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昂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接話,隻是問:“那麽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東西是什麽,會被放在了你家哪裏?”


    這個問題我迴答不上來,也說不上來,張子昂則繼續說:“鄒林海既然給了你保險櫃密碼的提示,告訴你東西在你家裏,那麽絕對是你能想到的,甚至就是你平時習慣放東西而又不會經常去動的地方,否則就會很容易暴露,那麽你除了保險櫃,還會將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什麽地方,尤其是不易發現和被找到的。”


    聽見張子昂這樣說,我於是到了客房裏,打開衣櫃翻開平時不怎麽穿的衣物,在其中一件的口袋裏翻了翻,除了我自己放的一些東西外,果真摸到了其他的東西。


    是一個小信封,裏麵似乎是有什麽硬硬的東西,像是硬紙片一樣,我狐疑地看著張子昂說:“這不是我放的。”


    我邊說邊把信封打開,隻見裏麵是幾張照片,我大致看了看,有兩張照片,另一張是一張沒有成相的照片紙,隻不過寫了一個人的名字,我念了出來:“李遙?”


    張子昂皺了皺眉眉頭,把這張和照片一樣大小的照片紙拿過去左右看了看,沒有出聲,但是我看見他神情比較嚴肅,我又看了看手上的這兩張照片,第一張照片上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但我對這個男人並沒有任何印象,也就是說我並沒有見過這個人。第二張照片上的這個則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比我要大一些,不過也沒有絲毫的印象。


    我又翻過來看了看照片背麵,才發現照片的背麵是寫了名字的,我拿給張子昂看:“你看,背麵有他們的名字,這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叫段家銘,這個年輕一點的叫林飛。”


    張子昂接過來也看了看,他問我:“這兩個人你有印象沒有?”


    我搖頭說:“一點印象都沒有,要是見過不可能對他們的長相沒有印象。”


    張子昂聽了又問我:“那他們的名字呢?”


    我依舊搖頭,我說:“也沒有任何印象。”


    張子昂將那張照片紙上的名字在我麵前晃了晃,繼續追問:“這個名字你有印象沒有?”


    我說:“沒有,從來沒有聽過。”


    張子昂說:“那鄒琳海為什麽要把這些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你家裏,還費了這麽多心思來暗示你它們的存在?”


    張子昂的這個問題也是我想要問的問題,鄒林海是想通過這兩張照片和名字告訴我什麽?


    後來張子昂說這些東西算是證據,於是就用證據袋收了起來,打算和樊隊匯報,我也沒有意見,隻是覺得忽然得了一條這樣沒頭沒腦的線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我們就通過內部係統裏的檔案對比查到了照片裏的這兩個人,在查的時候我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因為用人名檢索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又不確定這兩個人是不是本地戶口,又或者是外來人員。至於第三個我就沒有報太大希望,因為前兩個至少有照片可以對比排查,可是第三個,就太難了,簡直和大海撈針一樣。


    隻是當我查到段家銘和林飛的線索時候,卻顯示這兩個人都已經銷戶了,而且兩個人,其中段家銘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林飛則是一年前就死了。


    他們兩個都是本地人,不過我試圖調閱卷宗的時候,卻發現段家銘沒有卷宗,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案卷記錄,甚至就連出警記錄都沒有,這是不可能的。我以為是我權限不夠,於是我委托了張子昂去調閱,他的權限要比我高很多,結果張子昂告訴我的確是沒有卷宗,似乎是被隱藏了,也可能是被刪除了。


    林飛的卷宗卻能調出來,不過林飛的死亡卻是一樁懸案,到目前為止還並未結案。他是一年前死的,卻是失蹤人口,等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在郊外一個廢棄的倉庫裏,屍體都已經爛了,卻並未找到任何兇手的蹤跡。現場倒是找到了一把藏製匕首,不過卻不是兇器,不知是死者遺留在現場的還是兇手留下的,而且匕首上也沒有留下任何指紋痕跡,似乎是被精心地處理過。尤其有一個細節是,匕首的刀尖斷了一截,經判斷不是在現場斷裂的,因為根據斷口的痕跡來看,似乎斷裂的時間比較早了,也就是說,這把掉落在現場的藏製匕首,從一開始就是一把斷了一截的匕首。


    當時張子昂就在我旁邊,當看到這把藏製匕首的時候,我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看了張子昂一眼,尤其是看到這把匕首是斷了一截的時候,我和張子昂說:“這把匕首是我的。”


    張子昂聽了也嚇了一跳,他問我:“你說什麽?”


    我說:“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不過從外形上看,的確就是我丟失的那一把。我在警校讀書的時候,有個要好的同學從西藏迴來送了給我這把匕首,有一次我們外出拉練我用來鑿一根樹的時候把刀尖給鑿斷了,後來就被我放在了抽屜來沒再用過,再後來就不見了,我算了算時間,大致也就是一年前多一點的事兒。”


    張子昂看著我,他問我:“何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沒說話,張子昂說:“如果這把匕首真是你的,那麽你就是林飛這個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後麵的話張子昂就沒有繼續說了,其實他不說我也明白,而且我自己也隱隱感覺到了這裏麵的不對勁,一旦承認,就說明我和林飛的案子就扯上了脫不開的嫌疑,尤其還是在這樣兇手沒有半點蹤跡的情況下。可是如果上級問我,我不可能不承認,因為我的身份是不允許我撒謊的。


    張子昂說:“這事得馬上和樊隊報告,在樊隊給出確切的答案之前,這件事你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我點頭,而後張子昂就和我去見樊隊。


    樊隊聽了我和張子昂關於這件事的匯報,他隻是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神情,因為樊隊這個人我看不透,他整個人就像一片靜謐的大海一樣,深邃得根本看不到邊,好一會兒他才說:“在事實沒有確定之前,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會著手將林飛的卷宗和證物調來,到時候進行比對了之後再說。”


    說完之後,樊隊似乎對段家銘的這個事格外上心,他說:“我試著用我的權限幫你們看看。”


    之後我就和張子昂原地等著,一會兒樊隊說:“有了。”


    我和張子昂相互看了一眼,樊隊也皺了下眉頭,他說:“段家銘是自殺的,三年前的清晨從本地商圈的一棟樓上跳了下來,當場就死了。”


    我率先提出質疑:“可是一樁自殺案,為什麽要隱藏,而且要到樊隊你的權限才可以調閱卷宗?”


    樊隊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說:“我看到的案卷也是不全的,似乎被隱藏了很大一部分,不排除我的權限也無法調閱的情形,也可能是案卷本身就不全的原因。”


    樊隊說著沉吟了下,接著他說:“我給你們一個手續,你們到上一級的檔案室裏去調閱原始的案卷卷宗出來。”


    從樊隊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我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我問張子昂:“你覺得段家銘和林飛的死亡有什麽關係?”


    張子昂卻反問我:“為什麽你會覺得兩個案件會有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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