整個大陸上最後的一隻龍族,若是能活到現在少說也得超過了十幾萬歲,更何況當年它就已經和呂祖一同羽化飛升了才對。”


    看著江靄慌亂的樣子,顏淨塵撇了撇嘴,心說,你看我說了實話,你也不相信。


    過了半響,江靄才算稍稍平靜下來,嘴裏喃喃的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也有可能。”隨後她看向顏淨塵質問道:“把你在‘龍橋’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來。”


    於是,師徒二人在水池邊促膝長談。顏淨塵從開始萌生跳橋的想法開始說起,一直講到青兒將五大聖人力戰魔主,建立仙帝城的記憶傳給自己為止。


    江靄聽完他的講述後,又仔細問了一下池底洞窟的模樣,釋然地說了一句:“那洞窟原來就是呂祖的‘內世界’,難怪仙聖堂中呂祖的靈位之上沒有道靈。”


    而後,江靄猛地摟過顏淨塵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顏淨塵努力地向後仰著頭,想要跟她保持一定距離,但江靄的力量實在太大,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然後緩緩的靠了過來。


    顏淨塵索性閉上了眼,放棄了抵抗。江靄貼著他的耳朵問道:“那你沒有沒在潭底洞窟得到呂祖的傳承?”


    說完,她又將自己的耳朵貼在顏淨塵的嘴邊,等待著顏淨塵迴答她的問題。


    “沒有,我在洞窟裏隻看到了青龍,並沒有見到呂祖,更不要說是傳承了。”顏淨塵紅著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跟異性說話。


    江靄伸出手指點在顏淨塵的胸口,雖然隔著衣服,但顏淨塵依然感覺到了江靄那蔥白玉指抵在身上的感覺,有些癢癢的,不對是很癢。


    那種瘙癢的感覺,從胸口開始,一直蔓延到全身,顏淨塵喘著粗氣問道:“師父,你對我做了什麽?”


    江靄嗬嗬的笑道:“沒什麽,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對為師撒謊。”


    事關呂祖的道之傳承,江靄可馬虎不得,心中雖然對顏淨塵百般喜愛,但此時也不得不耍一些手段。


    顏淨塵心裏苦啊,剛剛從那個破通道中死裏逃生,這會又落入一隻‘母老虎’之手,人生真是充滿了未知與危險呐。


    江靄用力按住顏淨塵的雙手,阻止他去抓撓瘙癢的皮肉,“不要用手去抓,這樣會讓傷口潰爛的,你隻要告訴我沒有沒呂祖的傳承,我就給你解了這癢。”


    顏淨塵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呂祖的傳承,嘶喊著:“師父,我真的沒有看到呂祖的傳承,你就快給我解了這癢吧。”


    看著在原地不斷掙紮的顏淨塵,感受著從他手上傳來的巨力,江靄是真的有些不忍心了,用意念控製著身上的香囊,從裏麵取出一枚丹藥,送到顏淨塵的嘴邊。


    隨即她又停住了動作,因為她在顏淨塵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微笑,她不確認這個微笑的含義到底是看到解藥時的喜悅,還是瞞過自己的後的奸笑。


    “再問你一遍,到底有沒有得到呂祖的傳承!”


    顏淨塵這時都要哭了,那種萬蟻噬心的奇癢,讓他幾近崩潰。腦海中迴憶著洞窟裏發生的所有事,根本沒有跟呂祖傳承有關的事情,就算是讓他現在現場亂編,等一會江靄質問起來,又將是另一番折磨。


    突然,顏淨塵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不足半人高,隻有爬著才能通行。這不就是自己在青龍的指引下進入的通道嗎?自己會出現在這裏。不對,身上瘙癢難耐的感覺消失了!


    江靄看著呆愣顏淨塵,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變化,不掙紮,也不大喊,像是丟了魂一般。江靄趕緊將解藥塞到顏淨塵的口中,生怕他是因為承受不住痛苦而神識崩壞。


    服下解藥之後,顏淨塵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那般的癡傻,眼神渙散毫無神采。


    再一次身處通道之中,顏淨塵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魯莽的向前爬行。而是坐在原地思考起來。


    世界萬物安靜無聲,時間仿佛也停止了運轉,顏淨塵依靠著通道的岩壁,沒有任何頭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來的,更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出去。


    無奈之下,他再一次選擇了最笨的方法,一步步的向外爬去。通道依舊沒有盡頭,石壁還是那樣的凹凸不平,這一次,他還沒爬出去多遠,變化就出現了。


    眼前不再是無盡的通道,而是變成了五大聖人與魔主大戰的戰場。不過這裏已經不是當年的那種模樣,高大的黑色巨樹參天而立,地麵上的裂縫之中也長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古樹,唯一不變的是地麵上那片由金色紋路構成的五方天地封魔陣。


    萬古悠悠,時光荏苒。五方天地封魔陣突然炸開了一道狹窄的裂縫,一名五六歲大小的黑人從裏麵爬了出來,隻見他頭生雙角,活脫脫魔主的縮小版。


    說來也奇,這個小黑孩在這荒山野林裏不哭也不鬧,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守在大陣的裂縫處。春去秋來,不知又過了多少歲月,從裂縫中鑽出的小黑人越來越多,已經快要占滿了整座黑山。


    在這群小黑孩中開始出現的互相之間的爭鬥,與修士之間不同的事,小黑孩們會選擇把比試失敗的那一方吃掉,慢慢的小黑孩的數量逐漸減少。直到有一天,他們開始組織起有序的隊伍,向著黑山之外走去。


    來到凡塵世界,這個小黑孩們,開始幻化成各種不同的模樣,有幹枯瘦弱的老人,也有姿色絕美的少女。他們散落在大陸上不同的郡城裏,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落羽城內,一座人聲鼎沸的小樓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人群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一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見他身穿一身白衣,手持一把賣弄風月的折扇,與周圍那些圍觀的凡人截然不同。


    被圍觀的這棟小樓乃是一家妓院,名為春江樓,是落羽城中最有名的一家妓院,此時樓內樓外都已經站滿了人,就聽見人群之中有人喊道:“老鴇,還不快讓煙柔姑娘出來見客。”


    他這一嗓子,立刻就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附和,紛紛叫嚷著要看煙柔姑娘。一名身材略胖,身姿仍有幾分韻味的婦女,搖著團扇麵笑如花地走到人前,點頭哈腰的說道:“各位客官,這好東西呢,自然是等得越久越有意義,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三年來,煙柔姑娘第一次同意見客,當然是要好好的打扮一番才是。”


    老鴇的這一套說辭,可沒辦法平息這些如狼似虎的賓客,他們堅決不買老鴇賬,繼續起哄地喊著:“煙柔!煙柔!”


    老鴇一看這種情況,快步走上春江樓的二樓,打開一間房門,給眾人留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之後,又返身將門帶上。


    房間裏,一名絕美的少女正對著銅鏡整理著烏黑的秀發,見老鴇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她有些不悅的說道:“你這鴇兒,怎麽擅自闖入我的房間。”


    老鴇滿臉堆笑的說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快點吧,再不出去,下麵的人怕是要把我這樓給拆了。”


    煙柔從梳妝台上拿起唇脂,用手指蘸著點在朱唇之上,那美豔的模樣,相信每一個看過的男人都會永生難忘。


    “我說了今天會出去見客,就一定會去,你不用一直盯著我。”


    老鴇聽了煙柔的話,倒是真的不再催促,安靜地退到了門後,從門縫裏觀瞧著外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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