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鴻次日出門的時候,陸文茵再三叮囑,下午要早些迴來。


    她已經給謝驚鴻備好了禮服,今天對於他們謝家而言是個大日子,對謝驚鴻來講,更是要進入新的一歲的轉折點。


    謝驚鴻對這些事倒是沒有太多想法,眾樂樂,挺好的。


    她滿口答應了,便開上她拉風的黃色小跑去上班了。


    今天謝家人都起了個大早,都在為今天的生日宴忙碌著。


    謝澤宇更像是個交際花一樣,電話打一個有一個,把所有在圈內的好友,隻要是在北城的,都叫了一遍。


    這裏麵有偶像組合,有歌手,有演員,有主持人……


    龐大的人脈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謝辭南更是讓公司的公關部,邀請了一些主流媒體前來參加,當然也是嚴格把關過的,最起碼第一輪就篩選掉了那些喜歡瞎編亂造的營銷號博主。


    謝南澤還是早早起來鍛煉身體,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再妹妹的生日宴上表演一套軍體拳……


    謝永琮時刻跟在陸文茵身後,老婆說什麽他就做什麽,指哪打哪,絕對是個好兵。


    一家人都忙忙碌碌的,唯有謝驚鴻好像和平常無異。


    她驅車到了醫館,還未下車,就看到醫館門口出現了一抹異樣的綠色。


    漂亮的眸子在刹那間泛著喜悅,很快又變成了憤怒。


    那抹綠色不是別的,是一束巨大的嫩綠色雛菊,上麵還有水滴。


    很新鮮,也很有生命力。


    黑色的短靴停在花束前方,謝驚鴻垂眸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花,腦子裏閃現出第一次見到這種畫的畫麵。


    彼時渾身是傷的小狸貓,小狗崽一樣的在山坡上打滾。


    在各種野花雜草中發現了這花,他瞬間來了精神,剛剛能夠自由活動的他,就開始在山野裏各種搜尋,終於攢夠了一大捧的綠色雛菊,獻寶似的獻到謝驚鴻麵前。


    當時謝驚鴻正在給小黑球喂藥,那家夥可真不好伺候,撲騰著翅膀,把藥扇了謝驚鴻一臉。


    一轉頭,就看到了新鮮的還滴著露水的綠色雛菊。


    “姐姐,好看嗎?”


    “好看!”


    “送給你。”


    小狸貓的臉上當時有傷,笑的時候嘴巴隻能歪到一邊,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憐。


    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開心,眸子裏閃爍的喜悅,像是懸在空中的太陽,熱烈,又耀眼。


    謝驚鴻戳了戳他肩膀上的繃帶,“讓你養傷,沒讓你養花。”


    “可是這花長的多漂亮,多有生命力啊,姐姐,和你一樣,越看越好看。”


    小小的年紀,張嘴就是騷話連篇。


    沒長大的孩子說成年人應該說的話的後果就是,他被謝驚鴻追的漫山遍野的跑。


    最後狠狠打了一頓。


    “一束花而已,我又沒偷沒搶,打我幹什麽。”


    小狸貓當時摸著屁股,委屈極了。


    “是花的事?”


    謝驚鴻踢了他一腳,一手拿著花一手托著小黑球往迴走。根本不想搭理他。


    她可不希望自己費盡心思,救了個隻會說騷話的小流氓。


    也就是這段時間,小狸貓還算陽光。


    後來隨著時間流逝,傷口痊愈,這孩子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暗淡下來,小小年紀,偶爾的眼神裏像是藏了千百年的秘密。


    但是每每和謝驚鴻對視,他都很快斂去那些複雜。


    隻是那之後,像是有了某種約定,在非常特別的日子,小狸貓都會送一束綠色雛菊給謝驚鴻。


    有時候是他在山裏摘的,有時候是隨手在花店買的。


    謝驚鴻那時候比小狸貓還野,根本不會放心思在這些事上,甚至花蔫了都想不起來丟掉。


    如今看著這些話,那陰鬱的忠犬隨行左右的記憶,再一次攻擊謝驚鴻。


    “狗東西,看來沒死。”


