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瀟和雲子璟迴到仙貝閣後,徐為淳已經坐在大廳裏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麽,手上捏著張符甩來甩去,十足十江湖神棍的模樣。

    方才瑩琇把辛娥哄走了,他們才不用繼續打下去。路上還遇見了孤身一人的璆皊,於是三人便一塊兒走了。

    陳瀟瀟和雲子璟跟在他們後麵不遠處,隻覺得辛娥這個八百瓦的燈泡鋥光瓦亮的,都要照嚇人眼了。

    跟了一路,瑩琇和璆皊兩人情意綿綿,辛娥也沒主動離開,還一直企圖跟眼中隻有對方的兩人搭話,也是個real耿直的girl了。

    雲子璟迴房,陳瀟瀟則靠過去好奇道:“三師兄你在幹嘛?”

    徐為淳嘴裏‘嘰裏呱啦’地念著,忽然渾身一個哆嗦!嚇得陳瀟瀟也打了個激靈。

    然後他緩緩睜開眼,淡淡道:“斷人姻緣。”

    陳瀟瀟滴汗。

    “就不懂那個璆皊有哪裏好了,曦紋喜歡他,她姐姐喜歡他,連老六也喜歡他。”徐為淳一臉不服氣。

    “我見到曦紋姐姐了,天呐,簡直是全世界女人的公敵!不過師兄好像都沒怎麽看她,嘿嘿嘿。”

    徐為淳翻了個白眼,道:“龍王今晚設宴給我們洗塵,小師妹你跟老六說一聲。”

    陳瀟瀟聞言就轉頭出門去找六師姐,左拐右拐都沒看見她,後來在後廚房看見了她。

    雎海龍宮有個很大的後廚房,那是設宴專用的,還有平時龍王一家人的三餐,而像龍後的菀遊宮或者二夫人的華珠宮,亦或瑩琇曦紋兩姐妹的瑩紋宮,都會設有小廚房,平時自己想親手做點什麽點心啊、補湯之類的都會在小廚房做。

    六師姐秦兔正和一名宮女蹲在地上不知道擺弄著什麽,遠遠就聽見:

    “像這種半邊珍珠,顆粒較大,磨出來的粉又細膩又有光澤。”

    “好珍珠,觸手溫潤而細膩,觀之色澤明亮,清晰可映人像,宛若鏡麵,常有七彩珠暈,層次豐富。當然,表麵瑕疵越少越好。”

    “像這類珍珠,磨成粉混著人間的牛乳、羊乳敷麵,效果那是最好的。”

    她聽到了什麽?陳瀟瀟囧。

    走過去就見秦兔和一名宮女圍著一堆貝殼和形態各異、四五種顏色的珍珠正在仔細研究。

    陳瀟瀟還以為六師姐在房間裏傷春悲秋呢,結果又在倒騰她的美容事業。

    “師姐

    !”陳瀟瀟蹲在她身邊。

    “去去去!別打擾我看珍珠!”秦兔揮揮手像趕蒼蠅那樣趕她。

    陳瀟瀟無語,轉了轉眼珠,朝那宮女道:“宮女姐姐,璆皊散仙和瑩琇公主的親事定下了嗎?”

    果不其然,秦兔拿著一顆淡黃色珍珠的手一頓,後慢慢把它放下了。

    著橙黃色裙子的宮女搖了搖頭:“兩年前?好像是吧,璆皊散仙有向龍王提親,不過曦紋公主不同意,說散仙還沒教完她所有仙法,不能和瑩琇公主成親。”

    秦兔皺眉,陳瀟瀟追問:“看瑩琇公主的年紀,也該出閣了吧?”

