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劉紅幫忙,這屍體處理起來簡直得心應手,要我說她完全可以換個工作。


    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就是不被發現,最差的結果就是我們全被抓了,不過我估計以在座各位的精神狀態,挨個定一個精神分裂應該問題不大。


    劉紅幹完活就沒了影,而我們則找到了陳誌他們來時的路,那地方果然有個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盜獵販子挖的。


    劉朝榮出來的時候疼得腦門直冒冷汗,爬出來以後他鬆了口氣,接著就開始笑,越笑越開心。


    “你咋了老朝?”我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畢竟現在大家夥人均腦子有毛病。


    他在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著,喜悅兩個字簡直寫在了臉上,他顫著聲音說道:“多虧了這場鬧劇啊,那個折了脖子的人,我看到的是他,我把他們平時那些勾當看得一清二楚,他們還有人,我可以舉報他們的每一個窩點和每一條交易線,他們這迴,真的完了!”


    說到最後他疼得呲了下牙,但很快就被笑容替代了。


    劉朝榮頭上的血已經幹成了血痂,我忍不住說了句:“那你好好過日子吧,對自己好點兒,你爸媽要是看見你這樣兒該心疼了。”


    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眼睜睜看著他從四五歲的小朋友變成現在這個滄桑落魄的樣子,說沒有感觸是假的,沒有哪個人生來就是為了遭罪的。


    我這句話說完他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眼眶瞬間就濕了,他好像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伸手胡亂一蹭,原本幹了的血跡被蹭得亂七八糟。


    我撇開頭假裝沒看見,即便是一個蹉跎了數十年的中年男人也會想爸爸媽媽,這又不丟人,誰都有脆弱的時候。


    他迎風抽了抽鼻子,小聲說道:“我很幸運了,換了別人,既不能要求別人放棄,也無法說服自己堅持,我能做自己想做的,還不好嗎?”


    風聲掩蓋了他的低語,大家都靜默地低頭走著自己的路,我們這一群人中精神相對穩定的監督著那些錯亂的,四肢健全的看顧著半殘的,大家磕磕絆絆找到我們停車的地方。


    可剛一靠近我就叫停了大家。


    “停一下,那兒有人!”


    光線雖然昏暗,但我還是看見我們車子旁邊靠著一個人,這個人兩手插兜低著頭,看起來很帥。


    嗯?不對,有點兒眼熟。


    劉朝榮一聽我說有人,趕緊眯著眼看了半天,隨後趕忙解釋:“是容遠是容遠,是我跟他說的,如果我們今天走不出來了,他會報警的,他應該是不放心我們才過來的。”


    我說呢,幹壞事兒的誰大晚上搞這麽帥。


    稍微靠近一些我一看果然是容遠,他看見劉朝榮的慘狀以後趕緊小跑了過來:“怎麽樣?我的車就在附近,先去醫院。”


    劉朝榮這個時候突然對我們說了幾聲謝謝,聲音十分沉悶。


    容遠把劉朝榮扶過去的功夫同時對我說道:“後麵的事你們就不要插手了,我們來處理,就當大家今天沒見過。”


    說著他就帶著劉朝榮走了,我內心掙紮了一下,這倆人到底可不可信?


    但這時張海拍了我的肩膀:“別想太多。”


    我一想也是,就今天這個事兒,誰說誰都會被當成瘋子。


    我主動走到了駕駛位,光頭這會兒還神神叨叨的,在那兒念叨著自己不幹淨了,而陳誌則一臉生無可戀,明明身上沒少什麽零件,但這倆人就跟以後不準備活了似的。


    剩下的波拉特和張海也是一副緘默地樣子,就他們這樣,誰開車我都怕出事兒。


    我先是帶張海和波拉特去他們住的地方打包了行李,重新找了一間酒店,畢竟那些人還沒被連窩端,我們還是不要住在老地方的好。


    等把他們倆安頓好了我才驅車往我們三個住的酒店走。


    “咱們也迴去收拾東西,換一個地方住,現在先把臉上擦幹淨,衣服髒了就反著穿。”


    光頭和陳誌機械得點點頭。


    這兩個地方距離不算遠,很快我就把車停在了樓下。


    我開門下了車,那倆人跟遊魂一樣跟在我的身後,我也不好說他們什麽,畢竟他倆實慘。


    我們迎風走向酒店大門,這風就和我們來的那天一樣大,而這時我卻猛地發現正前方一輛灰色麵包車直愣愣地就衝我們過來了!


    “操,這麽快就找上門了!快讓開!”


    我把光頭他們兩個人塞到台階旁邊,迴頭擋在他們身前,我就不信這些人真敢明目張膽的往酒店門口撞。


    果然,那輛麵包車一個急刹停在了我們的麵前,車子剛一停穩就下來了一個人。


    那人氣勢洶洶直奔我們而來,掩蓋在帽子下的臉很眼熟,竟然是那個肉鋪的老板,他果然有問題!


    他本來就帶著殺伐之氣的眼神這會兒更是兇惡,奇怪的是這人兩手空空,竟然沒拿兇器,難不成他要炸死我們?


    我剛想到這兒就看他舉起手指向我們,我心跳如雷,眼神瞄準了一旁的垃圾桶。


    就在我反身要拔起垃圾桶的時候,這個人突然開口大喊:“誒!你們的羊趕緊拿走呢嘛!”


    “嗯?”我手上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一旁的陳誌這會兒突然有了人氣,露出腦袋問道:“啥子羊兒哦?啥子羊嘛?”


    肉鋪老板的語氣非常不耐煩:“就是那隻羊嘛你們的!”


    說完他大步流星走到車子旁邊,“嘩啦”一聲拉開車門,一個雪白的腦袋探了出來。


    陳小花正好奇地四處看著。


    “花兒嘞!我的幺兒喲!”


    陳誌雙臂大開迎著陳小花就跑了過去,硬是把旁邊的肉鋪老板嚇了一跳,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我尷尬地眨了眨眼,“老板,這小羊娃子怎麽在你那兒啊?”


    老板煩躁地拽了拽帽子:“哦吼啥樣的人嘛你們,有一個人帶上它去我的店裏說要宰羊呢,我見過這隻羊呢,哪能隨便宰呢嘛?那個人一看就是偷來的,隨便嚇嚇就跑掉了。”


    他指著陳小花說道:“你們這個羊誒,太能吃了嘛!鬧成撒啦,我幹完活家都要讓它拆掉了。”


    他越說我越不好意思,陳誌更是誠懇地道謝:“謝謝老板兒,多謝你沒把它宰了喲,太感謝咯。”


    “我宰它幹撒呢?幹活的馬我們不殺,結婚的羊也不吃。”


    這下別說陳誌了,我都要哭了,我掏出手機真切地說:“老板,我給你轉錢,一隻羊多少錢?”


    這下輪到肉鋪老板驚訝了,他擺擺手:“要撒錢,趕緊帶走帶走。”


    “不不不,一定要轉,你不收錢我這輩子都睡不著覺。”


    我可沒忘張海還埋了他一隻羊,這錢不還我們還是人嗎?


    老板一聽我都說的這麽嚴重了,隻能掏出了手機。


    他兇神惡煞的臉上多了點兒靦腆:“現在的人誒沒法說,我宰好的羊嘛好好地冰櫃裏放著呢,一下嘛就讓人扛走了,誒蹄子都不剩,你們這樣的人嘛是這個!”


    他豎了個大拇指,人家說得真心實意,我苟得畏畏縮縮,隨著他手機叮的一聲響我總算鬆了口氣。


    太好了,良心充值到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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