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信韓信?”


    韓信突然的一句,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其眉宇間的堅韌猶如寒劍磨礪出的一縷清光,摒棄掉眾人,直直地落在戚夫人身上。


    戚夫人斂眸不語,帕子在指間翻飛,隨後飄落在地。


    劉邦先是一愣,隨即轉身笑對韓信:


    “朕有此舉亦是為戚姬正名,楚王不必多慮。”


    韓信看向劉邦,沒有說話。


    “自古馬兒最通人性,是不是楚王的馬,喚一聲便知,哪這麽麻煩?”葉昭含著帕子含糊不清地手腳並用,說完似是意識到了什麽,瞪著劉邦忙用手捂上了嘴。


    “倘若馬兒被人做了手腳呢?”江長使掃一眼葉昭:“還能迴應嗎?”


    葉昭想要反駁,眼角試探著看向劉邦,卻被劉邦一個眼神給殺了迴來,識趣地閉嘴了。


    “江妹妹便如此篤定此馬乃楚王坐騎?”戚夫人笑看向江長使。


    江長使聞言心中微動,隨即移開目光,淡淡地道了聲:“是!”


    “倘若不是呢?”戚夫人眼底一片冰冷,徒留唇畔笑意如春。


    “任憑皇上發落!”江長使答得決然。


    戚夫人施然一笑:“江妹妹昨兒個晚上喝多了,眼下可好些了?”


    江長使聞言心中一沉,抬眸狐疑地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多慮了。”呂雉此時緩緩開口道:“既是昨夜的酒,怎會宿醉至今?”


    “皇後所言即是!”戚夫人微微頷首:“那江妹妹今日所言便非醉話了。”


    江長使心中一驚,周身掠過一陣寒意,隨即挪開目光,沒再說話。


    戚夫人此時抬眸看向韓信:“楚王從長樂苑來,不知長樂苑今日聽得是哪出戲?”


    韓信眉宇間的鋒利散去一些:“蚩尤戲。”


    “好看麽?”


    戚夫人淡淡的一句將韓信問住,不待韓信迴答,叔良人便立馬興起道:


    “姐姐忘啦?上迴樂雲邀姐姐去太上皇那裏看得便是這出戲。”說著叔良人又轉向江長使:“江姐姐是吧?”


    江長使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沒有應聲。


    “那個‘蚩尤’,真正厲害極了!”叔良人說罷又轉向韓信:“樂雲瞧著跟楚王一樣,所向披靡!”


    “一個戲子,如何與楚王相比?”呂雉冷聲道。


    叔良人一窒,隨即趕緊解釋:“樂雲不是這個意思,楚王勿怪。”


    “叔良人嚴重了。”韓信說著看向戚夫人:“那個‘蚩尤’,確實厲害。”


    戚夫人眸光微動,不著痕跡地將手從劉邦手中抽出,俯身撿起落地的帕子,起身時已與劉邦拉開距離。


    韓信展眉一笑:“皇上不妨一看。”


    “哦?”劉邦此時亦對那“蚩尤”起了興趣:“既然楚王如此認可,那朕倒有興一觀了。”


    叔良人聞言立馬讚同:“最近宮裏僅一出‘蚩尤戲’,皇上隨時可看。”


    劉邦瞥一眼叔良人:“你也該向江長使學學,總在一起,怎麽一點規矩沒有?”


    叔良人一滯,無趣地撇撇嘴。


    江長使卻是低眸不語,似是未聽見劉邦所言,自顧自對著地麵發呆。


    “張先生來了。”


    這時不知誰說了聲,眾人隨即抬頭看去,隻見張良在邱賢的引路下正往這邊而來,如清風拂麵,人心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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