    宮女低頭去摸一隻微開口的貝殼,似乎在確認它裏麵有沒有珍珠隨口道:“是啊!龍王也想著讓散仙和公主早日成親,但是曦紋公主不同意,龍後態度也不明朗,即使二夫人鬧了很多次,龍王還是把親事暫時壓下來了。”

    說完歎了一口氣,“曦紋公主也太黏璆皊散仙了,一年就迴龍宮幾日,其餘時間都跟著散仙在曜靈山上學藝,龍後很寵公主,自然想得不得了。”

    陳瀟瀟是現代人,那時候師徒文已經很流行了,自然明白曦紋對璆皊的感情,隻是,這個時代的人在心裏有著根深蒂固的想法,認為兩師徒就是兩師徒,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誰也不可能跟自己父親成親吧?那是大逆不道、違背倫常的。所以曦紋就算怎麽以霸道的態度占著璆皊,璆皊都認為那是徒弟對師父的依戀,而龍王龍後,瑩琇、二夫人,甚至宮女和兵將,怕是都很單純地以為曦紋不讓瑩琇和璆皊成親,是因為她性子比較任性,完全不會想到,曦紋竟然喜歡自己的師父。

    後廚房此時正準備著晚上宮宴的食物,忙得不可開交,裏麵時不時傳來:

    “‘白珍雅素’的食材放在哪裏?!龍後娘娘在催了!”

    “流蘭,壓壓‘三寶河鮮湯’的火!文火再燉一個時辰!”

    ......

    “屏珊!進來幫忙!”

    突然一聲大叫,那名蹲在秦兔麵前的宮女連忙起身跑進後廚房幫忙了。原本秦兔來到後廚房問珊瑚珍珠的事情,她們才讓屏珊招待她,現在人手不夠了,隻能把她叫迴去了。

    秦兔拿了幾顆剛才屏珊說質地好的珍珠,揣在袖中,陳瀟瀟看了看她,問:“師姐你喜歡璆皊什麽啊?”

    秦兔連眼皮都懶得掀,起身拍拍衣服道:“那你喜歡大師兄什麽?”

    聞言陳瀟瀟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因為他帥啦!!!”

    秦兔被噎了一下,轉頭看到她身後,又收迴視線,循循善誘道:“隻是因為帥麽?”

    “那當然了!還有什麽其他原因麽?”陳瀟瀟疑惑道。

    秦兔詭秘一笑,隨即謙虛地朝她身後喚道:“大師兄。”

    陳瀟瀟一個僵硬,像卡鏈了那樣,一下一下地把脖子轉到後麵去,果然看到了渾身冒著寒氣的雲子璟。

    雲子璟轉身便走,陳瀟瀟哀嚎一聲,幽怨地看了眼六師姐,趕忙追在師兄後麵叫道:“哎哎,師兄等等我呀,聽我解釋嚶嚶嚶——”喊得那個淒慘。

    秦兔看著陳瀟瀟和雲子璟的背影,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情。

    “我怎知道呢?人間有話,情不知所起,隻一眼便念念不忘。雖已修仙百年,但我終歸還是個俗人罷。”

    秦兔低聲呢喃,搖搖頭,離開了後廚房。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往龍宮的宴客大廳走去,三師兄徐為淳去後廚房幫忙了,惹得一眾廚娘和宮女臉紅著調笑他。

    陳瀟瀟沒追上雲子璟,還與被瑩琇拉去瑩紋宮勸導的辛娥在宮門口撞見了,差點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幸而曦紋拉著璆皊經過,辛娥才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三人離開了。

    曦紋對著辛娥的背影猛做鬼臉,做完了撇著嘴,不開心地看著自家師父,陳瀟瀟才知道,原來曦紋表妹與她不親,竟然與瑩琇親,也是奇怪了。

    和他們一起去宴客大廳,曦紋一路上都在各種纏他師父,一會兒要抱,一會兒要背,之前也沒見她那麽黏璆皊啊?陳瀟瀟詫異地看著,莫不是璆皊和瑩琇的親事又被誰提了出來?

