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農戶可靠嗎?」葉榕擔心,「你來的時候他們可知道?他們知道你我的身份嗎?」


    魏昭卻平靜說:「他們都是我的人。」


    魏昭是一直有暗中差人跟著妻子保護她的,隻是皇宮內院那樣的地方,禁衛森嚴,他的暗衛不便進去。可就算侯在宮外,一旦宮內有任何消息,他們也是最率先知道的。早在禁衛軍出城尋人前,暗衛就順著河流去尋了。


    尋到了人,一邊有人來通知他,一邊就就近送往可靠的農戶家。


    「那就好。」葉榕點點頭,「一會兒禁衛軍若是尋來,二哥還是躲避為好。」叫禁衛軍看見,自然是要疑慮魏昭的真正本事跟實力的。


    魏昭卻忽然咧嘴一笑,眼睛裏似是有星星:「領頭的禁衛軍將領,是顧旭。」


    他目光看似清淡,實在灼灼,這還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笑。但笑得……葉榕隻覺得毛骨悚然,他還是不笑為好。


    葉榕嚴肅說:「我當時落水的時候,恰好顧旭領頭的禁衛軍路過。他也……他也跳下水來救過我。但我沒理他,直接往下遊遊走了。估計他也是看得出來我壓根不想與他有牽扯,所以這才沒追我的。」


    「他也知道你會水。」魏昭補充。


    葉榕坦然:「苦寒之地呆了十年,那邊到處都是水,水匪,沒有點本事怎麽行。」葉榕也瞧得出他今兒哪裏怪怪的了,多半還是為從前她跟顧旭的那點事情意難平。


    可又怎麽樣啊,本來也是她跟顧旭先遇到的。


    其實此刻魏昭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也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更明白若沒有她跟顧旭的過去,或許就沒有今日的他們結為夫妻的緣分。但從前沒動過心,沒愛過誰,這一旦動心了,愛上了,便有些失了理智。


    道理都懂,可就是心裏不舒服。


    能怎麽辦?


    葉榕也懶得哄他,又躺了迴去,索性晾著他。


    魏昭自己都覺得自己賤,人好好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鬧小脾氣不高興。現在人壓根不理他了,他倒是巴巴主動湊過去。


    「我讓李嫂給你熬了粥,你一會兒喝一點。」他倒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


    葉榕躺著沒動,隻是睜著那雙水汪汪烏泱泱的大眼睛望著他。


    外麵有人敲門,魏昭扭頭喚了句:「進來。」


    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農家婦女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她倒是有眼力勁,什麽都沒說,隻是把熱粥遞到魏昭手上。


    農婦出去了後,魏昭拿著湯勺一下一下舀著粘稠的粥。他自己覺得應該是涼了一些後,才舀了一小勺遞到妻子嘴邊。


    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人。


    有些討好的意思,可憐兮兮的。


    葉榕瞅著他,隻覺得心裏又暖又酸。哪裏還舍得晾著他不管,默默坐起來後,就張嘴吃了他喂來的粥。


    魏昭看她一眼,眼底有笑意。就這樣,慢慢一勺一勺喂下去,直到葉榕把一整碗都吃完。


    也是她餓了,平時可沒這種飯量。


    「還要嗎?」魏昭怕她沒吃飽,問了一句。


    葉榕忙搖頭:「不要了。」


    外頭李嫂忽然小步往裏麵跑,跟魏昭匯報情況說:「禁衛軍尋過來了。」


    「這麽快?」魏昭皺眉。


    葉榕本來想說不要小瞧顧旭的偵察能力,想當初他在南境之地流放時曾一人謀算打敗過幾十個水匪。當地當官的與海盜勾結,普通商民無活路,民不聊生,當時他不過隻是一個被削了爵的戴罪之人,竟然也能暗中組織起人來,與官匪頑強抵抗……十多間,他不知道幫著朝廷辦妥過多少樁大大小小的案件。


    當地百姓,一提起顧旭顧昶兄弟二人來,都是當神供奉的。


    隻是這些話,葉榕不能說。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吞了迴去。


    但就算葉榕不說,對於顧旭的實力,魏昭自然也了解。


    葉榕嚴肅說:「二哥此番還需掩藏實力,不能讓顧旭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是奉皇命來尋人的,尋到了,我就能迴去了。」


    魏昭點頭,看了眼李嫂。


    李嫂忙說:「二爺且放一百個心,我會好好照看夫人的。」


    「我暫時離開一步。」魏昭隻是不便明著站在這裏叫顧旭看見,但他躲在暗處,隻要不現身,他也不可能會失誤到讓顧旭察覺到他的行蹤。


    外麵,顧旭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兵入了莊子,直奔李家來。


    李家漢子在外麵迎接,李嫂則陪著葉榕留在屋內。


    到了李家門前,顧旭翻身下馬來,直接奔主題問李家漢子:「這位大哥可是救了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


    李家漢子忙道:「是我家娘子救迴來的,人沒事,已經請了村裏的郎中瞧過。我瞧那姑娘衣著不俗,想必是哪家的貴人。果然,真是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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