    謝驚鴻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心裏怨氣叢生。


    沒死也不知道來見她,真是野翻了天。


    她彎腰拿起花,四處看了看,醫院周圍四通八達,人來人往,並未看到什麽特別的身影。


    她不知道這家夥在搞什麽。


    撥打電話,依舊是冰冷的機械女音。


    謝驚鴻根本沒想把那花插起來,隨手丟在一旁的桌上,開始查看門口的監控。


    起先一切如常,偏巧在她來的十分鍾前,監控畫麵變成了一片雪花。


    大概兩三分鍾之後,畫麵恢複,門口就出現了那束花。


    “啪!”


    謝驚鴻氣的把鼠標一丟。


    真是長本事了,用她教給他的本事,來黑她的監控。


    “你最好是事關生死的大事,否則下迴見麵,別怪我把當初醫好的傷都還給你!”


    像是自己養了很久的一隻貓,忽然間就跑去別家了。


    不僅不想讓她找到,還要時不時的冒出頭來跟她炫耀一下,我還活著,但我就是不想陪你了,你自己待著去吧!


    這讓謝驚鴻心很不爽。


    就算是自己的物件,那也是她自己親手丟掉才行,不能被別人拿走,更不能自己忽然消失。


    或許是因為年少時候擁有的東西太少,謝驚鴻把一切屬於自己的東西,都看的很緊。


    包括小狸貓。


    這麽多年,小狸貓的世界裏隻有她,聽她話,跟她學,不離不棄,沒有斷聯沒有失蹤。隻要她找,小狸貓永遠是秒迴秒速出現!


    現在,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醫館門口,卻不露麵。


    這很不好。


    謝驚鴻不喜歡這種感覺。


    沉悶著心情,她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來看診的人,有複診的,看到謝驚鴻和以往不同,好奇的多問了一句:“醫生,你心情不好嗎?”


    謝驚鴻纖纖玉指搭在她的脈搏上,挑眉看她,唇角勾笑,聲音卻冷的嚇人:“沒有呢。”


    病人隻覺得手腕上一疼,心跳也跟著加速。


    很難形容她看到的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反正在現實生活裏,很少有人會有那樣的眼神。


    更像是在暗黑電影裏能看到的反派角色才會有的,寒涼的,挑釁的,反感的,威脅的……


    幾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的眼神。


    再加上那看不出溫度的笑,很嚇人,像個病嬌。


    病人眼神躲閃著低下頭,不敢再多說話。


    “恢複的很好,藥可以停了,配合飲食,氣血很快就會恢複。”


    謝驚鴻施施然抬起頭,丟給她一個補氣血的食譜,擺手趕人。


    “多謝謝醫生。”


    那病人來過幾次了,每次看的病都不一樣。


    正因為前幾次的看好了,最近又覺得自己氣血兩虛,又來看看。


    沒想到,這一次看到了這樣一個謝醫生。


    深刻的感覺到,這世界上的天才,總是別具一格的。


    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的神醫,有點個性怎麽了呢?這樣一想,病人心裏又舒服很多,加快腳步出門的時候,差點撞到人。


    “不好意思。”


    病人抬眼看,是前幾次來的時候,經常會見到的那個大帥哥。


    霍雲霆依舊手裏捧著一束花,是一捧綠萼鬱金香。


    看到病人神色慌張的離開,霍雲霆眉頭微微蹙了蹙,抬頭往裏麵看,就見坐在診桌後麵的女孩,正一臉嚴肅的盯著醫館某處。


    他還以為醫館裏來了什麽不速之客,快不進去,先朝著謝驚鴻看的地方看了一眼。


    一束花,綠色的雛菊。


    霍雲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綠萼鬱金香,眼裏閃過一絲疑慮。


    難道她今天不喜歡綠色?


    僅僅一秒,他很快反應過來,她不喜歡的花,從哪裏來的?


    既然是不喜歡,肯定不可能是自己買的。


    “小壽星在因為什麽生氣?”


