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長老頓了頓接著說道:“公子,根骨奇佳又俠肝義膽,當真是英雄少年。請問公子,我家小姐如何?”


    宋清月聞此自然知道兩位老者接下來將說什麽心裏似乎有隻小兔子突突跳個不停,便不敢看七米低下頭雙手撥弄著秀發臉頰飛紅嬌豔無比。


    七米愣了愣微微一笑模仿著奪命長老的語氣說道:“小姐,膽識過人又貌美如花,當真是才貌雙全舉世無雙。”


    “我家小姐的美貌當真是沉魚落雁傾國傾城,這在蓉城可是小有名氣。這兩年想娶我家小姐的各路公子都要踏破鏢局門檻了。”奪命長老說。


    “這又與我何幹?”七米問。


    “你可願意與我家小姐結親?”


    “這、這、這。”七米一時語塞臉紅到脖子,急忙看了看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唐老先生。


    “可別看我,又不是我要娶媳婦。這可得你自己拿主意。”唐老先生說。


    “公子是否有什麽疑慮?”奪命長老問。


    “我,我,我隻是覺得很難想象跟宋小姐在一起的情景。”七米吞吞吐吐地說。


    “公子是否嫌棄我家小姐?”


    “誤會了,誤會了,我一介布衣很難想象和如此仙女一般的人在一起的情景。再說了,狼行千裏,需要找個能爬冰臥雪同甘共苦之人;況且,我大仇未報怎敢輕言其他。”七米言不由衷的說了幾句,心裏卻暗自責罵自己膽小如鼠表裏不一。


    奪命長老聞此鬆了口氣哈哈一笑說道:“鏢局這行需縱橫天下,我家小姐能文能武巾幗不讓須眉。想當年,藏王迎娶的公主沒聽說誰吃不了苦迴來了,如果公子不嫌棄,那麽以後你的仇人也就是我們飛龍鏢局的仇人。”


    “兩位長老是否為了托付玉璽才出此下策?如果真是這樣考慮的我們收下玉璽便是。”


    “公子多慮了,並非是僅僅為了玉璽的事情。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我們覺得公子能文能武、行俠仗義是難得的少年英雄,又得遇名師指導,假以時日一定會頗有建樹。再說了,我們又恰好有共同的仇敵,你們師徒又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多番考量後覺得你與我家小姐很是般配。如此良緣可遇不可求,錯過就可惜了。”


    “如果師父不反對,我願意答應這門親事。”見師父在一旁點頭示意,七米接著說道:“不過得依我兩件事情。”


    “公子請講。”


    “一是請容我報了仇之後再來迎娶宋小姐。”


    “可以。不過必須在十年之內。”奪命長老點點頭說。


    “這第二呢,宋小姐隨時可以推掉這門親事,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在一旁的宋清月聞此驚得不由“啊!”地輕叫一聲。


    “公子為何如此?”奪命長老問。


    七米知道自己報仇後活著的概率不大,的確不想因此耽擱了宋清月,尤其是這些天接觸下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和宋清月在一起,總是有意無意中朝她那邊湊;正是由於自己真心喜歡,所以他覺得自己是幾乎沒有未來的人,更應該以對方的幸福為主。於是正色說道:“天下英豪多的是,遇到合適的我允許她重新作出選擇。”


    “公子您當這是兒戲?我們鏢局可是靠信譽走天下。”宋清月憤憤不平地說。


    “小姐誤會了,我怕耽擱了宋小姐前程。再說了,定親這事得小姐你自己同意才行。”


    與唐老先生和七米會見之前兩位長老在奶娘的攛掇下和宋清月細細談過,宋清月半推半就沒有迴絕兩位長老提親的提議,她想最後看看七米是怎麽應對考核做出決斷的。宋清月發現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剛剛步入十六歲的少年英雄不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如此博學多才、俠義正直、心胸開闊。此時,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七米說道:“小女子同意。可這對公子您不公平呀!”


