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時間可不太多,我們不可能把你單獨帶走太長時間。這一點你自己要清楚。如果你肯交出丁薇給你的東西,丁薇也許就不是被你殺的,而是自殺,反正證據都在我們手裏。你自己可要想清楚。這樣吧,我們給你兩個小時。你可別耍花招”。


    說完,兩個人把桌椅搬出了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我知道這房間裏有監視設備,他們會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坐在那張光板床上苦思對策。我翻了翻口袋,空空如野,他們帶走我時身上的東西都搜走了。


    上中學時,數學老師說解數學應用題的固定套路是寫出題目中的已知條件,這是邏輯推理的基礎,這叫把複雜問題條理化,條理化就是簡單化。


    我現在麵臨的就是一道難解的數學題。


    已知條件是什麽?


    1、 丁薇死了,現在可以肯定不是自殺,是他殺。


    2、 我不是兇手。


    3、 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我,貌似我很像兇手。


    根據以上條件,可以推出什麽結論?


    顯然,這是有預謀的、刻意的、栽贓陷害。把不是兇手的我,弄成很像兇手,不是栽贓陷害又是什麽?我現在想起了那部莫名其妙壞掉、今天早上又莫名其妙好了的汽車。這顯然是為了留下我在現場的證據。對,還有那個冒充者,他居然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而且正好在我離開後到達,這不都是精心策劃、刻意為之嗎?


    那麽是誰策劃的,誰又在陷害我?


    我知道有一種分析複雜問題的方法叫利益相關分析法,誰是這個事件的最大受益者,誰的嫌疑也就最大。那還用想嗎?隻能是丁薇的情人那個老頭子。


    根據丁薇的描述,他身居高位能量很大,這也和我現在麵臨的處境很貼合:這兩個人能繞開警方以私人身份和我接觸,不正好證明了後台很強硬嗎?


    那我現在怎麽辦?把丁薇的東西交出去嗎?交出去我就可以脫身嗎?現在清楚知道我不是兇手的人有幾個?我認為是三個,或者是四個,最多不超過五個。包括:我自己;王瑤,她整晚都跟我在一起。但老頭子不知道王瑤的存在;老頭子,他策劃了整起案件;案件的實施者,老頭子未必親自動手,而且他的體型未必和我一樣,所以肯定存在一個實際的兇殺實施者;那兩個人,他倆是不是一開始就參與整起案件我不確定,但現在他們介入了,而且收集了一堆證據。如果沒有老頭子要求他們逼我交出東西的事情發生,估計他們多半也會認定我是兇手,但現在他們也會持懷疑態度。


    也就是說,對老頭子而言,已知的了解案件真相的人,除了他不知道的王瑤外,隻有我不是他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我交不交出那個東西有實質性區別嗎?我認為沒有。對他們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拿到東西後殺我滅口。


    但晚交可以延緩我走向死亡的時間。怎麽辦?怎麽辦?橫豎都是死,每條道路都是死胡同。我現在很後悔,為什麽濫情。就是養三吧,為什麽又打陌上花開的主意?


    我現在懷疑約我出來的信息根本就不是陌上花開發的,而是老頭子冒充他發的。哪有先約我出來,後來又答應跟老頭子出來的道理,而且居然還是在同一個地方見麵。準備讓兩個男人打架嗎?是啊,是啊!平時陌上花開是很淑女、很矜持的,她怎麽會這麽露骨的勾引我?這麽明顯的漏洞都沒有看出來!顯然,荷爾蒙分泌過多讓我喪失了理智。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冷靜,冷靜!


    我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丁薇給我的證據。這個是不能輕易交出去的。而且,既然老頭子這麽害怕這個東西,那麽,也許這個就能給他致命一擊。對,對,他是我的最大敵人,他害死了丁薇,又陷害我,隻有把他打倒,才能解決現在的危局。可是怎麽打倒他?他身居高位,我現在連他的真實身份都搞不清楚。天啊,怎麽辦?誰能幫助我!


    對,對,還是要從丁薇的證據,也就是她拍攝的那些視頻文件入手。雖然我不能從中識別出那個男人是誰,但是肯定有別人能認出他來。那些視頻我隻看了幾個,但那男人幹違法事情的線索還是很明顯的。隻要識別出他是誰,把這些東西交給他的上級,或者更上級,那他還能猖狂下去嗎?


    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那麽誰去看這些文件呢?王瑤肯定是不行的,她對官場上的人物根本不熟悉,也缺乏鬥爭經驗。還會有誰呢?一般人我不能相信,而且這些人也不會願意為我卷進是非中來。


    這時候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隻有她了,那就是我的老婆,睿智、精明、無所不能的偉大老婆。


    可是老婆現在還在美國。怎麽才能讓她迴來呢?打電話?他們會讓我打嗎?不試試怎麽知道!這個可以作為我給他們東西的交換條件。可是,就是打電話我說什麽呢?打電話他們肯定要站在我旁邊聽,我說的任何東西他們都會記下來。比如:我說老婆,你快來救我吧,我快完蛋了。有個重要東西我藏起來了,你一定要找到。你找到後仔細研究一下,交給有關部門。最好是中紀委。東西藏哪呢?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在家樂福超市入口的自動存物處,存物箱的編號是078,密碼是女兒生日。如果你找不到這個,還可以去找我一個朋友,她住幸福大街春天花園3棟2單元502房。你隻要找到她,她就會把東西交給你。好嘛,我這樣說了,這兩個家夥按圖索驥就把東西拿走了,我會變得毫無價值。就像綁架案,綁匪拿走了贖金人質卻沒有得救。所以,絕對不能這麽說。我隻能暗示!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那兩個家夥又來了:“怎麽樣,想好沒有?”