    到了大廳,六師姐秦兔已經站在裏麵,看見璆皊,眼睛還亮了一下,隨後又裝作什麽都不在乎地轉過了頭,擺弄著手上的珍珠。

    同她一起的還有一名女子。曦紋淡淡地叫了聲:“二娘。”便拉著璆皊去了另一邊。

    並不像古代帝王那種,皇帝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麵,臣子則一人一桌坐在大殿的兩列,龍宮宴客是用一個橢圓形的桌子,曦紋叫做二娘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主位右邊的下一位。

    龍王攜龍後入大廳,連朝兮剛才似乎在廚房裏幫忙,鬢發有些淩亂,敖燊為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又叫來宮女帶龍後去屏風後收拾一下。

    他於主位上坐下,當即叫璆皊坐在他

    左手邊下一個位置。

    璆皊是曦紋師父,還是名仙人,自當是十分受龍宮尊重的。古人以左為尊,論輩分論修為,他坐那裏是合情合理,推辭不坐的話,就是不給龍王麵子了。

    於是璆皊推脫了幾下,便盛情難卻地坐下了。他一坐下,龍王那二夫人便提了提長裙,在龍王右手邊下一個位置坐下了。

    陳瀟瀟看得奇怪,龍後還沒坐下,二夫人能坐下嗎?還是他們家不講究這個?隻要龍王坐下了其他人就可以隨便坐了?

    原先她以為讓自己感到奇怪的是這個,等徐為淳和雲子璟一起來到大廳後,她立刻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龍王讓眾人坐下,陳瀟瀟當然是要坐在雲子璟身旁的啦,而曦紋早就靠著她師父坐在了左手邊第二位,瑩琇來了後,自然是坐在她母親旁邊,右手邊第二位的,辛娥則跟在她旁邊,坐了第三位。

    為了避免一邊人多一邊人少的情況出現,徐為淳主動帶著秦兔坐到右邊,而陳瀟瀟和師兄坐在左邊。

    宮女絡繹不絕地在上菜,各種山珍海味,珍饈佳肴,看得陳瀟瀟口水直流,但她還是記著師兄在生氣,於是討好道:“師兄師兄,你喜歡吃哪道菜?一會兒我給你夾!”

    徐為淳瞪著眼睛道:“小師妹你忘啦?大師兄辟穀了,不吃東西的!”

    陳瀟瀟一愣,隨即心虛地左右亂瞟,打哈哈道:“哈,我以為到了海底,師兄的習性會變變呢,哈,哈哈。”

    大廳的溫度好像下降了一些,陳瀟瀟抖了抖。

    辛娥在對麵嗤笑一聲:“嘖,連人家喜歡什麽都不知道,還跟本小姐搶?”隨即變臉,不知是不是被瑩琇教了幾招,用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聲音緩緩道:“雲大哥,以後辛娥陪你辟穀可好?”

    陳瀟瀟被她弄得渾身雞皮疙瘩,道:“說得好像你知道似的!”

    雲子璟直接無視了兩人,麵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

    龍王莞爾道:“辛娥也是大姑娘了。”

    辛娥完全沒有任何羞澀地昂起下巴,得意地‘嗯哼’了一聲。直惹得瑩琇和二夫人捂嘴笑,曦紋則是低著頭玩著師父的手指,似乎不想理會對麵幾人。

    此時有個人從屏風後麵繞了出來,陳瀟瀟看到她,這才明白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是哪裏了!

    看著一桌坐得整整齊齊毫無空隙的人,陳瀟瀟忽然腦海裏閃過一句話——

    “

    這tm就有點尷尬了”。

    按理說,璆皊坐了左邊第一位,那龍後應該坐在第二位。但是如今二夫人坐在右邊第一位,倘若龍後坐左邊第二位,不說什麽,光是視覺上麵就‘矮了’二夫人一位,這怎麽行?所以她應該是要坐右邊第一位的。但如今那二夫人卻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和女兒瑩琇低聲交談幾句,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眼看滿桌人熱熱鬧鬧地,都坐好了,在前麵的空位一個沒留,連朝兮站在那裏就像是外人那樣,看起來很傻,幾乎是要顏麵掃地。

    其他人記不起就算了,讓龍後去屏風後麵整理儀容的龍王竟然也想不起為自家夫人留個位置,還默許了二夫人先於右邊坐著。雖說是習慣了,但也未免太粗心了吧!