    他說著話,大步邁了進來。


    謝驚鴻的視線從綠色雛菊移開的瞬間,眸色恢複平常。


    “沒有生氣哦。”


    她語調慵懶的說,看到霍雲霆手裏的鬱金香,笑的明媚,“霍先生今天這麽早?”


    “這不是有人比我還早嗎?”


    霍雲霆像是在吃醋,輕車熟路的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開始找花瓶插花。


    謝驚鴻人按著腦袋,沒有迴答他的話。


    半天等不到迴應,霍雲霆轉頭看她,“哪來的花?”


    謝驚鴻眯著眼按太陽穴,散漫迴答道:“撿的。”


    霍雲霆:???


    不對勁,這花有來頭。


    “喜歡?”他又問。


    “一般吧。”


    找剪刀的霍雲霆半天找不到,怎麽看那束花都不順眼,聽到她這麽迴答,立刻過去把花丟進垃圾桶裏。


    “不喜歡就扔了吧,占地方。”


    說來也奇怪,半天找不到的見到,那束雛菊一丟,一眼就看見了。


    謝驚鴻睜開眼,看到他拿著剪刀又找了空的花瓶,開始坐在沙發上插花。


    看著和往常無異。


    謝驚鴻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彎腰把花又拿出來。


    霍雲霆看到這一幕,俊朗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喜歡還撿起來做什麽?”


    這一迴,聲音裏的醋意是徹底的藏不住了。


    謝驚鴻拿著畫過去,也拿了一個花瓶和一個剪刀,跨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開始插花。


    “節約,懂嗎?”


    她也沒有廢話,手上動作很快,在霍雲霆伸手過來搶的時候,已經把一枝花丟進了花瓶裏。


    “誰送的?”


    霍雲霆眸色幽深,直直看進了謝驚鴻的眼睛裏。


    “狗。”謝驚鴻看上去都懶得迴答這個問題。


    這不是迴答的迴答,卻偏偏戳到了霍雲霆的雷點,他一下子就猜到了送花人是誰。


    “他不是失蹤了嗎?迴來了?”


    “沒見到。”


    謝驚鴻本來就在為這件事煩躁,在霍雲霆的接連追問下,更煩躁了,“隻要人沒死,我就有機會把他打殘廢。”


    “哢嚓!”


    她手上的剪刀剪的十分用力。


    好像她剪的不是一枝花,而是小狸貓的脖子,那股狠勁,霍雲霆看了都害怕。


    但是他現在不是怕,是吃醋。


    醋意泛濫。


    他太知道謝驚鴻的占有欲,他甚至享受謝驚鴻近似變態的占有欲。哪怕她把自己形容成她養的一條狗,狗主人隻能是她,他也甘之如飴。


    可是現在,這種占有欲,她用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不爽!


    很不爽!


    霍雲霆看著奮力裁剪花枝的女孩半晌,忽然抬手,一把捏住了張開的剪刀。


    這個動作很危險,一個不慎,剪刀落下來可能就會傷到他。


    但是他沒有絲毫猶豫。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謝驚鴻有些驚訝。


    “做什麽?”


    “不許那這樣對除我之外的一切,狗也不行!”


    謝驚鴻看著他那雙眼睛,裏麵有著莫名其妙的怒意。


    “好啊,那你幫我找到他,等我把他打廢了,我就不會這樣了。”


    這話聽著實在是變態,沒有人會因為一個人的突然離開產生這樣的想法。


    可是謝驚鴻這麽想了,還這麽要求了。


    而霍雲霆還答應了。


    “好,我幫你找他,現在,這花,你不許剪了,我來。”


    謝驚鴻被哄好了,她把花推過去 ,“都給你。”


    霍雲霆再三確認她的表情,確認她從剛才的情緒裏出來,才放心的開始把兩種花融合在一起,研究了新的插花藝術。


    之所以答應謝驚鴻幫她找人,是因為他很清楚,此刻的謝驚鴻已經被挑起了見不到小狸貓的恨意和執念。


    而人一旦陷入執念,就會萬劫不複。


    如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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