    我說:“我想好了,我有個條件,我要先打個電話。”


    “給誰打?”


    “我老婆。”


    “你老婆不是在國外嗎?你想給她說什麽?”


    我說:“我被你們帶走這麽長時間,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家,家裏人會著急的。我就是想給她交待一下。”


    “我們先請示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們迴來了:“可以打,但你怎麽打?”


    我說:“把我的手機拿來,可以打國際長途。”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被拿來了,中年人說:“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耍花招”。


    然後,他倆一左一右站在我兩側看我打電話。我手機開著外音,我和老婆說什麽他們完全能聽見。


    我這邊是晚上,老婆那邊應該是白天。


    找到老婆在國外的號碼,撥號,電話通了。


    “張躍進,我剛給家裏打了電話,從昨天到今天你跑哪去呢?孩子也不管!婷婷她有自己的工作,你也不能全指望她。你到底去哪呢?”電話那頭老婆生氣地數落道。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你到底怎麽呢?”


    “對不起老婆,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認為老婆想要拿到東西隻能去找王瑤。而找到王瑤我的婚外情就徹底暴露了,但沒辦法,保命比保麵子更重要。


    “到底什麽事情?別繞彎子,直說。”老婆叫喊道。


    “我出軌了!”


    “哎!”老婆在那邊歎口氣,“是以前還是現在?”


    我說:“以前和現在都有。”


    “和誰?”


    “你別問呢,我不會說的。”


    “小王?”


    “從一開始就不是她,她和我沒關係。”


    “那是誰?”


    “其實最早你的目標就是對的。”這是我要說的最關鍵的一句話,我不知道老婆能聽明白嗎?我接著說:“我要告訴你的是我這些天不迴家了,我要跟她走。”


    “張躍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想背叛家庭,你不想要孩子呢?”


    “老婆,我對不起你,我是個很齷齪的男人,你一出國,我就跟她偷情。”


    “張躍進,你真垃圾,氣死我了!”


    電話被掛斷了!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他們一定搞不懂我為什麽要給老婆說這個。


    我自嘲道:“我是個壞男人,我怕以後沒機會給老婆道歉了。”


    現在我已經明示老婆我確實出軌了,而王文娟不是我的三。她能理解我的用意嗎?


    我的設想是這樣的:老婆聽了我的電話,她的正常反應是怒不可遏,立即終止在美國的學習返迴國內。最快估計也要兩天時間。她迴國後做什麽?無論她最後是否選擇跟我離婚,她都應該找到那個破壞我們家庭的女人。這樣,她就找到了王瑤。至於她能花多長時間找到王瑤?我真不知道啊!可能1分鍾,也可能好多天。前提是她相信我跟王瑤私奔了。而老婆的聰明和睿智我是毫不懷疑的。我需要她的正常反應,我可不希望她現在淡定。


    “你的條件我們答應了,現在該你配合我們工作了。”中年男子說。


    “好的!”我說。我知道我現在需要做的是盡可能拖延時間。


    “那麽丁薇的筆記本電腦在哪?”


    我在想,如果我不說會怎樣?那肯定難免皮肉之苦。


    如果我說,我怎麽說?隨便說一個地方,事後就說自己記錯了,讓他們來迴奔波,最後肯定也是皮肉之苦。今天才發生的事情我可能記錯嗎?和盤托出?他們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這個不好說!是冒險!他們可以直接把我交給警方,反正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最後判我個死刑也是個死。但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有申辯的機會。這種選擇對他們並不是最佳選擇。


    他們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我,再偽造個現場,比如車禍現場,最後定性為殺害丁薇的兇手張躍進意外身亡。這樣做不是對他們更有利嗎?


    想來想去,我認為維持現在的狀態是最有利的。


    我說:“我想知道我給你們東西後你們會怎樣對我?”


    “我們會放了你,然後把對你不利的證據都毀掉!”


    “我不是三歲的孩子,其實我和你們都清楚丁薇是怎麽死的。放了我?你們不怕我說出真相嗎?再說,那些指正我的證據都是電子的,如何毀?我怎麽知道你們事先是不是已經備份呢?”


    “那你要怎樣?”


    “我不知道,是你們跟我要東西!你們應該想辦法解決。如果你們能想出好的解決方案,你們既能拿到東西,又能保證我的安全,那麽我同意!”


    “你!-------張躍進,我們對你一直很客氣,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反正在你們手裏,你們想怎麽著就怎麽著,隨便!”


    “好吧,我們商量一下!”中年人說。


    時間過得真慢!他們走後關掉了燈!我知道現在是晚上,但幾點鍾不知道,也許是十點、也許是十二點。這裏是山區,外麵沒什麽燈光,所以,從窗口隻能露出一點點微弱的星光。


    我從中午就沒吃東西,但是感覺不到餓,隻是有點渴。他們也沒有給我水喝。我累了,我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山區的秋夜很冷,而且板床也很不舒服。


    還在昨天的夜裏,我懷裏還摟著王瑤這樣溫潤的女人,而一天後我卻自己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但即便是這樣的睡眠,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幾天。人生的境遇是不是都如過山車一般,某一天你還在得意的高潮點,誰知道哪一天你又會跌入低穀。


    我把皮球踢給了他們,我認為我都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案,他們估計也想不出。他們想不出來就隻好折磨我了。也許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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