    陳瀟瀟和徐為淳這對八卦小能手對視一眼間,各自暗笑,都為龍宮複雜的關係感到有意思。

    直到連朝兮走到二夫人身後,二夫人還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麵帶微笑和持華派四人說:“要何物,便盡管派人去拿,無需客氣。”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陳瀟瀟看著她那與琇瑩有些像的傾世麵容,看了看龍王,心想,果然美,怪不得聽到那麽多龍王很寵愛她的事跡。

    敖燊看見臉色不太好的連朝兮,怔了下,看了看自己左右首的位置,正猶豫著時,璆皊自覺起身道:“璆皊不過一名小小散仙,雖當得曦紋師父,卻遠不及懷胎兩年生下曦紋的龍後娘娘。這左首之位,璆皊愧不敢當。”便起身讓出了左首的位置。

    他一站起來,曦紋自然跟著站起來,陳瀟瀟也扯了扯師兄的衣袖,二人一起站了起來。

    連朝兮溫婉地朝璆皊笑笑,坐在左首,氣勢瞬間便起來了,直教她對麵的二夫人斂了笑容。

    於是左邊的排位便變成了:龍後、璆皊、曦紋、陳瀟瀟、雲子璟。

    右邊則是:二夫人、瑩琇、辛娥、徐為淳、秦兔。

    主位和上首的兩個位置坐對人了,下麵的排位不倫不類也沒人計較了。

    還沒把椅子坐熱就體會了一把女人間的明爭暗鬥,讓陳瀟瀟捏了把汗:還好我和六師姐的品味相差了十萬八七裏!

    “姐姐來得遲,這菜已是上完了,再不起筷便要涼了。”說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龍王。

    表麵上是說讓大家快吃飯,實際上暗諷連朝兮這個主人來遲了,怠慢了賓客。

    龍王好像什麽都沒聽出

    來,隻是頷首微笑道:“此乃為持華派弟子接塵的宴會,你們不必拘禮,快起筷罷。”說完自己先夾了一道菜。

    見他動手了,其他人才紛紛握起筷子用餐。

    桌上很多菜,雞鴨魚肉皆有,擺滿了一桌子。每道菜都做得很精致,陳瀟瀟吃得開心,不過都叫不出名字。

    陳瀟瀟低聲問了曦紋,才知道二夫人叫做芙皎。

    陳瀟瀟吃著飯也不安分,到處亂瞄,看看芙皎給龍王夾菜,看看瑩琇和璆皊時不時的眼神相觸。

    瑩琇的如彩珠般的眼裏滿是快要溢出的溫柔繾綣,隻消一眼便能讓人溺弊其中。

    她又繼續看,發現,譬如芙皎和六師姐一樣,是素食者,璆皊沒像其他人仙人一樣辟穀,隻是也隻吃素;而瑩琇不吃魚肉,可能因為她是鮫人?雲子璟則坐在椅子上靜靜喝著茶,不發一語。

    辛娥夾了幾道菜,忽然把筷子放下了。她躊躇了半晌後,起身給雲子璟滿上了茶杯,然後朝龍王道:

    “姨丈,我想和雲大哥成親,你給我們主持親事吧!就在三天後好了!”

    “噗!!!”陳瀟瀟剛喝的一口湯盡數吐了出來,其威力之大,直接跨過桌子噴到了坐她對麵的徐為淳臉上。

    徐為淳:“......”

    他麵無表情地把湯給抹掉。

    在場眾人都傻掉了,龍王倒是最鎮定的。他問道:“不知子璟意下如何?”

