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震霆實話實說:「我一個親爹都常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夫妻之間還不知道有多少矛盾呢,不及早考慮,就十七那臭脾氣,難道還指望她忍著不成?」


    換言之,柏十七連親爹的脾氣都不忍著,難道還指望著她對男人忍讓?


    恐怕她的字典裏就沒有「忍讓」兩個字。


    蘇氏歎氣:「還不是你從小給慣的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後悔了吧?」


    柏霆霆:「老子生的孩兒怎麽能讓別人欺負了?與其讓她一輩子忍氣吞聲,不如快意恩仇!」他一路爬上來,參加過多少次漕幫械鬥,也有命垂一線的時候,卻從來也沒怕過,寧可被打破頭也不肯跪下認錯。


    柏十七還不懂老父的憂慮,能從床上起身略走幾步,便裹著厚厚的大毛衣裳去院子裏散步,還試圖練練拳腳,被朱瘦梅給製止了:「你可別作踐自己了,傷口還沒長好呢就折騰。」


    趙無咎坐著輪椅跟在她身後,起身略走幾步便喊累,搖搖欲墜向柏十七伸手:「歇一歇吧?」


    柏十七早忘了自己有傷,伸手要扶,斜刺裏伸過來個胳膊含笑扶住了他:「既然趙舵主累了,不如我送你迴房休息吧?」朱瘦梅如是說。


    柏十七:「趕緊迴去休息吧,不必來看我了。」


    趙無咎:「……」


    朱瘦梅將他送迴輪椅,自有舒長風代勞,推著輪椅送趙無咎迴房休息。


    柏十七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偷笑,被朱瘦梅逮了個正著:「……你是不是看著我們兩個人每日爭來鬥去十分開心?」


    柏十七生來就是灑脫不拘的性子, 讓她扮演二男爭一女的其中一男,倒是得心應手,反之則各種別扭。


    「你若覺得開心, 要不你來試試?」她數落朱瘦梅:「我爹娘胡鬧, 你也跟著胡鬧?婚姻之事順其自然罷, 再說我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朱瘦梅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你中意趙舵主?」


    「中意個鬼!」她振作精神,站在院子裏吹吹風曬曬太陽,想伸個懶腰又怕拉扯到傷口:「別胡亂瞎猜了!」


    一句話未完,外麵忽有手底下人來報, 說是烏家兄妹來探病,竟被人徑直引了過來。


    柏十七猶在病中, 不耐煩這些禮節,可烏融兄妹倆帶著重禮前來,還再三向她致歉:「那日家父病重慌亂, 招待不周, 望柏少幫主海涵!」


    烏融言辭懇切,可烏靜的眸子卻沒離開過朱瘦梅,儼然一副懷春少女遇到男神的模樣。


    「家中有病人都是兵慌馬亂的,我前些日子生病可也沒少讓父母操心, 連門口守著的婆子都是這幾日才撤的,兩位若是早來幾日恐怕連我的麵都見不到, 何來招待不周之說?」柏十七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烏家兄妹的來意,舌璨蓮花在烏家兄妹麵前讚道:「這些日子若非瘦梅細心照顧,我還真不可能好的這麽快。」


    烏靜聽她叫的親切, 狀似無意道:「柏少幫主與朱大哥是舊識?」


    柏十七誇張的笑起來:「豈止是舊識?算起來還是發小呢,小時候一起打架一起爬山采藥,瘦梅小時候就聰明的不行了,所有醫書都能倒背如流,認起草藥來也特別快,又不跟村上的孩子們混鬧,真是聰明懂事的像個小大人呢!」


    她賣力在烏靜麵前誇獎朱瘦梅,越誇對方臉色越不好看,到得後來簡直都快趕上努氣衝衝了,沒好氣的從桌上端過一碗藥遞過去:「還是趕緊把藥喝了吧?!」


    柏十七接過藥碗準備潤潤喉嚨繼續誇,哪知道一口藥入了口頓時苦的說不出話來,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指著朱瘦梅:「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居然用黃老頭的老招數。


    她不過就是為了朱瘦梅的終身大事而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


    烏靜好奇的問:「柏少幫主怎麽了?」


    朱瘦梅緊扣著碗沿幾乎是強逼著柏十七灌了一碗苦藥,還麵不改色的向烏家兄妹倆訴苦:「柏少幫主喝藥怕苦,真不知道打哪裏來的毛病,一喝藥就是這副怪樣子。都說柏少幫主少年英雄,義博雲天,那些江湖傳言大約做不得數吧?」


    少年英雄柏十七腔子裏都泛著苦味,無言的看著他:「……」


    ——這還是那體貼周全的朱瘦梅嗎?


    烏靜掩口而笑,竟然還替柏十七開脫:「大約江湖中人都有些怪癖吧,柏少幫主可能嚐不得藥味。」


    妹子善解人意的都讓柏十七恨不得娶迴家當媳婦兒,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誰知卻被朱瘦梅誤解,還當她又存著勾搭調戲小姑娘的心思,恨的牙根癢癢,汙水接著往她身上潑:「烏小姐別瞧著柏少幫主現在老實,那是她重傷不得便出門,不然平日可是花街柳巷的常客,紅粉陣中的英雄。」


    柏十七瞪著朱瘦梅,用眼神質問他:老子跟你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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