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心不在焉地摩挲指腹:「我見識還不如你,哪裏知道這個?」


    席樂安拉著韓榆去包子攤買了兩個包子,津津有味地吃著:「要不咱們問問燦哥兒?」


    韓榆屈指敲了下他腦袋:「這是燦哥兒的家事,你問那麽多作甚?」


    席樂安捂著額頭,小聲嘟囔:「我就是好奇,那就不問了。」


    韓榆微微一笑:「左右日後不會再見,很多時候不知情遠比知情更好。」


    席樂安偏過頭:「榆哥兒,你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


    不等韓榆答話,他又問:「是不是因為你那個朋友?」


    韓榆默了下,沒吱聲。


    席樂安故作兇狠地揮了揮拳頭:「善惡到頭終有報,那個神秘人早晚會有報應的。」


    韓榆定定看他,直看得席樂安汗毛倒豎,忽的笑了。


    「安哥兒說得對,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席樂安往韓榆嘴裏塞了個菜包子:「這就對了,該吃吃該喝喝,才能長成鐵血好男兒......嗷嗚,包子真好吃!」


    韓榆咬了口暄軟的包子


    ,翻湧的心緒莫名寧靜了些。


    他朝席樂安笑笑,眼眸閃亮亮。


    ......


    迴到家,韓榆先把糕點放進屋裏,藏得嚴嚴實實,防止再被那對雙胞胎髮現,毀得一幹二淨。


    他明天還打算跟二哥分享呢。


    東屋來了客人,陌生的聲音,喧鬧嘈雜。


    灶房冷鍋冷灶的,一絲煙火氣都無。


    韓鬆在屋裏正襟危坐,眉眼是化不開的冷峻。


    韓榆在門口一言不發,存在感卻很強。


    韓鬆抬頭:「迴來了?」


    韓榆唔了一聲。


    韓鬆視線又落迴書上,慢聲道:「等我看完這兩頁,再去做飯。」


    韓榆道了聲「不急」,跟炮彈似的彈射向前,一頭紮進韓鬆懷裏。


    韓鬆毫無防備,被韓榆的腦袋頂得身體後仰,「砰」地摔到地上。


    韓鬆:「......起來。」


    韓榆整個人埋在韓鬆胸口,臉擋得嚴嚴實實,隻留給人一個烏黑的發頂。


    韓鬆蹙眉,試圖把人撕開。


    然而他二人之間仿佛刷了一層漿糊,幾次都沒撕下來。


    韓鬆:「......」


    韓鬆垂眼,後知後覺察覺到韓榆周身氤氳著一層名為悲傷的情緒。


    定下心神再看,眉間的摺痕愈發深刻。


    撐在地上的手指蜷起,拎著韓榆後衣領的手緩緩鬆開。


    不知過去多久,韓鬆腿都麻了,韓榆總算有了動靜。


    慢吞吞後退,在韓鬆對麵跪坐。


    韓鬆艱難挪動右腳,輕輕地吸氣,竭力不讓人察覺自己的窘迫。


    目光落在韓榆


    微紅的眼眶上,他瞳孔凝住:「怎麽了?」


    韓榆迅速低頭,摳手指。


    僅一瞬間,韓鬆腦中閃過幾十上百個猜測。


    食指戳上韓榆肩頭,語氣微重:「為什麽哭?」


    「我、我沒哭。」韓榆嘴硬。


    韓鬆嗤聲:「嗯,你沒哭。」


    韓榆:「......」


    其實整整一個下午,他心情都很不好。


    先有黃秀蘭和那位先生暗中碰麵,又有來自越京的二公子,這讓韓榆腦子裏很亂。


    從小白的描述,先生對二公子很是敬畏,字裏行間都透露出討好的意味。


    而在交談中,那位二公子也顯然認識先生。


    一個替縣裏貴人跑腿的,縱使是親信,也絕不可能認識越京侯府的二公子。


    綜上,先生的來處唿之欲出。


    即使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也有百分之八十。


    連陛下都要給幾分薄麵,可見這阮姓侯府的權勢滔天。


    他韓榆不過一個農家子,怎麽會跟越京侯府扯上關係?


    以及原書中,原主的所作所為,是否也有侯府的痕跡?


    畢竟有黃秀蘭攛掇他燒毀韓鬆書籍的可能性在先,很難不讓韓榆多想。


    為了印證以上的種種猜測,他不昔利用了一把自己的小夥伴。


    這讓韓榆覺得負罪感滿滿。


    即便沈華燦並未介懷,他還是到現在都耿耿於懷。


    待迴來看見韓鬆,緊繃了一下午的情緒頃刻間如同山洪暴發,傾瀉而出。


    爹娘不在身邊,唯獨二哥能給予他多一點慰藉了。


    於是一個沒


    忍住,就有了先前的舉動。


    見韓榆不說話,韓鬆用腳碰了下他的小腿:「別悶著,說話。」


    韓榆:安靜如雞.jpg


    不僅僅是因為不知從何說起,更因為羞窘。


    韓鬆麵色更冷,起身後又把韓榆拎起來,放到麵前:「說吧,是不是私塾裏有人欺負你了?」


    二叔二嬸可是再三懇請,要他照顧好韓榆,他絕不能放任韓榆被欺負。


    韓榆仰起臉:「如果是呢?」


    韓鬆:「是誰?」


    韓榆不答反問:「要是那個人很厲害,二哥也打不過呢?」


    韓鬆沉吟,半晌後開口:「若是證明了他確實欺負過你,教訓人的辦法多得是,我既答應照看你,就有法子為你討迴公道。」


    「所以,那人是誰?」


    在韓鬆的潛意識裏,韓榆一直是個樂觀開朗的孩子。


    他第一次見韓榆如此,心中委實不太舒坦。


    上輩子韓榆犯下那樣的過錯,這一世他都能看淡,從未為難韓榆,又是哪個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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