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早,陳瀟瀟發現自己睡在了木屋內的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不見雲子璟。

    她揉著眼睛出門,天音族人早就在門外等著他們了。

    雲子璟抱劍站在一旁,麽哈擺著兩條小短腿撲到陳瀟瀟懷裏,她低下頭,麽哈在她臉頰大聲地‘啵’了一口。

    族人紛紛微笑,一個個向前,用手指摸了摸陳瀟瀟和雲子璟的額頭,祝福他們。

    “小相公,保護好黎滴小娘子咧!”麽哈父親摟著妻子道。

    陳瀟瀟還在想怎麽解釋他們的關係,雲子璟已微點頭,跟著年長的族長走了。

    她來不及說話,隻能跟所有人揮手分別,跟上兩人。

    族長看起來弱小,身子還有些佝僂,走路倒是腳下生風,陳瀟瀟在後麵緊步跟著才沒落下。

    七拐八彎,繞過村子和民居,走在鄉野小道上,最終上山,當看不到任何人煙蹤跡時,來到一處洞穴,陳瀟瀟方知道‘心魔嶺’不是嶺,而是一個地下洞穴。

    那洞穴直通地底,黑黝黝的什麽都看不清,陳瀟瀟悄悄踢了塊石頭下去,許久聽不見迴音,怕是很深。

    “奶奶!”一個如泉水叮咚般的聲音傳來,五六歲的小女孩撲過來抱著族長,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陳瀟瀟和雲子璟。

    “藏仙!誰教你來這的?迴去!”族長語氣嚴厲,很不高興她自己一個人跑出村子。

    被叫做藏仙的女孩兒並不怕她,頭上用五彩絲巾編了許多活潑可愛的辮子,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直轉,最後看著陳瀟瀟道:“你魂魄很快能齊啦!”

    “又胡說!迴村子去!”

    族長瞬間就捂住她的嘴,然而還是被兩人聽到了。陳瀟瀟朝她眨眨眼,小女孩也朝她眨眨眼,雙眼眯起似月牙,好像在對她笑。

    把她趕走了,族長轉頭對他倆說:“小孩子胡言亂語,莫要當真。”

    指望雲子璟迴應那是不可能的啦,所以陳瀟瀟自覺地點了點頭。

    族長用手杖輕敲地麵,白發因風飛揚,頭上銀飾‘鈴鈴’作響,陳瀟瀟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因為她好像看見那手杖上半身的一男一女眼珠微微轉了轉???

    腳下隻能容納一人的穴口緩緩升起一塊浮板,雲子璟先站上去,因為陳瀟瀟一人先下去她有點怕。等到雲子璟到底後,浮板又升了上了。

    “孩子,看好你師兄。”老人低聲說了那麽

    一句話,將她推上浮板,浮板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隻能看見頭頂上圓形的穴口了。

    剛到底,腳下的浮板就消失了,她猝不及防,踉蹌著走了兩步,一旁忽然有人抱住她,陳瀟瀟安心道:“師兄,謝——”

    眼前人素衣白裳,頭發用同色布條係於身後,他麵目溫潤,五官精致,笑道:“耐冬,你當我是誰?”

    眼前人長得像雲子璟,但仔細看還是有分別的,那根本不是她的師兄!

    陳瀟瀟一下就掙開了他懷抱,警惕地將魄留抽出橫在胸前:

    “你不是師兄!你是誰?!”

    白衣男子訝然,隨即輕笑無奈搖頭:“我何時成了你師兄?你今日又想與我玩扮家家?”一顰一笑帶著不可侵犯的神聖,高雅得猶如九重天上的神仙。

    他很自然地牽起陳瀟瀟的手,陳瀟瀟拿著魄留劍右手就要刺過去,那人也不避,結果剛點到那人身上,就戳不進去了。

    陳瀟瀟:“.........”

    她手上哪裏還是猩紅的魄留劍,分明就是一把拿來哄小孩子的木劍好嗎!

    陳瀟瀟抓狂:???我的劍呢!!!

    “前幾日那‘仙人抓妖’的遊戲還未玩膩?這劍短了,就兩日你便長高了許多,明日哥哥與你重做一把長的。”

    白衣人絲毫沒察覺到今日牽著的女子與平日有何不同,隻道她玩心又起,跟他扮家家呢!

