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大殿裏響起陣陣螺號聲,二掌門傾聽片刻一揮手說道:“走吧,咱們都下山去,掌門師兄召集大夥議事。”


    大殿裏高台之上放著五個太師椅,掌門人居中而坐,旁邊依次坐著二掌門、三掌門、唐老先生和七米,唐軒則側身站在掌門人一側,台下肅立著唐門兩三百號弟子。居中而立的唐門六位公子投向七米的目光都充滿了敬意。朱牡則跟幾個公子站在一起,見七米目光朝自己看來微笑著點點頭。她已經是與唐門六公子相提並論的七小姐,很多弟子都忘了她的本名。


    掌門人見大夥都到齊了,清清喉嚨朗聲說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天災人禍相互疊加,戰亂紛飛、禍端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如此情景百年難遇。近一年來,倭寇趁官府自顧不暇,居然也開始趁火打劫,不斷禍害沿海各地。通過咱們半年左右的跟蹤調查,終於知道他們的老巢所在之處,以及倭寇每次行動的大致規律。”掌門人停下來看了看眾人,站起身問道:“倭寇那些令人發指的罪行無須老夫贅述,大家說說看,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森公子上前一步搶先說道:“殺,殺他娘的。”眾弟子也隨身附和道“對,滅了倭寇。”


    “對,咱們怎能坐視不管,任由那些土匪為禍。老夫想是時候該咱們唐門伸手幫沿海受苦受難的百姓出口氣了。”掌門人說。


    三掌門在一旁提示道:“可是,咱們目前還沒有正式複出,這個時候這樣大張旗鼓地出擊恐怕不妥。三十多年咱們都挺過來了,要不再等等?”


    “再等等?都等到什麽時候了呀!咱們唐門有不少弟子都是沿海的,也有不少村寨、家人遭倭寇禍害的。三弟呀,咱們可不能不管。”二掌門說。


    “五弟怎麽看?”掌門問。


    “七米,你來說說。”唐老先生說。


    七米站起身向掌門人行了個禮後朗聲說道:“晚輩認為三掌門多慮了。一則,三十年前,前輩承諾退出江湖,隻是針對神州大地上的各門各派。而如今倭寇漂洋過海來犯,那可是外敵。對內是君子協定必須遵守,對外怎可作繭自縛受此束縛。二則,剿滅倭寇可發檄文號召天下武林誌士共同討伐,壯我唐門聲威,同時也堵住武林清議人士之嘴,讓他們無話可說。”


    “七弟說得不錯,這就是陽謀,正合我意。檄文就由軒兒來擬,約定兩個月之後在達蓬山腳共議滅倭大事,弄好之後抓緊傳給武林各派。”掌門說。


    “怎麽是兩個月以後呀?”二掌門問。


    “二弟稍安勿躁,這是緩兵之計,讓所有人覺得咱們不敢單獨行動。咱們這邊自然得盡快行動,爭取盡早將倭寇鏟除掉,至少要讓那群混蛋付出點血的代價,不能讓他們再這麽無法無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覺得偌大的一個神州就沒人治得了他們。”掌門說。


    “掌門師兄,老夫願意帶領眾弟子前去會會東瀛人。”二掌門說。三掌門、唐老先生和七米都起身紛紛表示自己願意前往。


    “二弟,三弟,可當先鋒,帶領六公子和五十名弟子,明日一早出發,盡早摸清敵情,伺機而動。那些浪人大多都是用劍高手,據說還有忍者的蹤跡。切記不可貪功冒進。”


    “五弟,帶領一百弟子隨後跟進,於三日後出發。此番前去便是你死我活的血戰,請大家珍重。老夫在此靜候佳音。”


    七米見掌門沒有安排自己前去,便上前一步說道:“啟稟掌門,弟子願意隨同師父一同前往,為唐門盡點綿薄之力。”


    “老夫聽幾位師弟說七弟進步著實不小,你身上肩負的擔子可不輕,得為四個月後的武林大會做準備。”


    “啟稟掌門,弟子此次與師父一同前往也絕不落下相關的功課。”


    “是不是在這孤島上呆的時間長了想出去走動走動?”見七米微笑著點頭,掌門哈哈一笑說道:“去吧,到江湖上曆練曆練也是好事,再說了有五弟在一旁照看,老夫就放心了。不過,記住了,絕不允許這小子與東瀛人交手,絕不允許離開大陸登島去倭寇老巢。”


    幾天後,達蓬山下一批行色匆匆的武林中人趁著夜色靜悄悄的出現在古鎮上,一行人熟練的穿過古鎮彎彎曲曲的小巷來到一處莊園。早有一個郎中打扮的人候在門口,一見月光下出現的影子,便笑盈盈地迎上去躬身行了個禮,迴身上前拍了拍門。隻見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眾人隨後進入幽暗的莊園。繞過幾間廂房之後,來到一處極為隱秘的溶洞旁,大家魚貫而入鑽入洞裏。


    進入山洞之後,借著洞裏明亮的燭光大夥才發現,這個溶洞裏竟然有兩處十丈見方首尾相連的洞穴,經人修整之後便成了絕好的修煉之所。兩處石洞裏幾十人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幾個夥計正忙碌著將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幾排長桌上。


