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沒有任何反應。


    老丈臉色一鬆,匕


    首插迴刀鞘:「給他包紮好,別貨沒到地方人就沒了。」


    年輕男子應聲,隨手扯下一片布條,胡亂在韓榆手心裹兩圈,把人扛在肩頭,快步追上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韓榆悄無聲息地將包裹傷口的布條挑開。


    男子和老丈在窄巷的盡頭一個助跑,翻上牆頭。


    掌心的血珠搖搖欲墜,落在牆角的野草上。


    翠綠和鮮紅,在陰暗無人的角落裏悄然滋生。


    ......


    韓榆被男子扛麻袋一樣甩在肩上,因為長時間頭朝下,韓榆大腦充血,有些犯暈。


    腹部抵在結實的肩膀上,被迫經受一輪接一輪的壓迫。


    韓榆不由慶幸,距離他上次吃飯已經過去兩三個時辰,否則他定會吐這人一頭一身。


    韓榆麵條似的掛在男子肩膀上,饒是警惕心極高的老丈,也未曾發覺他們剛拐騙到手的貨物是在裝暈。


    韓榆半睜開眼,眸中神色沉靜,不見絲毫慌亂。


    他不動聲色地記下行走路線,並沿途留下記號。


    ——韓榆有絕對的把握脫身,總得看看這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相較於黃秀蘭、侏儒男子以及劉勇的手段,這一迴明顯更高明,也更陰毒。


    讓韓榆落入拍花子手裏,是想讓他流落他鄉,乞討為生?


    還是別有用意?


    以上隻是韓榆束手就擒的小部分原因,更多是因為和他一樣被拍花子拐走的孩子。


    在脫身後去縣衙報官,由官府全權負責這件事和深入賊窩,引導


    官府找來這兩個選擇中,韓榆選擇了後者。


    這些拍花子能在官府的監管下逍遙法外,定然是陰溝裏的老鼠,狡兔三窟藏得極深。


    等官府找到拍花子的老窩,救出被拐走的孩子,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那老丈為了試探韓榆,眼也不眨地給他一刀,可見對方不是什麽善類。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韓榆不敢保證,等官府找過去,會不會所有的孩子都能安然無恙。


    那些孩子都有父母親人,若是他們出什麽事,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場劫難。


    韓榆現在很幸福,所以心也變軟了。


    權衡之下,韓榆決定做那個指路人。


    希望二哥爭氣一點,早點發現他留下的記號。


    ......


    卻說韓鬆被祁高馳拉去詩會,在同窗的起鬧聲中不得不作了兩首詩。


    舉辦詩會的是一位劉姓同窗,他十分闊綽地為這場詩會準備了幾樣彩頭。


    韓鬆依稀有點印象,這位劉姓同窗曾經和韓宏慶有過一段交集。


    二人形影不離,好得跟什麽似的,隻是不知後來怎麽的,兩人突然又鬧翻了。


    韓鬆不欲與此人結交,便也無心爭奪那些個彩頭。


    祁高馳見韓鬆神情淡淡地一人坐著,走迴來戳了戳他:「劉兄準備的彩頭可真精緻,什麽玉佩摺扇鎮紙硯台一看就是好東西。」


    「尤其是那枚玉佩,上頭的小雀刻得栩栩如生,跟活了似的,可愛得緊。」


    「小雀?」韓鬆心神一動。


    祁高馳點頭:「


    劉兄說那枚玉佩原本是買給他幼弟的,正好今兒辦了詩會,索性拿出來做彩頭。」


    韓鬆並不關心劉兄如何,隻問:「很可愛?」


    祁高馳先是不明所以,不過很快懂了:「是榆哥兒?」


    韓鬆起身上前,以行動作出迴應。


    祁高馳不禁扶額:「嘴上說著要我不可對榆哥兒太過嬌縱,結果最最嬌縱榆哥兒的還得是你韓鬆!」


    狠狠腹誹了好友一番,快步跟上去。


    參加詩會的學生少說也有五六十人,經過數場激烈的競爭角逐,那枚刻有雀兒的玉佩花落韓鬆家。


    劉兄朗聲笑著,將玉佩交到韓鬆手中:「不愧是先生的得意學生,我等自愧不如啊。」


    眾人直勾勾盯著玉佩,既心酸又眼紅。


    心酸自己技不如人,眼紅韓鬆得了最貴的彩頭。


    韓鬆對周遭的視線視若無睹,或者說早已免疫,將玉佩置於衣袖的內袋中:「時辰不早了,韓某先走一步。」


    劉兄忙拉住他:「這才哪到哪啊,詩會還沒結束,就算結束了也還有其他場子,你這麽著急走,倒顯得我待客不周了。」


    韓鬆素來不喜與人太過親近,被劉兄扯著袖子,麵色當場冷硬不少。


    祁高馳太了解韓鬆了,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笑著打圓場:「劉兄有所不知,這玉佩就是韓鬆專門為了他兄弟贏的,這廂得了玉佩,當然急著把東西送迴去。」


    「兄弟?」劉兄有些訝異:「可是韓榆?」


    韓鬆頷首:


    「正是。」


    劉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爽快鬆開韓鬆:「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可不能讓韓榆等急了。」


    這一番揶揄,惹得眾人低笑出聲。


    韓鬆麵色如常,拱了拱手:「韓某告辭。」


    轉身欲走,又被祁高馳拉住:「我和你一起。」


    他二人本就是眾所周知的至交好友,劉兄也沒阻攔,目送兩人離開。


    韓鬆和祁高馳並肩出了酒樓,撲鼻的酒氣霎時散去。


    祁高馳鬆了口氣:「那裏頭烏煙瘴氣的,熏得我頭疼,還不如迴去早點洗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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