    陳瀟瀟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粉色的少女裝!

    四周一眼望去,是一個山坡,天上白雲悠悠,身旁綠草盈盈,漫山遍野的鮮花正盛開,連風中吹過的花香都如此真實。

    陳瀟瀟甩開白衣人的手,跑到山坡下的小溪,照了一下自己,啊咧咧?!這不是十歲時候的她嗎?!雖然有些微不同,但分明就是她!頭上還紮了兩個包,她返老還童啦?!這心魔嶺還有這功能?!

    “怎跑如此急?”白衣人從身後追上,陳瀟瀟的布鞋被溪水沾濕了,他蹲下身,輕柔地捧起她的腿,口訣一念而過,鞋子幹爽,好像根本沒碰過水般。

    要她一個成年人扮小孩子說話,真的有點艱難啊!陳瀟瀟默默思考著,要怎麽開口問話。

    ‘哥哥,你告訴我好不好喔!’咦!陳瀟瀟渾身雞皮疙瘩直掉。

    ‘喂,你跟我說實話,我就勉為其難跟你玩!’這種迷之傲嬌是怎麽

    迴事???

    ‘嚶嚶嚶,你口不口以告訴窩,嚶嚶嚶,我們在哪裏挖?’她光是想想都被自己腦海裏的一堆‘嚶嚶嚶’洗腦循環。

    無力扶額,她靈光一閃道:“今日我們來玩失憶遊戲!所以,你是誰?”

    白衣人溫潤一笑,如陌上花開,他站起身來,十歲的陳瀟瀟不過到他腹部,她不得不抬頭看他,然而她頭還沒仰到位,突然被白衣人抱了起來!

    啊!好羞恥的動作!她都多少年沒被人直接抱在手臂裏了!

    白衣人舉著她毫不費力,他弧形優美的唇一開一合,寵溺道:“好好好,先與我迴殿用午膳。你還在長身子,莫要餓壞了。”

    陳瀟瀟風中淩亂地用手抱住他脖子,坐在白衣人有力雙臂上,兩人迴了大殿的前廳。

    這是師兄的迴憶嗎?這個白衣人又是什麽鬼?

    陳瀟瀟把頭從碗中抬起,咬著筷子偷偷地看對麵的白衣人。

    白衣人和雲子璟隻有一些地方不像,氣質也不像,但其實仔細看看,雲子璟總是抿著唇,白衣人則嘴角微彎,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雲子璟眼眸如覆寒霜,白衣人則眼角溫潤柔和;這些看起來很好分辨,然則他一旦抿起嘴,一雙星目淩厲時,除了衣服,根本分不出他們好嗎!

    陳瀟瀟疑惑地想,這會不會是師兄哪段遺失了的記憶?畢竟他活了千年,哪幾年發生過這種事他大概很難記得吧!

    隻是為什麽陳瀟瀟變成了他記憶中的小女孩?因為她剛好撞進他迴憶裏嗎?

    百思不得其解,不如不思。陳瀟瀟秉持著這樣的理念,三下兩下把飯吃掉,自稱為‘燭淨’的白衣人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摸了摸她吃得圓滾滾的胃,不覺莞爾:“耐冬今日真乖。”

    耐冬?這不是燭淨第一那樣叫她了,陳瀟瀟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不是因為它是山茶花的別稱,而是哪裏見到過的,一時卻想不起來。

    可能覺得陳瀟瀟埋頭苦思的樣子很可愛,燭淨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眉頭,後者瞪了他一眼,‘蹭蹭蹭’地跑出前廳了。

    溫潤男子搖頭輕笑,輕聲道:“莫要跑遠了。”

    陳瀟瀟已經跑下大殿的階梯了,耳邊驀然傳來一句話,她猛然迴頭,身邊沒有一人。

    先搞清楚這裏是哪再說!

