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談笑的皮膚隱隱開始從毛孔中滲出血來。


    他竟然緩緩又將半跪的腿站直了。


    他大喝一聲竟然硬將那塊牆體撐了起來。


    李談笑想讓隊友們離開這塊角落,鑽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可周圍都被磚石給堵住了。


    隻能看見偶爾透從縫隙中透下來的光亮。


    他們沒辦法躲,李談笑隻能硬撐著。


    他雙眼猩紅,過重的負擔令他的雙腿有些晃。


    他以肉體硬扛死神,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他隨時可能血管爆裂而亡。


    可如此下去,一旦李談笑撐不住了,他們依舊會死。


    他們需要一個奇跡。


    狹小的空間內無人在說話。


    牛頭沒辦法去幫忙,他根本無法站起來。


    大量血液的流失,令他眼前陣陣泛黑。


    他也快撐不住了。


    死亡都是他們設想過的,從進入這個特種部隊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真無法活著迴去,那他們至少也能國旗加身,能光榮被寄掛在祠堂。


    被後人銘記。


    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他們將以另一種方式永存世間。


    想著想著,幾人突然不約而同的笑了。


    笑聲讓上麵尋找的那些人聽到。


    他們連忙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挖掘。


    這些人有剛到的m國人,也有紗特本地消防隊。


    “哈嘍!下麵有人嗎?”突然一個紗特消防員的聲音傳進了四人耳朵裏。


    瞬間他們眼中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焰。


    “有!”趙粟連忙迴道。


    “ok!等我們。”那名消防員連忙喊來同伴將上麵壓著的石塊挪走。


    挪到最後,他們看著上麵壓著的巨大牆麵犯了難。


    這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


    他們都打算從側麵挖進去了。


    隻是這麵有點難挖,都是支出來的鋼筋,這讓他們一時間無法下手。


    然而就在他們犯愁之際,那塊牆麵卻突然動了。


    接著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李談笑硬生生將牆麵抬起,推著它,將其翻了個麵。


    下麵的四人終於露了出來。


    那幾名消防員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們誰也沒想到,人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他們看李談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但李談笑卻沒辦法去管這些人的想法。


    那支腎上腺素逐漸失去作用。


    過度消耗的他,身體的力量被抽空了。


    他的身體逐漸癱軟下來。


    暈眩感襲來。


    他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老二!”趙粟連忙接住李談笑癱軟下來的身體。


    但李談笑太重了,趙粟根本接不住。


    他跟著李談笑一起倒了下去。


    這時m國的特工此時也發現了他們。


    連忙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槍口指著他們。


    隻要他們有異動,隨時都會對他們開槍。


    然而那些人還沒將趙粟四人抓起來。


    一隊華人軍隊卻從遠處快速奔跑過來,他們居然就那麽帶著華國國旗的標誌,將所有人包圍住。


    那些紗特的消防員人都是懵的。


    他們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現在這裏,要不!他們還是迴去吧?


    最終他們選擇了繼續挖。


    趙粟一眼便看見了隊伍裏的周安然。


    是蛟龍小隊來了,是家裏人來接他們了。


    那一瞬間趙粟差點哭出來。


    那群m國特種兵的隊長這時走出來。


    他與隊伍最前方的周安然對視著。


    兩人皆是隊伍裏的隊長。


    自然誰也不讓誰。


    眼神中瞬間迸射出的火花,令所有人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槍身,隨時準備戰鬥。


    如今雙方人馬都將身份亮明,他們如果打了起來,那就是兩國之間的戰爭。


    麵對這樣的境遇,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m國山鷹特種部隊隊長,山姆·亞曆克斯。”那名隊長突然開口自我介紹道。


    “周安然!”周安然現在不是華國軍籍,自然無法報出部隊編號,便草草報了個名字。


    “mr 周,你們華國不是一向主張不幹涉他國內政,你們為何出現在這裏?”山姆·亞曆克斯眼見就要抓住活口了,自然不想那麽輕易放棄。


    他想從政治層麵將華國軍隊逼退。


    然而周安然根本不接他的套。


    他說道“華國在吔門撤僑,這也算幹預他國內政?”


