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軍隊本該各司其職、各守其位,而唐統,身為外城總統領,卻在未經陛下首肯的前提下動公中的兵以私用。這項罪名扣下來,告他個謀逆大罪,都是綽綽有餘的。嬴王原也沒把唐統放在眼裏,不過,他自己送人頭來,他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嬴王帶的雖是自己王府裏的府兵,戰鬥力與外城軍不能比,但,有作戰經驗的他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一舉拿下了唐統,那些底下的兵,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唐將軍,走吧,與本王一道入宮去。就眼下的情況,你我到禦前細說細說。」他冷哼一聲後,揚聲對那些外城軍道,「你們皆是不知情者,陛下仁厚,不會重罰。各路將領先領兵迴營去,等候陛下發落。」


    「若有敢違抗軍令者,斬立決。」


    嬴王的權勢名聲,行軍之人,沒人是不知道的。加上嬴王生得高大威猛,又十分威嚴肅穆,外城軍雖然不歸他管,但因嬴王軍銜極高,且唐統在調外城軍入內城的時候,各路外城軍將領都十分遲疑……


    他們始終效忠的是朝廷,是陛下,自然不敢違抗軍命。所以,此刻自然是願意迴營待命的。


    「末將等先行迴營,願受任何處罰。」一人帶頭說了話,後麵諸軍紛紛附和。


    百姓們早躥得四零八落,直到外城軍整齊劃一離開、街上又漸漸安靜下來後,躲起來的百姓這才敢探出個腦袋來。魏昭那邊,暗衛前去稟告情況說:


    「嬴王親自押著唐統去了宮裏,唐姨娘此刻也已經身在京兆府衙門內。」


    魏昭麵上沒什麽變化,但心中卻是實實在在的稍稍鬆了口氣。這一布局,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至於後麵陛下怎麽罰唐統,那趙大人怎麽審案子,自有嬴王府去周旋。


    忽然覺得有些累,他抬手示意知道了,讓暗衛離開。


    但等暗衛正準備離開時,他又將人叫了迴來,問:「顧家大爺可醒了?」


    算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當時下的藥,也就管個幾日功夫。


    他倒是沒想著害顧旭,不過是怕他壞了計謀,這才讓他昏睡了幾日。而此刻,榮國公府大房院子,從顧旭屋中衝出來一個丫鬟,高高興興喊著說:


    「大爺醒了。快去稟告老夫人,夫人,說大爺醒過來了。」


    顧旭這一覺睡得沉,時間也長。醒來後,隻覺得腦袋像是被人用石頭砸過一樣,有悶悶的墜痛感,十分不舒服。


    到底心裏還掛念著葉榕母親的事兒,醒來後,第一句話問的便是:


    「葉家的案子進展得如何了?」


    那日,他是遭人襲擊了。他反應已經夠快的了,可襲擊他的人身手十分了得,而且,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所以,他挨了暗算。


    屋裏伺候的奴仆可不管什麽葉家不葉家的案子,在他們心中,自然是自家爺為最大。見爺醒了,自然是各種關心爺的身體。


    至於外頭的事情,屋裏伺候的丫頭們也都是不知道的。


    顧旭見從他們身上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打發了她們出去。之後,他自己換好衣裳,正打算出門去打探情況,此刻,老夫人並大夫人一道過來了。


    不過才幾日功夫,大夫人便消瘦了不少。顧旭見母親麵色不佳,也知道自己出事讓母親擔憂了,忙跪下來請罪:


    「是孩兒不孝,惹母親擔心了。」


    「快起來,快起來。」縱然前些日子再擔心得茶飯不思,但此時此刻見兒子好了,大夫人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大夫人親自將兒子扶了起來,淚眼婆娑的望著人。又高興又後怕,顫著手去撫摸兒子的臉,她哭著訴說自己的擔憂:


    「你這一病,娘可擔心死了。連宮裏的太醫都請了,可誰都束手無策。他們說你中了毒,娘原以為……」以為他會死的,以為再也見不到兒子的。


    後麵的話,大夫人說不下去了。


    老夫人雖也擔憂,但到底沉著一些,隻說:「既然孩子醒了,不如不說這些不高興的。讓廚房去做些好吃的來,床上躺了這些日子,想必餓著了,吃飽了才有力氣。」


    「母親說得對,是兒媳欠考慮了。」大夫人忙擦了眼淚,換上一張笑臉來。


    可顧旭卻沒心情吃飯,他到底在乎葉家比在乎自己更多一些。此時此刻,他心裏更關心的,也隻是葉家母子的安危。


    「葉家的案子進展如何?」顧旭問。


    大夫人與老夫人對望一眼,都欲言又止。大夫人欲瞞著兒子,但老夫人卻說:「孩子遲早是要知道的,瞞著他有何用?不若告訴了他的好。」


    一聽這話,顧旭原本懸著的一顆心,便迅速跌落下去。


    這意思,難道是葉家母子近況不好?


    「案子定了?」顧旭關心,「他們母子被判了什麽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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