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仇英卻死死攥著柏十七的袖子不鬆手:「十七——」


    可把趙無咎膈應壞了。


    仇英的頭痛病似乎還挺嚴重,從船上迴來之後就臥床休養,柏十七跟著他迴來,把高郵出了名的大夫通通請了一遍,都沒什麽成效。


    其中有位大夫聽她提起病人數年前曾經遭遇水匪,差點丟了性命,自此之後便見不得血,這兩日去了一趟出事的商船,迴來就又病倒了,頭疼發作頻繁,發作起來十分痛苦,那老大夫拈著山羊須慢吞吞下了個結論:「說不準你家公子是情誌病,這種病就算是找準病根,也未必能根治。有句話叫心病還須心藥醫,就算是開了湯藥調節,一時半會未必有效,要不找找黃大夫,他老人家的梅花針是一絕,說不定能治。」


    送走了老大夫,算盤蹲在屋簷下嘀咕:「我就說嘛,公子的病哪那麽容易治好?」


    柏十七:「實在不行,我過兩日就啟程,帶你家公子去找黃老頭。那老大夫既然說黃老頭能治,我就帶他去試試。」


    算盤一個蹦子就站了起來,似乎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圍著柏十七獻殷勤:「少幫主您渴不渴?餓不餓?小的去給您煮茶?」


    柏十七:「……」


    算盤的態度轉變的太快,讓她很不適應,總覺得這小子憋著一肚子壞水似的,她語重心長的說:「算盤啊,你如果有什麽想法,可以提出來,你這麽熱情,我總覺得……你沒安好心。」


    算盤大受打擊,耳朵如果長的長一點,估計都耷拉下來了。


    仇英扶著牆出來,站在門口的陰影之下看了好一會,才低低咳了一聲。


    柏十七:「……怎麽起來了?」


    算盤:「公子一定是怕少幫主走了。「仇英扶著牆靦腆一笑,默認了算盤的話。


    算盤:「公子以前養病的時候,時常躺著發呆,說家裏靜的像棺材。少幫主若能多陪陪公子,他的病也好的快一點。」


    柏十七過去扶著他:「既然頭疼就別起來了,我進去陪你吧。」


    算盤去煎藥,柏十七坐在仇英床頭陪著他,見他無聊的看著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便拿過床頭一本書:「我讀書給你聽好不好?」


    仇英眸中有細碎星光:「好。」


    柏十七翻開書緩緩讀了下去,有時候翻書頁的時候轉頭便發現他正目不轉晴的盯著她看。


    「看什麽呢?」


    「我看著你的時候,覺得好親切啊。」


    柏十七:「可有想起什麽?」


    仇英忽然抱著腦袋:「頭好疼!」


    「好好不想了!什麽都不用想了!」


    豆等他睡著了,柏十七才放下書,輕手輕腳離開了。


    豆良久之後,臥室裏明明早就睡熟的人睜開了眼睛:「算盤——」


    網算盤似乎隨時候命,很快就進來了,站在他床頭:「公子有何吩咐?」


    「十七走了?」


    「小的親自送到大門外,目送著少幫主走遠了才迴來的。」


    他坐了起來,換了件衣服:「走吧。」


    院門響起,主仆兩人都換了件不打眼的衣服出去了。


    羅大爵看完現場之後,曾經找過高郵縣令巴宏儒,想要商討破案之法,無奈巴宏儒懦弱無膽,以生病為由托詞不見,遣了縣尉苗崧與羅大爵全權接洽處理此事。


    苗崧對這位縣令大人的能力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以前也與羅大爵打過交道,知道這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爽性子,最不會藏著掖著,索性把話說明白:「縣令大人不想沾手此事,若能破案便是他的政績,若是成了懸案久不能破,那便是下官的責任與衛所護衛地方不力,羅大人官級雖然比下官高,但恐怕沒辦法像縣令大人一樣把自己摘出來,不如我們聯手把這件案子破了?」


    羅大爵本來就不是逃避責任的人,又鄙視巴宏儒的為人,便與苗崧商議對外懸賞征集目擊證人,好提供商船的兇殺案線索,再派人前往各處張貼文榜查被害人的身份。


    案發之後,船上到處都是屍體,但是很奇怪的是證明船主身份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似乎是有人有意為之,隱藏被害者的身份。


    柏十七聯係了高郵分舵的舵主在各條水道上派發消息,好讓受害者家屬早日得到消息,前來認領遺體。


    她做完這一切,再迴高郵衛所。


    趙無咎見到柏十七尚且沒說話,趙子恆已經怪叫著撲了過來:「十七,你那位弱不經風的小白臉呢?」堪堪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居然停住了腳步站著說話。


    「你說仇英?」仇英有一種江南男子的雋秀,且膚色白皙,可不就是趙子恆嘴裏的小白臉嗎?


    趙子恆與好兄弟心意相通,頓時高興了:「就是他,好好一個大男人做女兒家嬌態癡纏著你,怎麽舍得放你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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