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十七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別損了堂兄的名節?」果然統治階級都喜歡做麵子功夫,喜歡樹立正麵形象,倒是她忽略了此事。


    「噗!」趙子恆一口熱湯差點噴她臉上,好想搖著她的肩膀問問:兄弟你到底有沒有女兒家的自覺?


    不過想想她往日行事,就算是身份被揭穿,連他也沒拿她當小女娘,她自己就更別說了,頭上頂著「少幫主」的名頭,行事比男人還要出格,兩個人勾肩搭背去聽曲兒,讓柏少幫主注意名節,講出去不是笑話嗎?


    趙子恆立時改弦易轍:「對,你自己荒唐的名聲在外,可別損了堂兄的清白名聲,他將來可是要娶妻生子的。」


    柏十七:「有道理,我下次注意。」她還是很能理解皇室子弟的不容易,聽說繁文縟節特別多,才能養出趙無咎這種拘謹自律的皇子吧?


    恰巧踏進飯廳的趙無咎:「……」怎麽聽著這小子在拆台?


    舒長風暗笑,假裝聽不懂。


    趙無咎晚上再找柏十七,就被她拒絕了:「這……不太合適吧?」


    趙無咎心想:你與子恆勾肩搭背大半夜出門去聽曲兒喝酒都合適,怎麽同我在房裏談正事就不合適了?


    但周王殿下後天培養的一臉正氣,本來是別有所圖,愣是讓他弄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你若是覺得不便,正好羅大人也擅長水戰,不光是武器,還有戰術及訓練的改進方法,不如把他也叫來一起討論?」


    兩人中間杵了個羅大爵,柏十七想要往歪處想都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一來二去她還真對訓練衛所的水軍有了熱情,正在這節骨眼上,算盤哭著跑來了。


    衛所門口的說:「那小哥哭著不肯走,說是一定要見柏少幫主。」


    柏十七要出去,趙無咎兄弟倆外加一個舒長風也跟了出來。


    算盤當著眾人的麵,站在衛所門口拖著哭腔對柏十七說:「我家公子這幾日病的起不了床,頭疼的厲害之時腦袋直往牆上撞,都撞出了好幾個大包。這幾日飯都吃不下,每日躺在床上話也不說,卻一直盯著門口看,我知道公子是在盼著少幫主過去,可是他不說,還讓小的也別來打擾少幫主,說少幫主肯定有大事要辦,得閑了肯定會去看他的。小的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偷偷跑來找少幫主,再這樣下去可怎麽辦?」


    「怎麽會這麽嚴重?」柏十七大吃一驚:「我那天走的時候也沒這麽嚴重啊。」她是想帶著仇英去找黃老頭看病,可是被趙無咎拖住了腳步,一時半會走不開。


    聽過算盤一番哭訴,柏十七著實為難:「要不……」


    趙無咎見她中途要撂挑子,連忙阻止:「不行,你手底下的事情有多重要,難道不知道?你這一走好幾日,可是要誤事兒的!」


    柏十七:「可是阿英怎麽辦?」


    趙子恆小聲嘀咕:「他在裝病,你別理他!」被趙無咎聽到了,不動聲色的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順手無比,倒好像是在拍他腦門上一隻蒼蠅。


    趙無咎說:「實在不行派人去接黃老先生與朱瘦梅?反正黃老先生的老家也離這裏不遠,兩日路程也應該盡夠了。」


    柏十七很是犯愁:「你派人去黃老頭未必肯來。」急中生智,她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我父親聽到阿英還活著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不如我修書一封派人送去給父親,讓他老人家去接黃老頭。」


    黃友碧雖然對柏家父女騙他給趙無咎治病頗有微詞,被柏十七蒙混過去了,焉知心裏對柏震霆沒有芥蒂?


    正好借此機會讓他們老兄弟倆修複關係,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柏十七寫好了信派人交去漕幫分舵主,讓他派人由水路遞迴蘇州,這裏向趙無咎告罪:「阿英生性不喜歡麻煩別人,算盤來找我定然是情況不妙,我去去便迴,一定不耽誤今日的訓練,不如先由羅大人從旁指導,我很快就迴來了。」


    趙無咎:「給你半日假,盡快迴來。」


    算盤破涕為笑:「少幫主,您能去看看我家公子,他一定能很快就好起來!」


    柏十七:「趕緊走吧,以前也沒見你這麽沒主意的。」不然何至於分開四年,讓她瘋了一般跑去跟水匪拚命?


    趙子恆候了好幾日,就想找個機會對堂兄勸諫,注視著柏十七與算盤遠去的背影,推著趙無咎的輪椅就往前廳去。


    舒長風見他忽然之間勤快起來,還搶自己的活幹,不由詫異:「十三郎,你這是做什麽?」


    「你別跟過來,當我不知道你為虎作倀啊?」


    舒長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麽為虎作倀了?」


    趙無咎語重心長的說:「子恆,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整天隻顧著玩樂,也該多讀讀書,免得說錯話丟臉。」


    趙子恆自覺今日在做正事,理直氣壯:「不是我說錯了話,而是堂兄做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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