    雲子璟癱著臉看向龍王,四周的水似乎都要結冰了,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響。

    陳瀟瀟擦了擦嘴,在徐為淳和秦兔意外的眼光中,猛然撲向了雲子璟的懷抱,隨即嚶嚶嚶地開始哭訴:“師兄,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拋棄我啊!”

    眾人石化當場。

    雲子璟怔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要推開她。

    於是陳瀟瀟再接再厲:“孩子雖然還不足月,但是你忘了我們在觀蓮普釋塔中那個夜晚了嗎?那時月黑風高,氣氛正好,我們...”

    “閉嘴!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麽能夠說出來!”辛娥氣急敗壞道,她氣得眼都紅了,而雲子璟沒推開陳瀟瀟,在她看來,他們之間就是有些什麽。

    “十個月後,你就當爹啦!三師兄,六師姐,你們要當孩子的幹爹幹娘啊!”陳瀟瀟一派正經地說。

    徐為淳和秦兔都沒反應過來,機械道:“哦,哦,好,好。

    ”

    雲璟子反應過來後,冷聲斥道:“胡鬧!”

    然而陳瀟瀟好像看見了他有些泛紅的耳尖???

    辛娥眼睛紅紅的,眉頭皺成死結:“你說的是真的?!”

    陳瀟瀟看著她道:“珍珠都沒這麽真。”

    意料之外,她好像畫風突變了似的,沒再糾纏下去,隻默默地坐下了,重新拾起了筷子。

    眾人麵麵相覷後,瑩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其他人則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吃飯。

    徐為淳和秦兔在陳瀟瀟的眼色下很義氣地沒拆她的台。

    雲子璟似乎在隱忍著什麽,捏著茶杯的手都要泛紅了。

    陳瀟瀟心裏想著什麽時候解開這個誤會,隨即夾了一塊雞肉吃。

    啊!這什麽??好好吃啊!完全不像以前吃的雞肉的味道!於是她又多夾了幾塊。

    龍後在一旁看著,溫柔笑道:“陳姑娘很喜愛這道菜呢。不若嚐嚐另一道菜?那是雪泉裏的冰瓏魚做的,爽脆可口。”

    陳瀟瀟點頭,去夾了那個冰瓏魚,小小的、脆脆的,很清爽很好吃。

    連朝兮又讓其他人嚐嚐這冰瓏魚,徐為淳也好奇地吃了幾條,直吃得停不下嘴。估計是受剛才的影響,辛娥原本不想吃的,但連朝兮夾了一條給她,她有些受寵若驚,臉上還是掛著不情不願的表情吃了。

    連朝兮又給曦紋夾了一條,曦紋著眉頭看碗裏的魚,道:“母後,這魚有股怪味,曦紋不愛吃。”

    一向溫婉的龍後卻突然板起臉道:“哪來的怪味?你還在長身子,不可挑食!”

    龍王剛想說句什麽,連朝兮已經用強硬的態度逼她吃了下去。

    大抵做菜的人都希望所有人喜歡自己做的菜,也熱切地推銷他們做得好的菜。龍後估計覺得這道菜她做得很滿意,所以在場眾人,除了不吃魚的瑩琇、吃素的三人外,都吃了冰瓏魚。

    不過很好吃是真的,陳瀟瀟都時不時要夾一條。

    連朝兮和芙皎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明白關上門,她們兩人間怎麽鬧騰都行,但有客人時還是要顧著雎海龍宮的麵子的。如今桌上還有陳瀟瀟幾個外人,兩人都了然地互不相幹地吃著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但是小輩,就不懂得那麽多道理了。

    曦紋看了好幾眼連朝兮,又看了看盤子裏所剩不多的冰瓏魚,想

    起什麽似的,睜了下眼,忽然夾了一條送進瑩琇的碗裏,道:“姐姐,你也吃一條吧。很好吃!”

