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師立在門口,孫怡忻終於閉嘴了。


    “孫怡忻,到我辦公室去!”


    孫怡忻瞪我一眼,不情不願地走掉了。


    我下意識地搓我的脖子,下課後我去洗手間照鏡子,脖子全部都被我給搓紅了。


    但紅歸紅,卻遮不住那些紅色的斑斑點點。


    我恨死這些了,恨死這些了!


    我拚命地搓著搓著,恨不得把皮都揭下來一層。


    “別搓了,再搓都掩蓋不了你是個爛貨的事實。”門口傳來孫怡忻的聲音。


    我扭頭,孫怡忻帶著她的幾個跟班走進來關上了廁所的門。


    她們又來找麻煩了。


    我擦幹淨手準備從她們身邊走過去,孫怡忻拽住了我。


    “你還真是會使狐媚功夫,鄭老師臭罵我一頓還罰我寫檢查,你就是用你這張小臉蛋勾引男人的!”她伸手捏我的臉,很疼。


    我立刻甩開她的手:“孫怡忻,學校是來學習的地方,不是給你胡鬧的!”


    “哈,哈...”她怪聲怪氣地笑:“你是來學習的嗎?你是來勾引男人的吧!”


    “上次我爸爸和客戶去淵瑟,看到了景如聲。”她身邊的李雪小聲告訴她。


    “是嗎?淵瑟,就那個一杯酒都要賣出天價的淵瑟?”孫怡忻睜大眼睛:“怪不得你整天穿金戴銀,原來你是去那種地方賣啊!那你身上這些小草莓估計不是一個男人種的嘍?”


    我不想跟她繼續扯,我推開她就要拉開廁所的門,她忽然伸手抓住我的發辮,我的腦袋被她拽的往後仰。


    “一個賤貨還這麽傲氣,你在男人身子底下的時候也這麽傲嗎?”


    “肯定會叫啊。”李雪跟她咬耳朵,但是她的叫聲響徹整個廁所:“嗯啊嗯啊,就這麽叫...哈哈哈哈....”


    孫怡忻笑的前仰後合,所有人都在笑。


    我掙紮想從她的手裏搶救出我的頭發,孫怡忻越拽越緊:“喂,景如聲,你也叫幾聲,叫的好聽了我就把你放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勾搭男人的!”


    “孫怡忻你夠了!”我用力拽我的頭發,終於把發辮從她的手心裏拽了出來。


    “哈,你還跟我喊!”她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甩,我的手腕甩在了鐵質的門把手上,疼的我忍不住叫出來了。


    她們相視大笑:“對對對,就是這個叫法,來來來,再叫幾遍,我來錄下來,到時候給二班的胖子聽,看他能不能硬起來!”


    孫怡忻在摸手機,我趁機去開門鎖,李雪她們堵住門口不讓我開。


    孫怡忻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捏著我的手用力往門把手上甩:“叫啊,快叫啊!你不是叫的很好聽嗎?你不是很會浪叫嗎?你為什麽不叫啊!”


    “孫怡忻...”我的手很疼,咬著牙不發出叫聲:“我的事情關你什麽事?我坐什麽車來上學關你什麽事?”


    “你還嘴硬的很哪,你出來賣還有理啦!”


    “我看,用裁紙刀劃花她的小臉蛋,看她還到處勾引別人不?”有人出主意。


    “那還不快去拿?”


    我嚇壞了,她們真的能幹得出來的。


    有人開門,我就用力推開我身邊的人衝了出去。


    我一路狂奔,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扶住我:“景如聲,你怎麽了?”


    我抬起頭,是鄭老師。


    看到他我才鬆了口氣,身後傳來腳步聲,鄭老師往我的身後看了看,孫怡忻她們才停住腳步裝模作樣地到處看。


    鄭老師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遞給我一杯水:“她們是不是總是找你麻煩?告訴我,我去找教導主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搖搖頭,把水一口氣喝完杯子還給鄭老師:“謝謝鄭老師,我先迴去了。”


    我的手腕一整天都很痛,還好鄭老師今天時不時會來教室轉一圈,所以孫怡忻她們不敢太造次。


    我晚上迴家,景栩是不許我住校的。


    很意外他晚上也在家吃晚餐,司卉錦沒來,餐廳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劉嬸烤了羊棒骨,用鐵盤子端上桌還滋滋冒油。


    劉嬸說:“這種羊棒骨要手拿著自己啃才有滋味。”


    “劉嬸,給我找一把小刀來吧!”景栩說。


    “好的。”


    景栩坐在我的對麵用小刀削著羊棒骨上的肉,蘸了混著孜然和辣椒麵的幹碟,一小塊一小塊地塞進嘴裏。


    他吃這種東西的時候樣子也風雅的很,好像他修長的手指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隨時能吹出動聽曲子來的簫。


    我看著景栩出神,我不知道我如此迷戀他是不是隻是貪戀他無瑕的外貌。


    景栩忽然抬了下頭,我趕緊埋下頭去吃東西。


    我擼著袖子用手捏著羊棒骨的兩端低頭小口啃。


    我得吃肉,不然腦子轉不動,複習功課的時候會卡碟,腦子裏就容易胡思亂想。


    但是手腕疼,一使勁我就痛的齜牙咧嘴的。


    我正吃著,忽然,景栩問:“手怎麽了?”


    我一口咬在骨頭上硌到了牙齒,抬起頭來訥訥地看著他:“啊,不小心砸在門把手上了。”


    “唔。”他看我一眼繼續吃東西,淡淡地道:“小心點。”


    那件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去,景栩對我的溫柔和好也在慢慢地淡去。


    漸漸迴到從前,對我冷淡的如初。


    司卉錦有一次特意過來告訴我,那個顏先生跟景栩的公司合作了,她很親昵地摟了摟我的肩膀:“還是你有本事,一個晚上就給阿栩掙了這麽大一筆生意來。”


    我很厭惡地拿下她的手,我不想聽後續的這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努力地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所以,任何人提起過去都是在揭開我血淋淋的傷口。


    我和景栩的晚餐是無聲的,他吃飯喝湯甚至用小刀剔羊棒骨的肉都是無聲的。


    一根羊棒骨被他剔的幹幹淨淨,雪白的骨頭孤零零地放在桌上。


    我看著那骨頭發愣,景栩已經吃好了站起來,離開餐桌前跟我說:“多吃點,你太瘦了。”


    “哦。”我看著他的背影離開餐廳門口。


    我不知道這句是不是在關心我。


    我就像一條渴水的魚,急切地渴望景栩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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