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木屋後開墾了一小塊菜地,去鎮上買了菜種灑在地裏。


    不過十來天,深褐色的土壤裏就冒出嫩綠的幼芽。


    一個多月後,綠油油的青菜出現在飯桌上。


    零五正打算嚐一嚐,遠超乎常人的聽覺讓他拿著筷子的手頓在半空。


    有陌生人闖入了這片山林。


    不止一人。


    零五帶上他就地取材製作的武器,站在山頂往下看。


    一群在官兵在追捕逃犯。


    零五猜應該是逃犯,因為她穿著灰撲撲的染血的囚衣。


    犯人是個年輕姑娘,豁出命地往山裏跑。


    她甩不開如狼似虎的官兵,但她不認命,不願停下。


    小姑娘遍體鱗傷,一步一個血腳印地朝零五的方向奔來。


    她並未


    看到零五,而是撿起被零五遺留在地上的長矛,轉過身看向逼近的官兵。


    小姑娘殺了人,血濺了她滿身。


    一路逃亡耗光了她的力氣,隻殺了兩個人就無法再繼續。


    她被官兵扣在地上,受傷的肩膀不斷滲著血,像是砧板上的魚,不甘地仰起頭,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就是這一刻,她和零五四目相對。


    從她的眼裏,零五看到了熊熊火焰。


    零五殺光了剩下的官兵,把她帶迴了木屋。


    年輕的姑娘自報家門:「我叫越鴛。」


    她沒說自己為何淪落到這種境地,零五也沒問。


    禮尚往來,零五報上自己的代號。


    「淩梧?」越鴛重複。


    零五迴以不明所以的目光。


    越鴛就用染血的手指在桌上寫。


    淩、梧。


    是個會斷文識字的姑娘。


    零五心裏想著,沉默地點頭:「是。」


    ......


    越鴛傷得很重,看起來命不久矣。


    淩梧用小白的葉片救她。


    好幾片葉子,越鴛陰差陽錯地力氣變大了。


    越鴛說她的家人都死光了,無家可歸。


    她不走,淩梧也沒趕她走。


    兩人就這樣搭夥過日子。


    越鴛在淩梧的菜地旁邊種了一排花。


    野花,但意外很好看。


    淩梧打了隻老虎,賣給鎮上的員外,給越鴛買了裙子和繡鞋。


    越鴛眼睛很亮,看起來很喜歡。


    她把裙子和繡鞋放進衣櫃,繼續穿粗布衣裳,和淩梧一起看書,一起彈琴,一起種地。


    淩梧教越鴛習武,越鴛教淩梧對弈


    。


    一年後,天下大亂。


    帝王昏庸,義軍四起,外敵入侵。


    百姓民不聊生,紛紛躲進山裏。


    淩梧和越鴛共同建造的聖地不復往日的安詳寧靜。


    他們不堪其擾,在一個深沉的夜裏下山了,再沒迴來。


    五國聯軍兇殘冷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淩梧砍下一個入侵者的腦袋,風輕雲淡地問:「你可想過驅逐外敵,建立新朝?」


    越鴛沒有說話,眼裏躍動著名為野心的火焰。


    之後幾年,為了達成共同的目標,他們吃了很多苦,也跌了很多跟頭,摔得頭破血流。


    越鴛成為十萬義軍的領袖,淩梧則以軍師的身份伴其左右。


    越家軍所經之處,越女和淩先生的名字總是一同出現。


    越鴛曾經問過淩梧:「你為何不做領袖,反而讓我來做?」


    義軍需要一個時刻都能保持理智鎮定的領袖,而非隨時都有可能變得茹毛飲血的怪物。


    淩梧隻溫和一笑,什麽都沒說。


    多年來的默契讓越鴛停止了追問,轉而投身驅逐外敵,拯救百姓的事業中。


    整整六年。


    越家軍和五國聯軍耗了六年之久。


    終於,越家軍取得了勝利。


    新朝建立,名為大越。


    而彼時,淩梧的情況每況愈下。


    除夕這天,淩梧再一次失去理智,險些殺了人。


    看著奄奄一息的同伴和滿手的鮮血,淩梧知道,他是時候離開了。


    翌日,正月初一。


    這天夜裏,淩梧什麽都沒帶,一人悄無聲息地出了越京城。


    淩梧


    把陪伴他很多年的那把瑤琴留給了越鴛。


    這是他送給她最後的禮物。


    ......


    淩梧知道越鴛在城牆上目送他離開。


    但是他沒有迴頭。


    一旦迴頭,他就捨不得了。


    他來到數千裏之外的雲遠府,擇一處偏僻山頭,自行建造了一間竹屋。


    比起成為被欲望和衝動驅使的怪物,淩梧寧願躲起來,躲在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苟延殘喘地活著。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淩梧刻意不下山接觸任何人,刻意不去關注越京的消息。


    他以為,不聞不問便是最好。


    ......


    再聽到有關越鴛的消息,已經是兩年後。


    女帝駕崩,新帝登基。


    淩梧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鎮上,迴到山間竹屋的。


    他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隻是像沉默的石像,枯坐一夜。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淩梧迎著躍出地平線的太陽,臉上滑過濕意。


    他把越鴛的畫像收進暗格裏,再也沒打開過。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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