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娘,竟然會與那個樊賓有……他覺得簡直是可笑之極。


    這些日子,外麵流言四起,傳得沸沸揚揚。那樊賓母子,更是不顧樊家的臉麵,逢人就說。如今,唐家,他們母子,早成了笑柄。


    他還有什麽臉麵走出這個門去。


    甚至,他自己都不由懷疑起來,他到底是誰的兒子!


    葉千榮與唐統一樣,都是個極為有野心的人。眼瞅著精心盤算的一盤棋,就這樣毀盡了,他是受不了的。


    此事一出,不論他是不是葉家的種,他都沒資格再繼承葉侯府。


    若沒與爵位靠得那麽近過,或許,他也不會這麽難過。但功敗垂成的感覺,他實在受不了。


    所以當唐統再次來找他,要他定要想法子潛迴葉侯府的時候,葉千榮隻沉著臉冷冰冰看向唐統:


    「舅舅的眼皮子底下,究竟是怎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目光極為陰冷,語氣也很不好,他是怪他的,「我娘蠢,舅舅可不蠢!既然知道娘與那個樊賓從前有過糾葛,為何還要讓他常常來?」


    唐統還窩著一肚子火呢!


    發生這種事情,難道是他願意看到的嗎?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又何必起內訌?


    唐統此刻對自己這個外甥十分失望,他此時此刻想的不是如何共度難關,竟然是推卸責任。他竟然還怪起自己來。


    若不是他娘糊塗、自己拎不清,別說樊賓日日來府上,就算日日貼她跟前,也不會出事。說到底,還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但唐統此刻不想爭論這些,隻忍著心中的不快,盡量心平氣和道:「此事既發生了,再論是誰的不是,已無用處。眼下需要做的,是莫要起內訌,更莫要讓敵人鑽了空子。榮兒,我是你親舅舅,我是不會害你。」


    「你母親被單獨困在葉家,這是他們的計謀。」又說,「府上有奸細,自從事發後,好幾個丫頭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千榮卻抬起略顯沉重的眼皮,看向麵前自己的舅舅,沉沉問:「左右我也是一無所有了,不是嗎?」


    又倏的攥緊雙拳來,白細麵皮上有隱忍的怒氣,他壓抑著怒氣低聲道:「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話!」


    當初若不走上這條絕境,他或許還有機會。而如今,他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葉家此招明顯別有用心,目的就是迷惑他娘的。若是她娘被葉家人半哄半騙半嚇唬的帶去衙門,將之前的一應計劃全盤招供,那他名聲盡毀,什麽都沒有了!


    「舅舅讓我去葉家,難道不知道,如今葉家避我如瘟神嗎?我去……我怎麽去?」他質問。


    唐統目光久久停於葉千榮麵上,打量了他許久。艱難挪開目光後,他忽然心中生出一計來。


    而此刻的葉侯府,唐姨娘已經不在柴房內關押了。連著數日的驚嚇,唐姨娘怕死得早和盤托出了。


    隻不過,她把罪責一應盡數往自己兄長唐統身上推去,倒是把自己跟兒子摘得一幹二淨。甚至,為了證明自己兒子就是葉家的種,還說她與樊賓之事乃是兄長算計。


    兄長怕她嘴巴不牢靠,所以,這次算計她與樊賓睡在一起,好以此拿捏住他們母子的把柄。


    「老侯爺,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老侯爺坐在上位,麵容肅穆。而此刻,隔間內,魏昭正與府尹趙大人一並旁聽。


    而唐姨娘並不知趙大人也在。趙大人,自然是魏昭親自請過來的。京兆府衙門中,與趙大人同在的,還有秦捕頭與文主簿。這些人,自然都是與葉家案子脫不了關係的。


    三人一番話聽下來,早已是滿頭大汗。若是外間這位侯府姨娘所言屬實的話,那麽,之前那樁案子,便是錯判。


    人命關天啊,案子判錯了,枉死的可是葉侯府的嫡長孫與刑家的姑奶奶。不說葉家會不會尋他拚命,便是那兵部侍郎刑大人……


    雖說二人同級,都為正三品京官。但很明顯,刑大人的權勢地位是比他高的。他是不欲與誰為仇的,他也沒有想到,當初證據確鑿的一樁案子,怎麽就鬧成了如今這樣?


    「趙大人,喝茶。」魏昭小聲提醒。


    「好,好。」京兆尹趙大人顫抖著手端起一旁案幾上的杯盞來,杯子晃得裏麵的水都漏了出來。


    趙大人匆忙抿了一口後,又將杯盞擱下,而後衝魏昭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


    魏昭自始至終都十分沉著淡定,喜怒未形於表,誰也瞧不出他高興還是不高興。但趙大人猜度著,他該是不高興的吧?


    畢竟,死掉的那兩個人,可是他的嶽母與舅兄。


    魏昭雖隻是翰林院裏的一個七品小官,但家世擺在那裏,京兆尹趙大人自然得罪不起。在魏昭麵前,趙大人自然得陪著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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