    “吔門撤僑,怎麽跑到這裏了?難道這裏是吔門嗎?”山姆·亞曆克斯大笑道,仿佛聽到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一般。


    “這裏不是吔門,但他們卻是僑民,華國從不放棄任何一名華國人。”周安然指了指趙粟四人。


    山姆·亞曆克斯將人擋住“亞洲那麽多小國,你如何證明他們是華國人?”


    這是他們付出那麽大代價抓到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然而周安然卻上前將山姆·亞曆克斯推開。


    他看著趙粟問道“你們會唱國歌嗎?”


    趙粟聞言點頭。


    他看了看包圍他們的m國士兵,眼中帶著尖利的銳意,仿佛要將這些人的血肉刺穿一般。


    他開口堅定唱道“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牛頭與黑無常也跟著唱了起來。


    周安然身後的士兵也跟著唱。


    幾十人的合唱,堅定而有力,他們都有個共同的信仰,名為華夏。


    這首歌就是辨別華國人最有力的標誌,每個華國人都深深銘刻進自己骨髓裏。


    時刻提醒自己銘記曆史,百年前的恥辱,並不是靠遺忘抹去,而是靠千千萬萬的華國人,在恥辱柱上建立起新的帝國。


    讓那些嘲笑他們,輕視他們的國家,就連仰望都會覺得刺眼。


    華國終將站在世界之巔。


    紅色的巨人將會一步步踏上他的高台。


    俯視著萬物,屆時眾生也不過是微小的一粒塵埃。


    他們所有人都在努力著,為同一個目標奮鬥著。


    祖國的脊梁就是他們的脊梁,祖國的榮耀就是他們的榮耀。


    就算他們這一代人看不到,自有下一代替他們去看。


    歌詞很短,很快便唱完了。


    可現場的所有人卻脊背發寒。


    軍魂是他們從未感受過的。


    他們不明白華國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參軍。


    也不懂信仰到底是什麽?


    他們戰鬥,是為了錢,為了坐上官位,為了擴張土地,為了掠奪資源。


    他們的戰鬥更多是盲目的殺戮。


    所以對於華國人這種愛國情懷根本無法理解。


    但他們能意識到,如今的華國不再是百年前列強入侵,被y國殖民的國家了。


    他們正在日趨強大。


    而且是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的。


    悄然間,他們早已長成參天大樹。


    而且華國撤僑往往後背都伴隨著他們的驅逐艦,核潛艇。


    他們撤僑的飛機,就是他們的移動領土。


    一旦開戰,他們便視作對國家的挑釁。


    m國雖然不懼怕。


    但山姆·亞曆克斯,卻不想背負戰爭犯的罪名。


    他還不想上絞刑架。


    山姆·亞曆克斯忍不住讓了一步。


    周安然立即讓人將趙粟幾人從坑中拉了出來。


    黑無常一出來,便去跟著那些沙特消防員去挖土石。


    趙粟連忙道,閻王他們可能還在下麵。


    趙粟不知道白無常已經死亡。


    他不確定商場倒塌時,閻王幾人有沒有跑出去。


    李談笑已經暈了過去。


    隻能讓人將他抬起來。


    兩人跳了下去,一人抬手,一人抬腳。


    然而使盡渾身力氣,都沒能將他抬起來。


    他們又招唿了兩人。


    這次四人去抬他。


    兩人抬手,兩人抬腳。


    “一二三,起!”四人費盡渾身力氣,這次終於將李談笑抬起來了。


    牛頭他自己沒辦法走。


    還是胡堯招唿寶批龍一起,將他帶了上來。


    這次地獄小隊傷亡太慘重了。


    碧麟提著醫藥箱連忙為牛頭止血。


    然而牛頭卻拉住碧麟的胳膊,指了指李談笑,讓他先去看看李談笑。


    那支腎上腺素的針劑,很可能已經破壞了李談笑的經脈。


    “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折騰什麽?他的不急,就算有問題我現在也沒辦法救他,但你傷口再不止血,你就該失血過多而亡了。”


    碧麟快速將傷口堵住,讓血液不再流出來。


    傷口很深,子彈卡在裏麵了,得快速做手術。


    碧麟連忙對周安然喊道“隊長,這兩個傷患必須快點送到醫院,他們都得做手術。”