    芙皎和瑩琇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了。

    瑩琇不吃魚的習慣眾所周知,曦紋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吃魚,不是要她難堪麽?!

    芙皎臉色冷冷地,還沒說話,辛娥和璆皊就先有動作了

    “曦紋,你什麽意思?!明知道琇姐姐不吃魚,你夾給她作甚?!”辛娥‘啪’地把碗甩桌上,氣憤道。

    “曦紋,你姐姐不吃魚,就不要讓她吃了,嗯?”璆皊相對語氣溫和許多,拉起她一隻手道。

    曦紋皺眉把手抽出來,手上的筷子敲了敲瑩琇的碗,任性固執道:“姐姐,你把魚吃了!很好吃!”

    辛娥首先忍不住怒氣,抽出腰間紅色蛇皮軟鞭就要掃過去,瑩琇拉住了她,轉而看向曦紋,剪水秋瞳中淚光點點,朝她道:“妹妹,姐姐不吃魚肉,你這是何意思?”

    曦紋幹脆直接夾著那塊魚肉,躬身遞到瑩琇嘴旁,刁蠻道:“我不管!這個魚你一定要吃!真的很好吃!你嚐嚐看看!”

    瑩琇十分厭惡魚肉,倘若不是今日要招待客人,平時餐桌上幾乎見不到關於魚的菜。那冰瓏魚尾指大小,細細小小一條,但靠在嘴邊,她還是受不了,側開臉,那難聞的氣味讓她唿吸都加速了。

    連朝兮想不到曦紋會突然來這一出,還是在外人麵前,不由得道:“你姐姐不吃魚,你為何逼她吃?快坐下!教幾位哥哥姐姐看笑話了!”

    龍王也沉吟道:“曦紋,不可這樣對你姐姐。”

    二夫人芙皎冷笑一聲,把筷子擲了:“姐姐教出來的寶貝,讓妾身的瑩琇想拒絕也不行呢。琇兒,就吃了你妹妹給你夾的魚罷!她可是一片好心呐!”

    她說是那樣說,其實端的是以退為進,以顯示她們母女的委屈。不說龍王,就是辛娥和璆皊都不會讓瑩琇把魚給吃了。

    陳瀟瀟一行人不好說話,隻得停了筷子看戲。

    見曦紋堅持,璆皊臉色也漸漸冰冷:“何至於眾人前為難你姐姐?你不答應,我們便也暫時不會成親。為師答應過你,等你出師後再辦親事,自不會騙你。”

    聽到這段話,陳瀟瀟就暗叫要糟。果然曦紋猛地掙開了璆皊握住她的手,她左手擰過瑩琇下巴,捏開她的嘴,右手一送,那冰瓏魚就進了瑩琇的嘴,她捅得極深,辛娥反應過來,要拍開她的手時,那魚

    已進了瑩琇的喉嚨。

    “你有病啊!”辛娥大罵一聲,慌忙低頭去看瑩琇。瑩琇雙手捂著脖子,那魚卡在喉嚨裏,既出不來又進不去,咳嗽連連。她粉頸微彎,露出一段雪白細嫩的脖頸,臉上是咳嗽帶出的紅暈,更讓她顯得楚楚可憐,美得出塵脫俗。

    陳瀟瀟心裏嘖嘖嘖地感歎美人就是美人,出醜都不像,反而如畫般美好。

    璆皊也起身快步去瑩琇身旁看她,瑩琇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璆皊難得語氣淩厲地對曦紋說:“為師說的話你竟然也不聽了?!你姐姐待你如此好,你怎能這般對她?”說到後麵,語氣越來越冷,幾乎要把人冰凍住。

    連朝兮也很生氣,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曦紋一言不發地把桌上的菜統統掃到了地上!頓時滿地狼藉,碎片食物都混在一起。

    然後趁眾人仍在震驚中,幾個飛躍就離開了大廳,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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