    陳瀟瀟想找個小童問問的,但是那些人一看到她,臉上統一是鄙夷不屑,看十惡不赦的壞人的

    表情,就是沒一個人肯讓她靠近。

    既然問人不行,那就自己去看唄。她憑著良好的身體素質(?),跑完一條長長的登山階梯,到了山石下,一看到巍峨屹立的山門上掛著的牌匾,整個人都不好了。

    牌匾上有三個燙金大字,那字在陽光下幾乎折射出漫天金光。

    蒼、荒、派!

    她這是第二次穿越嗎?一穿就穿迴了一千年前隕落昆侖山的蒼荒派?!

    so,剛才那白衣人就是蒼荒派掌門,受六界敬畏的上仙大大?

    so,她腳下是浮在半空的仙島?

    陳瀟瀟試探著一腳跨出山門的結界,果然,結界外是不同的景象,外麵煙霧繚繞,整座仙島浮在一座蒼翠的山上,從這個高度看下去,隻能看到山頂最高那棵樹的綠色小小一點。

    然後,陳瀟瀟就掉下去了。

    耳邊是唿唿風聲,幾隻青羽鸞鳥飛過,衝她叫了幾聲,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不把翅膀展開。

    陳瀟瀟耐心跟它們解釋道:“我是人,是沒有翅膀的......”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閃過,陳瀟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眨眼間已經迴到剛才吃飯的大殿內。

    “胡鬧!”白衣男子訓斥她,“與你說過多少遍,替你解了結界的禁製,不是讓你下昆侖山玩鬧!”

    嘴上罵得厲害,雙手卻緊緊摟住她腰身,絲毫沒有要放開的跡象。

    “哥哥,”陳瀟瀟硬著頭皮喊道,“耐冬再也不敢了。”

    所以快放開我好嗎!

    不要披著師兄的臉對我摟摟抱抱啊!陳瀟瀟幾乎要忍不住跪舔了。

    “每次皆如此保證,教我如何信你?”燭淨摟她在胸前,兩人麵對麵坐下,陳瀟瀟就很尷尬地雙腿大張坐在他大腿上。

    這個動作也許她小個七年八年她不會覺得有什麽,但是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啊!

    捂著快要流鼻血的鼻子,陳瀟瀟掙紮著要跳下來,燭淨當她又鬧別扭,隻抱緊了她不撒手,最後她隻能無奈地說這樣坐不舒服,然後被他擺成了側坐的姿勢。

    陳瀟瀟側臉靠著他溫熱的胸膛,心髒有力的跳動聲傳進耳中,一下一下,如沉穩的鼓點,聽得她竟有些迷戀,不自覺將臉埋了埋。

    忽然嘴旁伸出一手,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瑩潤如玉,陳瀟瀟看得愣了,燭淨看她神情,笑道:“怎了?

    自你尚未化形起,便用我血灌溉,今日倒不欲喝了?”說完手腕又往她唇邊遞了遞。

    陳瀟瀟覺得這一幕有些詭異,她握住燭淨手道:“今日不想喝,明日再喝。”

    希望明天還沒到她就能跟他說拜拜。

    燭淨不疑有他,耐冬常常使性子不願意喝他的血,隻當她今日又有小情緒了,遂哄道:“今日又不開心了?為何?哥哥與你玩遊戲罷。”

    末了又補充一句:“不想見到派內弟子,便去後山玩罷,哥哥施了法,他們不能進去。”

    化形、弟子,陳瀟瀟好像猜到了什麽。

    耐冬是山茶花別稱,燭淨用血養花,他是上仙,血自然是大補藥,恐怕就因為他的血,耐冬才由一株普通的山茶花變得有了靈識,後又能化形,身子逐漸長大。

    除了及巳城,天下修仙人士多看不起妖,燭淨拿自己血養著耐冬,玩養成遊戲,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反而覺得耐冬與他血水交融,兩人親密無間。但是蒼荒派的弟子就不同了,耐冬再怎麽無害,也是一隻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的眼神既有防備又有欲處之而後快的正義感,陳瀟瀟深感頭痛。

    陳瀟瀟正要說話,一名弟子卻在殿外階下恭聲道:“掌門師尊,十二長老求見。”

    她一聽這聲音,啊呀,這不是及巳城的掌門憂寧子青年版麽!