    七米嘿嘿一笑說道:“感謝小姐如此看重我。等哪一天大仇得報,若我還好好活著定上門來提親。”


    宋清月柔聲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會等著公子您大駕光臨。”


    “好,好,好,真是不錯。追魂兄呀,你果真說得不錯,這小子當真了得!在逃難的窘迫中不為財色所惑,難呀!真難!”奪命長老拍手叫好。


    “如此看來這燙手的山芋是推不掉了哦?”唐老先生看了看精致的銀盒說。


    七米摳了摳腦袋憨憨地笑著說道:“現在,再燙手也得接著。”


    “請兩位一定不要推托。”奪命長老再行一禮說。


    “好,我們師徒接下這活。今天是定親的日子,咱們得好好喝上幾杯。”唐老先生說。


    兩位長老早已備好美酒,連忙從一旁摸出幾瓶上好的女兒紅來。幾人便在杯中斟滿美酒,正待舉杯暢飲,宋清月輕聲道了一聲“眾位且慢”,端起酒杯起身走到七米身旁,伸出纖纖玉手微笑著拉起滿臉通紅的七米,大大方方地說道:“三位前輩,我倆父親是生死相依的朋友,死都死在一起。母親均已往生,家中再無長輩,今日幸得幾位前輩撮合,小女和公子在此定下良緣,我倆共敬幾位前輩一杯酒。”說完轉過身來含情脈脈地看了看七米舉杯輕輕碰了一下,然後用左袖遮住酒杯杏眼微閉一仰頭一飲而盡。


    七米不知道該說什麽,隨即一口喝下杯中熱辣醇香的女兒紅,心裏默念道:“阿爸、阿媽,孩兒今天定親了。”


    宋清月發現兩行清淚出現在眼前這名康巴漢子英俊的臉上,便用衣袖輕輕擦去七米笑臉上的淚痕,卻不想自己也感慨萬千悄然流下淚來。七米順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說道:“咱們都不哭了,好嗎?”


    一旁的幾位長者見狀都會心地笑了。


    第二日,需同行十幾裏方到岔路。大夥各自牽著馬出行不到一刻,一直走在後麵的宋清月趕上來拉了拉七米衣袖示意他放緩腳步。等拉開一點距離,宋清月嘟了嘟嘴說道:“昨天才定了親,今天您就不管我了?”


    七米憨憨地笑了笑說道:“不是還沒過門嗎?我擔心主動找你會使你難堪。”


    “昨天主動提親的是我,您今天就不能主動一點了呀?”


    “小姐說得在理,我在這裏賠不是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總不能像個千金大小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吧?您也不能這樣離我遠遠的吧?”宋清月無比嬌羞地接著說道:“下迴見公子也不知道會是在何時,這幾裏路我想跟您一起走走。”


    “是呀!前路未卜,下迴見小姐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宋清月將手裏的韁繩遞給七米,自己則輕輕挽住七米的手並肩而行。她側首看著七米笑著說道:“咱倆說話又是公子又是小姐,說得好是生分,這樣子可不行,得換個稱唿。”


    “怎麽換?”


    “公子叫七米,‘七’呢又是本小姐的幸運數字,從今往後我就叫您‘七哥’可好?”


    “七哥,嗯不錯。該叫你什麽好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對了就叫你‘月妹’怎樣?”


    “月妹,順帶誇我漂亮是吧?不錯,這名字中聽。”


    七米將項上九眼珠解下說道:“這是我阿爸的遺物,送給你留個念想。”


    宋清月一隻手提起辮子,一隻手壓著衣領伸長脖子看了看七米。見七米沒有會意便微微一笑說道:“給我戴上好嗎?”


