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的報了個時間,見對方一臉不可置信,他終於痛快了,向柏十七招手:「少幫主,快點快點,有急事兒。」


    門口拴著兩匹馬,柏十七與舒長風翻身上馬而去,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巷子,算盤一直目送著二人的身影看不見了,這才關了院門進去。


    仇英見他麵色不對,不由問道:「怎麽了?」


    算盤坐在床邊一張凳子上,正是方才柏十七坐過的地方,好一會才說:「我好像知道向野是誰殺死的了。」


    仇英:「誰?」


    算盤:「剛才那個姓舒的跟我說,去年底少幫主去清理河道受了重傷,差點沒活過來,還是接了黃友碧好幾日才救了迴來,據說連柏震霆跟蘇氏都驚動了,親自跑去守著她。」


    仇英坐了起來:「你是說……向野是十七所殺?」


    算盤:「我特意跟姓舒的確認過了,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少幫主出手的沒錯了。」


    他沉默一瞬,又追加了一句:「再說以向野的實力,能在水上殺了他的也沒幾個。」


    仇英神色凝重:「這件事情你一個字都別講出去。」


    「我知道。」他抬頭與仇英對視:「可是公子,少幫主專與水匪作對,遇上向野這樣的都要去搏命,可都是為了你啊。」


    「不止我一個,還有蕭石他們呢。」仇英像為自己開脫,又像是給自己堅定信心。


    柏十七快馬迴到高郵衛所,見到趙無咎就問:「找到目擊證人了?」


    無論是官府張貼的告示還是她發往漕幫各分舵有消息反饋迴來,對於那些枉死的客商船工來說,都是好消息。


    趙無咎道:「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羅大爵跟苗崧帶著去指認現場了。」


    柏十七坐了下來:「我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趙無咎親自斟了茶遞給她:「潤潤喉。」


    「不過俞昂每日出門打探消息,聽說江南鹽幫也盡是些亡命之徒,你說這些事情跟鹽幫會不會有關係?」


    柏十七:「聞滔不至於這麽愚蠢吧?」鹽幫暗中做著私鹽生意就算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是:「扮水匪殺人劫財,他應該做不出來吧?」


    鹽梟守著鹽場就是守著金山銀山,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劫殺客商呢?


    兩個人坐在那兒胡亂猜測,總之沒什麽結果,柏十七也懶得費神,左右看看:「今天怎麽不見子恆,這家夥跑哪去了?」


    趙無咎沒好氣的說:「誰知道呢。」這小子狗膽包天居然敢跟他單方麵宣布進入冷戰期,最近真是脾氣見長了。


    柏十七失笑:「子恆是個沒心眼的直脾氣,歡喜厭憎都寫在臉上,最不會作假,殿下就當他沒長大,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趙無咎心想:你哪裏知道他有多過份?!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居然還想棒打鴛鴦,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格做那隻大棒子。


    真是沒吃過苦頭的小子!


    坐了不到半個時辰,羅大爵就迴來了,還帶著苗崧與目擊證人。


    苗崧被縣令巴宏儒指派全權處理處事,結果這位縣令大人就真的心安理得縮在後衙以養病為名躲了起來。


    目擊證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當日與家裏人起了口角,所以架著小舟躲著蘆葦蕩裏賭氣,一個人無聊便躺著睡著了,再醒來卻是被喊殺聲驚醒,借著遠處商船上的燈光,看到水匪正在殺人劫財,頓時睡意全消,嚇的魂不附體。


    當晚事發之後,一船的人都被砍殺殆盡,等到水匪撤去之後,他才悄悄劃船離開,迴家之後好幾日都不敢冒頭,後來看到街上有布告懸賞目擊證人,看到賞銀的數額,考慮數日才現身。


    苗崧如今也沒別人可以商議,與羅大爵談起此案還有點憂心:「巴大人不肯出麵,聽這個目擊者所說,這案子辦起來還比較麻煩,萬一需要麻煩上官的怎麽辦?」


    水匪依水道犯案,這就牽扯到他的行蹤,有時候未必隻在本縣,也許幹完這票他們已經去了鄰縣,這種情況下是需要鄰縣協助,但沒有上官出麵,還是比較麻煩的。


    羅大爵雖然官級不小,但……他更是個不招上官待見的人。


    苗崧不由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淪落的難兄難弟」的感覺,還待歎息自己官運不順,就聽羅大爵說:「其實苗縣尉也不必擔心,有件事情我沒告訴過你,其實……周王殿下就在衛所。」


    「周王殿下?」苗崧嚇了一大跳:「羅大人,您……沒跟下官開玩笑吧?」


    羅大爵:「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他自調到高郵衛所之後,就一直坐著冷板凳,被同僚上司排擠。


    「那倒不是。」苗崧心想:羅大人雖然是個一根筋,不討上司歡心,但他卻是個耿直的漢子,犯不著撒這種小謊來給自己撐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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