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如果沒有聯係,鄒林海不可能無緣無故將這兩個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我家裏,就像鄒林海和方明這個案件有很深的聯係一樣,雖然目前我們依舊無法掌握這個內在的聯係是什麽,但是這就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不是嗎?”


    張子昂說:“如果真要說段家銘和林飛的死亡有什麽聯係,我現在的第一想法覺得是你。”


    我驚了一下:“是我?”


    張子昂說:“林飛的死亡現場有你丟失的匕首,也就是在暗示這個案件的確和你有關,雖然你可能並不是嫌疑人。那麽段家銘死亡的現場呢,我懷疑當時你就在現場。”


    如果我在現場,我不可能不知道,我搖頭否認說:“不會的,我不記得我有經曆過這樣的跳樓現場。”


    張子昂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我則努力迴憶了近三年前左右的事,的確是沒有這方麵的記憶。


    我和張子昂拿了手續到上一級的檔案室去調林飛案件的檔案,到了那兒之後才發現,林飛的這個案件的保密程度很高,與一般的檔案並不存放在一處,而是在一個專門的檔案室裏頭,手續通過之後檔案管理員才去幫我們查找了這份檔案。


    此前我沒有親自調過檔案,而且我的等級也接觸不到這樣的機密,我此前還以為是我和張子昂可以進入查找相關的檔案。張子昂告訴我因為這裏是上一級的檔案室,我們是不能隨意進入的。但是如果是我們局裏的檔案室,我們是可以進去查找的,畢竟管理和保密的級別不一樣。


    檔案管理員找到林飛的檔案後移交給我們,我和張子昂帶迴警局,整個過程花費的時間並不多。迴到警局將這份檔案交給樊隊,樊隊打開,和我們說:“你們也來看。”


    我留意到樊隊並沒有先看,而是將打開的檔案先給了我,我不知道樊隊是什麽用意,但還是接了過來,打開之後裏麵的卷宗案情描述大致和此前樊隊看到的差不多,不過裏麵的照片和記錄更加詳細。


    樊隊問我:“從照片上,你能確定這把藏製匕首就是你丟失的那一把嗎?”


    我仔細看了匕首各個角度的照片,幾乎能確定就是這一把,於是我點了點頭,樊隊又問我:“那你還記得你最後一次見到這把匕首是什麽時候?”


    過去了這麽久的事情,要記起來確切的時間的確不容易,更何況還是一件這樣之後就不怎麽在乎的東西。


    我說:“我記不起來了。”


    我邊迴答樊隊的問題,邊翻看卷宗,卻在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張奇怪的照片,照片裏人比較多而且亂,其中有一個人帶著一頂帽子,甚至連側臉都不怎麽看得清的人混在人群裏,而我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更重要的事,我記得當時的情形,當時是因為集訓結束之後的周六我一個人外出的場景,因為那天我的錢包丟了,所以我特別記得。


    而在我不遠處,圈出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林飛。照片裏他離我有些距離,而且行走的方向也截然相反。


    樊隊看見我仔細盯著這樣一張照片在看,就問我說:“怎麽了?”


    我看著樊隊,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說這件事,本來我以為我丟失的匕首出現在現場就已夠麻煩了,沒想到我還曾經和死者碰過麵,出現在了同一張照片裏。


    從卷宗的文字描述裏可以確認,這是林飛失蹤之前出現的地方,到了晚上林飛就失蹤了,再找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高度腐爛屍體了。


    而且照片裏的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己看的話還真認不出來,因為照片裏根本看不見臉,身子半邊都被行走的行人遮住了,這也難怪從沒有相關的人員和我提起過這個案件,甚至找過我問詢我。


    樊隊聽我這樣說之後問我:“那你還記得那天你的詳細行蹤嗎?”


    我點頭,我說:“那天集訓結束我本來是打算去買一雙新鞋的,誰知道錢包不知道在哪裏丟了,鞋沒有買成。還好當時錢包裏的東西不多,後來我電話掛失了銀行卡,就迴學校了。”


    樊隊問我:“當時你把錢包放在那裏了?”


    我指著照片裏背著的挎包說:“在這個運動包裏。”


    樊隊又問我:“那麽你的手機呢,也放在挎包裏嗎?”


    我迴答樊隊:“錢包和手機都放在挎包裏。”


    樊隊問:“是一層?”


    我迴答:“是的,都在一層。”


    問到這裏,我忽然開始明白樊隊要問的是什麽了,我看著樊隊,樊隊說:“那麽既然手機和錢包都在一層,偷你錢包的人為什麽不連手機一起偷了?”


    我沒說話,因為我意識到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情,是因為那晚上,我失憶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果真樊隊就繼續問到了後來的事。


    那天我迴到學校之後,因為錢包丟了錢也丟了,同寢室的哥們看我不開心就約我出去喝酒,我沒控製住喝多了,就斷片了,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我和他們在酒吧裏,那時候大約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再一次醒來,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樊隊聽了看著我,他說:“你仔細看看卷宗裏,林飛的具體失蹤時間。”


    我於是仔細翻看了之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隻見上麵寫著,林飛最後失蹤的時間就是晚上22點48分,而且巧合的時候,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我喝酒的那個酒吧附近。


    而我清晰地記得一件事,同寢室的哥們告訴我的,他說我在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去了一趟廁所,可是去了快二十多分鍾也沒迴來,於是就就來廁所裏找我,卻發現我並不在廁所裏,他們就到酒吧外麵來找,結果我就睡在酒吧外麵不遠的地上,他們見我酒醉不醒怕出意外,就帶我去了醫院,而我記得,他們帶我去的醫院,正是鄒林海自殺的這家醫院。


    我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在這些非常細節的線索忽然清晰地浮現出來之後,一個陰謀似乎也悄無聲息地浮現了出來。


    樊隊說:“卷宗裏顯示,最後看到林飛的蹤跡是22點48分,此後就沒有再發現他的任何蹤跡,包括對當時附近的商店酒吧都經過問詢,的確沒有他的蹤跡,於是才認定了這個失蹤時間。而你被發現是在這之後,所以你們之間,完美地錯過了半個小時。”


    我現在隻覺得腦袋裏有點亂,在一旁的張子昂出聲:“有沒有這種可能,當時何陽接觸過林飛,隻是後來林飛失蹤死亡,何陽斷片失憶,又沒有第三目擊者,所以這件事就一直被隱瞞了下來。”


    樊隊沉吟著沒有答話,好一會兒他才說:“現在胡亂猜測,隻會誤導人的思維。如果這裏麵真的有什麽貓膩的話,我們先要弄清楚的是何陽在這消失的快二十分裏做了什麽。”


    樊隊和張子昂就看向了我,我見他們這樣看著我,我說:“你們別看我,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好像到了酒吧的洗手間,但是再之後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至於我怎麽去到酒吧外麵的,我也不知道。”


    樊隊問我:“那你記不記得你在洗手間裏碰見過什麽人沒有?”


    我仔細想了想,腦海裏卻忽然浮現出一張熟悉的人臉來,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看著樊隊說:“我在醫院吊瓶的時候好像中途醒過來一次,我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醫生在我旁邊,好像就是鄒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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