    周安然點頭。


    他們接到緊急命令後,便直接調用軍艦上的直升機過來的。


    隻是這裏無法停下直升機,這才來得晚了一點。


    但好在及時趕上了。


    此時要迴到直升機上,自然需要抬著傷患走一段路。


    牛頭倒好說。


    一個人都能扛起來,隻是走路會慢一點。


    但李談笑必須得四個人抬著,這才勉強能移動。


    場麵看起來居然有些滑稽。


    太重了,這要是把擔架抬過來,那都得被壓斷。


    廢墟底下還埋著人。


    那些紗特的消防員又從下麵挖出幾名m國特工。


    死了一個,還有一個腿被砸斷了,這往後活著都是受罪。


    他們繼續往下挖。


    所有人都在挖,無論是m國還是華國。


    兩方士兵很默契的一起挖掘著自己這方的人。


    很快他們便將霍同歸挖了出來。


    他躲在樓道口。


    那裏的空間狹小,反而更加牢固。


    坍塌下來的地方不多。


    霍同歸就縮在三角處,躲開了砸下來的磚土。


    趙粟將霍同歸從廢墟中刨了出來。


    “老三你怎麽樣了?”


    霍同歸咳嗽兩聲,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隨即指了指另外一邊樓道的位置,告訴趙粟閻王在那裏。


    周安然見狀立即帶人重點往那裏挖。


    然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滿地的血。


    瞬間所有人心裏一顫。


    他們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可越往下挖,越能看見帶著血肉的磚石。


    直到挖到最後。


    他們看見了閻王。


    他的一條腿被砸碎了。


    就是碎成了渣的那種。


    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被卡在磚縫中,很難拉出來。


    他們隻能繼續往下刨著。


    直到將閻王整個人刨了出來。


    他身上被砸的多處骨折,腿上還有血肉粘連。


    太過淒慘,就連救援的士兵都鼻頭一酸。


    閻王的情況,比牛頭兩人還要緊急。


    他們必須送往醫院。


    兩名士兵將閻王帶走了。


    而這土石下卻還埋著他們的隊友。


    黑無常的雙手都已經刨出血。


    然而他卻沒感覺有多疼,他依舊不知疲倦的搬運著上麵的石頭。


    這種痛,比起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弟跳下那近二十米的高台那種痛,根本算不上什麽。


    趙粟也跟著黑無常一起刨。


    他們都很默契沒有說話。


    趙粟沒看見白無常的屍體,所以並不知道白無常已經死了。


    他以為黑無常在刨邪祟。


    於是他也跟著去刨。


    這一路便刨到了底。


    邪祟在商場倒塌時,便帶著白無常的屍體躲進了試衣間裏。


    這個地方甚至比樓道口更加狹小。


    就是一個凹進去的地方。


    很幸運,這個地方別說倒塌,連磚塊都沒有砸下來。


    就是埋的太深,黑暗的環境,聽不到外界半點聲音。


    這個地方就如同一個狹小的棺材一般,令邪祟有些焦躁。


    逐漸稀薄的空氣,更是讓邪祟快崩潰了。


    他隻能無助的四處摸索,企圖帶著白無常的屍體一起出去。


    可四周被封閉得太過嚴實。


    邪祟手掌被斷裂的鋼筋劃出無數道血口,卻依然沒有找到出去的道路。


    他就像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這是他最恐懼的事情。


    他自虐般不停的在四周摸索著。


    他企圖安慰自己,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可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嗎?


    自己隊友們自身都難保,誰又會來救他們呢?


    最後他累了,抱著白無常滿是血跡的屍體,兩人就當一起做伴了。


    在黑暗中邪祟迷迷糊糊居然睡著了。


    直到一縷光線照進他這黑暗的角落。


    強烈的光令邪祟眼前陣陣泛白。


    他頓時警惕起來。


    他不確定來人是自己隊友,還是敵人。


    陽光太亮了,刺得他看不清。


    “邪祟!”這時趙粟對著他喊了一句。


    這短短的兩個字,令邪祟直接哭了出來。


    “你們怎麽才來啊?”他有些唾棄自己如此脆弱,可一直往下淌的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趙粟有些好笑的看著哭的跟個傻逼似的邪祟。


    怎麽能比老四還脆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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