    七米紅著臉伸出雙手為宋清月戴上九眼珠,那如蘭的氣息令人陶醉。宋清月見七米沉醉的模樣一抹紅暈飄上臉蛋,低下頭從懷裏掏出個香囊輕輕遞給七米,頭也不抬地說道:“我親手弄的,希望七哥喜歡。”


    七米拿起香囊聞了聞,那味道果真跟宋清月身上的味道幾乎一樣。他高興地說道:“謝謝月妹,我很喜歡。”


    朱牡在前麵不見七米便騎馬迴去找,遠遠見七米和宋清月攜手同行甚是親密,又驚又喜心裏一下五味雜陳,用圍巾蒙住臉調轉馬首揚鞭策馬而去。


    隆部見朱牡快馬趕來一語不發絕塵而去,便翻身上馬隨後趕去。行出幾裏到得一處密林剛要趕上朱牡,卻見從兩側林子裏鑽出來十幾個衣衫襤褸手持弓箭或獵刀長矛的匪徒將兩人圍在裏麵。一個身材瘦高的大漢揮了揮手中的大刀厲聲喝到:“識相的,乖乖放下財物、留下駿馬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隆部見來的人裏不少都是打過獵的獵人,便招唿朱牡沉住氣別輕舉妄動。其中幾個壯漢見倆人不敢動彈,走上前來粗魯地將朱牡和隆部拽下馬來摔在地上,然後撲上去七手八腳綁得嚴嚴實實的。此時,已有幾人收刀迴鞘開始解下馬背上的幾個包袱翻找東西,不一會兒其中一人興奮地拿著幾根金條大聲說道:“金條,金條,弟兄們,我們發財了。”


    “這是宋小姐昨日送給主人的盤纏。”隆部悄聲說。


    “搶走了正好。”朱牡憤憤不平的說。


    “你這是咋了?”


    “我看到宋小姐恬不知恥的樣子就來氣。”


    “知足吧孩子,別忘了咱們都是山寨裏出生卑微的下人。”


    瘦高的大漢提著大刀來到兩人跟前得意地說道:“感謝你們送來這些財物,這叫什麽?雪中送什麽來著?”


    “雪中送炭,老大。”一旁一個壯漢補充道。


    “對對對,是雪中送炭。”瘦高的大漢一把扯掉朱牡臉上的圍巾,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說道:“按照慣例我們該殺掉你倆,可是如果你們肯隨大爺我上山的話,可保性命無虞。”


    “好漢說話怎麽能不算數呀?你剛剛才說留下財物就放我們一條生路。”隆部氣唿唿地說。


    “我說過這話嗎?”那大漢笑著看了看周圍的弟兄,見大夥都一個勁在搖頭,用刀背拍了拍隆部的臉說道:“恐怕是你老人家聽錯了吧。”


    朱牡杏目圓睜“呸”的一聲吐了一口痰說道:“我寧死也不當強盜。”


    “弟兄們,你們說怎麽辦?”


    “老大,這麽漂亮的妞直接殺了多可惜呀,隻能先奸後殺了呀。”眾人鬧哄哄笑成一片。隆部氣得直咬牙。


    “我本意是想弄她上山當壓寨夫人,可她竟然這麽瞧不上咱們。”


    “若要我瞧得起,有本事打贏了我再說。”


    聽朱牡這麽一說,土匪們笑成一片,那帶頭的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蹲下身問朱牡:“敢跟我打?”


    “有何不敢,你又不是三頭六臂,不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


    “給她鬆綁,我倒要瞧瞧這丫頭有幾斤幾兩。”


    朱牡見激將法管用了,心裏可高興了,她知道隻要再拖上一盞茶功夫,後麵的夥伴就該到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緩緩站起來,接過身邊一個匪徒遞來的一把鏽跡斑斑的彎刀隨便揮舞了幾下。一旁看熱鬧的匪徒見朱牡持刀揮舞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


    那帶頭的壯漢揮舞著大刀朝朱牡撲來,朱牡見狀邊後退邊擺擺手說道:“等一等,等一等。”


    那大漢笑嗬嗬地問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打不過我不丟人,是不是準備投降呀?”


    “我手腳還沒有活動開呀,你現在進攻那叫趁人之危。”朱牡裝模作樣磨磨蹭蹭地活動著雙肩,等覺得差不多了便擺出一個防守的姿勢。


    那大漢揮舞了幾下大刀便朝朱牡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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