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央月宮的方向,若華走得氣勢洶洶,腳邊的石頭被踢得四處亂飛,正巧砸在了草叢裏打盹的貓身上。


    貓被這突如其來的石塊砸中,瞬間尖叫著竄起,張牙舞爪地對著若華彈射而來。


    四目相對,若華來不及反應,頓時驚唿出聲,差點一屁股嚇坐在地上。


    貓被若華這尖銳的嗓音一刺激,居然半空中拐了個彎,一頭紮進了道旁的灌木裏,消失不見了。


    若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正巧趕上劉長使路過,瞧見若華如此,劉長使忍不住上前打趣道:


    “怎麽?還在生氣呢?”


    若華一愣,迴頭見是劉長使,正喘著的氣吐了一半趕緊收住,隨後對著劉長使躬身行禮:


    “奴婢見過長使。”


    劉長使笑著點頭:“夫人並無責怪之意,你無需往心裏去。”


    “奴婢不敢。”若華說著再施一禮:“馬夫無禮,奴婢擔心其怠慢了夫人,苛待了馬兒。”


    劉長使瞧一眼若華,似是不經意道:“夫人喜歡馬?”


    “嗯。”若華點頭,隨手撥開被風揚過來的柳條兒:“小風極具靈性,自然是喜歡的。”


    “皇上果真偏愛夫人。”劉長使微微一笑:“這麽好的馬,獨獨賞給了夫人,真叫人羨慕。”


    “怎會?”若華聞言如實道:“這馬是夫人從蘄縣迴來帶進宮的,並非皇上賞賜。”


    劉長使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了平靜:“這馬能被夫人瞧上,也是它的福氣。”


    “是!”若華笑著應下。


    劉長使還欲開口,抬眼間卻見張良正往這邊款步徐行而來,袍角輕拂,衣帶當風,一身清規之氣。


    劉長使心中微動,稍稍整理了衣裙側立於道旁,待得張良走近,


    “先生來了。”


    若華瞧見張良一喜,立馬上前朝著張良身後打量:“夫人呢?”


    “夫人尚在馬房議事。”張良溫和地開口。


    若華聞言一愣,隨即黯了眸子,麵上的欣喜散去,失望地收迴目光。


    “先生!”劉長使此時上前行禮。


    張良微微欠身,拱手還禮道:“長使無需多禮。”


    劉長使輕輕抬眸,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張良唇畔清淺的笑意,好似從古老的畫軸中走出的公子,帶著歲月沉澱的儒雅,散盡世間縱橫捭闔,連空氣都變得莊重起來。


    “先生何故將那人使進宮來?”若華沉默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奴婢瞧其沒一點養馬的樣子,還怠慢了夫人,著實可恨。”


    “若華!”劉長使聞言不覺皺眉:“先生跟前,不得無禮。”


    若華一窒,無語地撇撇嘴。


    “無妨。”張良目光平和道:“世間萬象,皆非定數,表象之下,真相常隱,隻有洞察秋毫,方能知微見著。”


    若華聽得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看向劉長使,結果看了一半,卻瞧見佩蘭攜夫人正往這邊而來,頓時心中一喜,所有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不待劉長使開口,若華直接繞過劉長使往戚夫人方向而去。


    劉長使頓時黑臉,強忍著情緒對著張良欠身致歉:“佩蘭生性跳脫,先生勿怪。”


    張良微微一笑:“長使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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