    燭淨捏著陳瀟瀟臉頰的手一頓,將她從腿上放下,又親親她額頭,隨即一拍她屁股道:“自己去玩。”

    陳瀟瀟驚恐地捂住屁股,三兩下跑到屏風後躲著。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打那個地方!!!

    燭淨神色變得淡漠,他道:“見憂,讓他們進來。”

    “是。”見憂應了,立馬就看到十二個長相不同的長老,衣袂飄飄地進來。

    “燭淨,你還未將她處死?”一個看起來輩分挺高的長老開口,一看他肅穆的國字臉,就知道是個墨守成規的人。

    “掌門,妖即是妖,你當年誤將血滴於花上,便已是大錯,怎能一直留著那孽畜?!”另一人道。

    燭淨臉上是不耐煩,似乎他們早就聊過很多遍這個話題了。他淡淡道:“她打小便養在我身旁,受盡道德禮儀的教導,與山野之妖不同。”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仙妖殊途,當真要她毀了你一心創立的蒼荒派,你方信她劣性難改?!”又有一人怒道。

    “她、不、會。”燭瑾一字一頓地說,他看著那人,一雙眸幽黑深邃,屬於上仙的凜凜威壓盡釋放出,鋪天蓋地而來,吹得一旁紗幔倏然揚起,直逼得那人單膝跪在了地上。

    “你怎知她不會?上仙可算古今,卻無法算自己的命。看這花妖必然會成為你得證大道路上的劫難!”那人跪在地上,梗著脖子喊。

    “這些話,我不想再聽,你們離去罷,再不得提殺她之事!見憂,送十二長老!”燭淨厲聲說著,其餘幾人都麵麵相覷,知道這話是勸不進的了,那國字臉長老意味深長地一甩拂塵,揮袖而去,其他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離開了。

    走到門口,那長老迴頭冷聲道:“你且等著!”

    然後十二長老便紛紛化作光點飛離。

    階梯下恭立的見憂看著空中各色的十二道流光,歎了口氣。

    陳瀟瀟從屏風後繞出來,她說:“你要殺了耐冬嗎?”

    其實她真的很正經地在問他是不是要殺了那個花妖,而不是陳瀟瀟,但聽在別人耳裏,用自己名字自稱,就顯得那句話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在裏邊。

    燭淨一下子卸下冷漠的表情,笑道:“傻。”

    然後一把將她抱起,摟在懷中,一手按著她腦袋,讓她緊貼著自己,另一手慢慢撫著她後背。他唇瓣吻過陳瀟瀟的發頂、額頭、鼻尖、臉頰,然後低喃道:“倘若是劫,我亦無悔......”

    接著在她耳邊笑,唿出的氣癢得陳瀟瀟一直躲。

    他道:“今日你起得早,現今應是困了。哥哥陪你歇一會。”

    然後又像抱孩子般抱起她,迴了臥室。

    陳瀟瀟睡在裏側,燭淨抱著她,讓她枕在自己臂彎裏,陳瀟瀟不自在地動來動去,他訝然笑道:“怎了?平日你恨不得趴在我身上睡——”

    話還沒說完,陳瀟瀟立刻裝死,閉上眼不動了。

    燭淨又笑著將她摟得更緊,陳瀟瀟四肢僵硬地睡在他懷中,沒想到閉了一會兒眼,真覺得有些困,很快就沉沉睡去。

    好熱......

    陳瀟瀟是被熱醒的,她以為是和燭淨抱在一起所以那麽熱,眼沒睜開就要去推他,沒想到推了個空。

    她猛然睜眼,身下哪還有床?四周亦不是燭淨的臥室!

    熊熊大火照映在眼中,熱氣翻騰,把她雙眼灼得幹澀。她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眼中皆是升騰的火舌

    ,滿目紅光,看不清是在哪裏。

    陳瀟瀟退後兩步,背後陡然貼上一個冰涼的東西,她迴頭,隻見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大鼎屹立在她身後。

    那鼎四足兩耳,銅綠色,非金非玉,看不出材質,鼎內還浮著一小鼎。鼎麵光滑如鏡,眼睛貼到鼎上,能看到很多細小的古老字符,比蚊子還小。鼎麵照出陳瀟瀟及她身後的漫天火海。

    陳瀟瀟一看,發現她的臉長開了,不再是十歲娃娃的模樣,想來這是耐冬成年後發生的事。

    那火雖然一直在燒,直把屋內的木頭燒得掉落在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卻一直燒不到她身上,這才安心地到處亂看。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火是從她身後的鼎口源源不斷噴出來的!