    等眾人進入山洞之後,那個四十開外的郎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裏浸滿淚水吞吞吐吐地說道:“二掌門,三掌門,弟子藥堂唐潤總算把您們盼來了。”


    “起來說話。”二掌門說。


    “那些倭寇都是畜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唐潤說。


    二掌門拍拍唐潤肩膀後扶起他說道:“咱們邊吃東西邊說說你了解的情況。”


    “那些倭寇水性極好,這幾個月以來,沿海岸線到處燒殺劫掠。他們東遊西蕩行蹤飄忽不定,直到上個月他們才在據此一百裏左右的一處島嶼上安頓下來。”


    “摸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了嗎?”二掌門問。


    “據說有三五百人。”


    三掌門和二掌門對視了一下問道:“才三五百人?”


    “前幾日,弟子隨送東西的漁民登島後看到倭寇在島上安營紮寨,從看到的情況推測人數應該在三百人之上,據說還有不少被虜到島上伺候倭寇的男女。這是我前後兩次登島後觀測到的分布況圖。”唐潤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卷紙在桌麵上鋪開,請兩位掌門觀看。


    “有兩條大船,二十多條小船?”三掌門問。


    見唐潤點頭稱是,二掌門問道:“這些倭寇身手如何?”


    “據說倭寇兇悍狡猾、身手了得,官兵們見了他們都退避三舍不敢對抗。散兵遊勇更是難以抵抗倭寇進攻。”唐潤說。


    “看來元朝真是氣數將盡了,也難怪到處都有抗元的義軍。”三掌門說。


    “三弟,明日咱們摸上島去滅了那群混蛋。”二掌門說。


    “我看還是等弟子們修整一兩日,咱們再探探情況,等五弟到了然後再直搗巢穴一舉滅了他們。”三掌門說。


    “等他們來?臨敵畏縮不前,咱們這還算什麽先鋒?依老夫看,明日晚上咱們就登島突襲。”二掌門說。


    “掌門師兄提醒咱們不可貪功冒進。”


    “他老人家還說了伺機而動嘛。對不對?不信你問問咱們這幾個弟子。”二掌門見三掌門不做聲,便迴首對唐潤說道:“你明天繼續派人打聽消息,並暗中準備好登島所需的船隻,務必確保明晚能順利登島。”


    第二日午後,二掌門帶著兩個弟子到小鎮上查探,見小鎮上幾乎一半的房門都緊閉著,往日熱鬧的小鎮顯得冷冷清清,街上不多的一些行人均行色匆匆。走過一處簡陋的小巷時,差點撞上兩個奪路而逃的漁民,其中一人見二掌門等人便喘著氣神色慌張地說道:“倭寇來了,快快躲起來。”


    “倭寇在哪裏?有多少人?”二掌門問。


    “有一隊人,在一裏開外正朝這邊走來,至少十幾個吧。”那人斷斷續續地說完便跑開了。


    二掌門微微一笑對身旁兩名弟子說道:“走咱們找個稍微寬敞的地方去會會他們,記著盡量隱藏唐門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用暗器。”


    不一會兒,一隊倭寇押著十幾個用繩子串在一起的男女出現在小鎮冷冷清清的街頭。那些被綁架的男女身上都背著不少東西,在倭寇們的吆喝聲中垂頭喪氣地緩步前行。這些倭寇頭發均剃成半月形,兩個小頭目戴盔披甲穿著草鞋,其餘幾人均穿著長袍,光著腳,有兩人下身僅穿兜襠布,他們手持長槍、弓矢或日本刀。


    他們奇怪地發現大街中央竟然有三人慢悠悠地站起身,像獵人見到獵物一般盯著自己。倭寇們相互看了看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中一人說道:“真是奇了怪了,頭一次遇到見了咱們不躲不跑的人。”另一個說:“怕是嚇破膽跑不動了,說不清楚已經尿褲子了。”


    二掌門伸伸懶腰摸摸禿頭問道:“來了幾個盜賊?”


    “迴師傅,倭寇不多不少來了十人。”鑫公子說。


    “無需手下留情,一個都別放過。”二掌門說。


    一個倭寇提著把跟自己個頭差不多長短的彎刀走上前,粗聲粗氣地說道:“敢擋我們的路,是不是活膩了?”


    “吃我一棒。”森公子大喝一聲掄起熟鐵棍當頭就是一棍。那倭寇慌忙揮刀來擋,哪曾想對手一招“泰山壓頂”力道十足竟然將刀生生給頂了迴去並且啪的一聲打在肩膀上。倭寇不禁發出一聲慘叫。


    森公子一招得手緊接著反手一招“霸王舉鼎”一棍砸在對方前胸。隻見那倭寇直挺挺飛出去三五步遠,仰天倒地時已沒了氣息。


    這群倭寇果真訓練有素,一見自己人吃虧便唿啦一聲抄起家夥圍了上來。兩名弓箭手在後側,兩名長槍手在兩側,兩個小頭目居中,配合十分默契。兩位公子見狀相視一笑,各自展開身形衝向敵人。


    於是雙方纏鬥在一起,打得真是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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