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廝殺,動亂不堪,且等平息了。」武陵掃過堂下,「折騰一日,且不論孤阿妹身份幾何,忠心總是再不能質疑。大家都可安心些,且傳膳吧,大家都用些。」


    她話落下,然周遭侍者卻沒有動作。


    蕭無憂道,「孤的不是,還不曾讓司膳備膳。眼下傳也需許久,就不傳了。」


    「左右外頭的廝殺的兵士都餓著肚子呢,我們需感同身受。」


    武陵的麵色白過一陣,「也對,也對!」


    「既有此空隙,臣鬥膽,論一事。」禮部尚書拱手道,「如今永安公主身份不明,蕭家皇室之中,成年康健者唯武陵長公主,不若問過陛下意思,且將永安公主手中權柄移去部分,交由武陵長公主!」


    這話雖與蕭無憂而言萬分刺耳,然何子陵之剛直不容置疑。


    退一萬步,縱是她當真不是宗室子,麵對她手中萬人之上的權利,尋常官員隻會明哲保身,哪敢多話。


    畢竟,很多時候,權臣遠勝宗親。


    殿中又一次陷入沉默。


    好半晌,盧文鬆道,「這事臣以為不妥,如今大軍正在外征戰,朝中驟然換掌權者,怕是會擾亂君心。」


    「一切還是等班師迴朝後,再論吧。」


    這話落下,一連幾位高官都複議。


    「不成!」何子陵座下侍郎李洋道,「三軍如今掌在裴將軍手中,裴將軍何人,這……」


    他看了眼蕭無憂,「這關係太敏感了,為了大鄴百年基業,臣鬥膽提議——」


    「麵聖!」


    「且讓陛下來裁決。」


    蕭不渝已經崩逝,至今除了太醫院和蕭無憂,旁人並不知曉。


    當日防消息外漏,一來是防溫孤儀,二來亦是怕傳出去軍心不穩。如今溫孤儀處自已經不需防備,但從軍心考慮依舊不得泄露。


    蕭無憂倒也無懼,隻往外看了眼天色,道,「這個時辰,陛下已經用藥歇下,若非要麵聖,且明日晨起再去,想必諸位不在乎這一夜之差。」


    堂內諸臣一時無話,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唯武陵驀然攥緊了衣袖,半晌卻也鬆開了,心道,那般病重,左右怕是受不得刺激。


    「阿姐,明日皇兄若受不得刺激,一下子……」蕭無憂又踏上一個台階,「可怎麽好?」


    武陵初聞蕭無憂這話,不由心驚了一番,感慨這丫頭像是她腹中蛔蟲,然須臾亦又歡喜起來。


    最好便一命嗚唿了,如此蕭家沒有異議的血脈就剩她和蕭不渝的兒子。


    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自然不足為懼。


    隻是她麵上尚且來不及揚起笑意,府衙外一列侍衛便五花大綁拖著五六人入內。


    侍衛領頭的是蕭無憂府裏的長吏,隻示意將人推向堂中,衝堂上拱手道,「殿下,這六人是此□□事件的發起者,為活命,道是有話要陳稟。因涉及大鄴皇室血脈和忠奸,故而臣鬥膽帶來。」


    武陵蹙眉看了眼渡塵,渡塵亦滿臉莫名。


    待這處人將話說完,堂總滿座俱驚。


    「一派胡言。」武陵更是拍案而起,厲聲道,「如你們所言,是有人專門為了詆毀永安公主,讓你們散播流言。這等事又何須孤親自為之,孤隨便派幾人都能支會,你們也配見孤?」


    堂下人又道,「殿下如今過河拆橋,草民們自不敢辯駁。但是二月裏,您鳳駕至宜州,又過洛陽,彼時接見的草民。」


    「二月裏,皇姐確實受孤所託,去了往宜州。」蕭無憂不鹹不淡道。


    「對,那是你讓……」武陵驟然止聲,一時間不知蕭無憂這話是在為她開脫,還是提醒堂下諸臣,那刁民的話有幾分可信性。


    可是,她確實也不曾見過這人……


    未容她再想下去,其中???一人又言,「公主殿下若非要說吾等不配見您,那麽洛陽太守李瀟,總能見得上您吧,洛陽舊都離長安城算近的,那處的話便是您讓他傳出來的!」


    「你放肆,你胡說什麽?」


    「草民有證據。」那人直起身子,從袖中掏出,「草民原是李瀟遠方侄子,他怕被您滅口,特意早早把一切寫了下來,卻不想到底一步錯,步步錯。草民一念之差,願將功贖罪。望永安公主饒草民一命!」


    堂下諸官傳閱,堂上武陵望向蕭無憂,腦海中思緒連篇,迴想這會見到蕭無憂的模樣,前後想來,不由喃喃道,「你設的局,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蕭無憂麵色不改,踏上最後的台階,又逼近一步。


    武陵踉蹌一退,蕭無憂便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孤。」武陵悄聲道,容色裏尚且是占了上風的傲然。


    蕭無憂話語更低,笑道,「堂下不就又有證人又有證據的,孤隻是想把你引出來。證據麽,有沒有又有何重要的,孤給你造全便是。」


    「你做了多少惡事,孤便給你造出多少!保證嚴絲合縫。」


    從決定斷溫孤儀臂膀代虎符的那刻起,原就是雙管齊下。她與溫孤儀鬧翻,受刺激而昏厥,自然是真的。然以此示軟弱引出散播傳言的人也是真的。


    所有的環節都已經提前預設且備下方案,包括接下來的走向。


    故而,這一刻蕭無憂格外氣定神閑。


    果然,武陵尚且抱著一線希望,隻理了理衣衫,勉勵維持著從容色,衝堂下道,「刁民之話不可信,所謂書信亦可做假,筆跡更是可以模仿,除非找到李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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