    “妖孽!燭淨待你如師如兄,你如今竟要取全蒼荒的性命麽!”那個嚴肅古板的聲音響起,陳瀟瀟憶起,那是十二長老中為首的人。

    然後下一秒,陳瀟瀟發現她不能控製自己的嘴,她明明什麽話都沒說,嘴巴卻還是一張一合的,傳出她的聲音:“他死了!是你們害死他的!我要整個蒼荒派陪葬!啊——!”

    身後的大鼎忽然倒出鮮紅熔漿,陳瀟瀟迴頭,鼎麵倒映出她極盡瘋狂的雙目,披頭散發,渾身浴血。

    幾個長老合力想控製火勢,隻是滾燙的熔漿猶如大海傾瀉般鋪向四周,瞬間衝潰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房屋。崩塌聲不斷傳來,濃煙滾滾,待陳瀟瀟再睜開眼來,熔漿已從她腳下流遍整座仙島!

    陳瀟瀟感到自己在走路,但是她根本沒有去控製自己的雙腿擺動。她走到蒼荒派高高的祭壇上,俯瞰著下麵血流成河的景象。

    猶如人間煉獄,所有弟子不知因何故使不出仙法,禦劍也禦不起,隻能倉皇逃竄,但都避不開厚如城牆的熔漿。那火紅的漿液像海嘯般撲向眾人,慘叫聲還未發出,身子便急速萎縮,最後連骨頭都沒能剩下。

    大鼎浮在半空,旋轉著灑出猩紅熔漿,天外一把劍卻忽然飛來,那劍蘊含著極浩瀚的靈力,於空中飛舞著使出雷霆一擊,似要打落那鼎!

    鼎身停止旋轉,與那劍交起手來,陳瀟瀟驀然在腦中現出‘山河明月’四個字,依稀記得是燭淨的配劍。

    兩方交手,一時竟不相上下,陳瀟瀟被耐冬帶得目光到處亂轉,一會兒是修羅血場般的仙島,一會兒是大鼎和山河明月相擊劃出四濺火花。

    陳瀟瀟感覺到自己正用

    著冷漠的目光掃視祭台下方不斷發出慘叫的弟子。他們曾經趁燭淨離派辦事之時諸多騷擾耐冬,扔石子、偷東西,做出種種幼稚行為,以逼迫她離開蒼荒。

    直到被十二長老默許,變本加厲地,開始公然挑釁她,好幾次被打得現出原形,狼狽不堪。若不是燭淨將山河明月放在派中守著她,恐怕早已魂飛魄散。

    他們不止要她死,還要她從此消失於六界之中。

    他們甚至還燒毀了燭淨親手雕刻,慶祝她成年的木製山茶花。

    那花實際是類似於乾坤袋的存在,可以儲物。裏麵裝著自她能化形以來,燭淨送予她的幾十件小玩意,全是他外出辦事時,或從人間、或從妖界帶迴的禮品。

    每次燭淨離去,那些物什便成了她思念他的寄托。燭淨很少出山,一旦要到他出手,必然是連天帝都擺不平的禍亂。

    擔驚受怕地等他迴來,幾乎成了耐冬知曉他心意後,每次看他下界後必有的反應。

    可是,都被燒掉了,被大長老座下首弟子,一把三味真火,頃刻間便燒掉了。

    “喜歡嗎?”陳瀟瀟聽見自己說,“這火真漂亮,對不對?”她看著祭台下掙紮恐慌的人,輕聲道。

    那廂銅綠大鼎和山河明月劍打得愈發激烈,然而突然間,大鼎的高耳一扣,瑩然長劍便被它拋入了鼎中,瞬間沒了蹤影!

    燭淨哥哥的遺物......

    “不——!”

    是誰的叫聲如此淒厲?

    陳瀟瀟茫然地想搜尋聲音來源,下一秒她的身體卻是奮不顧身地跳入了大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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