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官員有個幺妹,因為是老來得女,所以備受家中寵愛,長得也是貌若天仙,不過因為家中寶貝的緊,所以很少外出交際。


    謝晚晴在閨中之時曾聽過她的名字卻無緣得見,畢竟謝晚晴身陷囫圇,自然是沒空去與別人結交的。


    隻是謝晚晴有些不解,這姑娘雖然是和韓灝有過交際,但是怎麽會定了娃娃親的?


    “你是韓綠蘿?那你是怎麽與我家將軍訂了娃娃親的?”


    謝晚晴著實不解,即使這兩人有這種關係,怎麽可能會定下娃娃親,就算是同朝為官也實在是難以解釋。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如同我所說過的我家太夫人與韓表哥家的太夫人是至交。我雖不是家中嫡女,但因為我家是幾代人才出了我這麽一個女兒,因此我在家中的地位非凡,堪比嫡子。


    尤其是深得太夫人的喜歡。也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有緣與韓表哥相見。


    可是俺表哥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娃娃親是兩位太夫人密商的。我在太夫人隻跟我嫡母說過,並未曾告訴我。


    我知道的時候是我家中落敗,嫡母央求我去找灝表哥,讓我以色誘之,求韓表哥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


    ?“這事與我家將軍有什麽關係?”


    謝晚晴有些不懂,不知道這姑娘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若說這姑娘以色相求,求韓灝去聖上麵前求個恩典,倒也說得過去,隻是求我們家將軍高抬貴手又是何意呢?


    “夫人有所不知,當初我家就是將軍上的奏折,檢舉的。”


    謝晚晴又是一驚。這位韓綠蘿姑娘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謝晚晴不敢相信。


    “之後的事情我便不細說了,顯然我並沒有見到韓灝表哥,雖然也沒能求到表哥包庇我家。


    所以我家男的被充軍了,女的去了去了官坊當作官妓。”


    韓綠蘿迴憶著那段日子,那時候她才十四歲,年紀半大不小,正是對未來充滿了幻想的時候。


    可那時候,她卻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韓綠蘿期望著有人能夠將從這官坊之中救出去,可是沒有人能夠做到。


    除非皇上下聖旨赦免他們這些有罪之人,否則這一輩子,她隻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這一生了,再無可能見到其他地方的太陽。


    可饒是如此,她依舊希望有人騎著白馬將她從這地方接出去,仿佛不這麽想,她就活不下去了。


    後來漸漸長大的韓綠蘿便死了心絕望了,她成了這坊中的頭牌。很多人為她一擲千金,卻從沒有人想要帶她離開過。


    在韓綠蘿的心中,她還是期待能夠與韓灝相見的,哪怕隻是一夜夫妻也好,這是她心中最美好的悸動。


    可是韓綠蘿忘了,好好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她,從小時候就是那樣。


    族中兄弟夥伴一起玩耍,他從來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不會將她當作特殊的存在,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會讓著她,因為她長得漂亮,因為她羸弱。


    可韓灝不會,也許就是因為韓灝的不會,所以韓綠羅對他非常的執著。


    以至於拖著這這副殘軀,也想見韓灝最後一麵。


    謝晚晴見著韓綠蘿,許久沒再說話了,也坐在一旁陪著她。


    無疑韓綠蘿的身世是悲慘的,可是謝晚晴什麽都做不了,她不會把自己的丈夫讓給這個女人,哪怕隻是滿足她的心願,讓他們做一夜夫妻,謝晚晴也受不了。


    別的也許什麽都可以,可唯有這件事情向情是不會退縮的,也絕不會讓步。


    韓綠蘿不可能因為他自己的悲慘身世,而要求謝晚晴做出讓步,她的事是她的事。


    “夫人,我有個請求……”


    謝晚晴皺了皺眉,她已經猜到韓綠蘿想要說什麽了。


    “放心吧,你的身子可以調養的迴來。”


    謝晚晴打斷了韓綠蘿的說話,她不想讓她說出來,因為謝晚晴不想直接拒絕這個可憐的女人。


    “對了,那你是怎麽從教坊之中出來的?”


    “一位好心的人幫我從皇上那裏要來了赦免名額。夫人,您知道嗎?在教坊之中想要出來的唯一途徑除了死,就是皇上的親筆赦免書。可皇上的親筆赦免書多麽難啊。


    我綠蘿三生有幸得到了這麽一位貴人相助。今生是無以報答的,隻能來世再報。”


    聽著韓綠蘿這語無倫次的說話,謝晚晴有些懵了。


    謝晚晴確實不知道這些入了教坊之中的女人,她們有多麽悲慘的命運。


    年輕的女人當官妓,年老了還得在教坊之中幹粗活,除了死沒有解脫的方法。


    “可方便告訴我你的恩人是誰?我這邊替你答謝一二……”


    “夫人,您這是在可憐我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想讓別人可憐我。”


    韓綠蘿語氣冷淡的打斷道。


    謝晚晴有些訕訕的笑了,她確實是有可憐這韓綠蘿的意思,她甚至有將這韓綠蘿養一輩子,最後為她養老送終的打算。


    因為韓綠蘿太可憐了,所以她可憐她。


    “我是來見韓表哥的,如今見到了,我也該走了。”


    “走?你去哪裏?”


    謝晚晴連忙攔住了即將起身的韓綠蘿,這人身子如此羸弱,現在怎麽能夠下床?更別提讓她就這樣子,拖著這麽一副病殃殃的身子離開這裏。


    “天大地大自有我綠蘿容身之處,這便不勞夫人費心了。”


    謝晚晴苦笑的意思將她按在床上,說道:“你若沒告訴我你的身世,我自然是不會搭理你的,反而是會想著法兒將你攆出我將軍府,我現在既然是知道了你的身世,也知道你與我家將軍的淵源,無論如何都得照顧一樣。


    你當我是可憐你也好,真的憐惜你也罷,總之我是不可能將你這樣子放出我將軍府的。”


    “夫人真的如此大度,將我養在這府中?”


    “大度不大度的,我現在是不敢說的,畢竟你可覬覦我家將軍呢。”


    “是啊,我覬覦你家將軍呢。”


    韓綠蘿斂著眉,將謝晚晴後麵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她的神態有些晦暗不明,讓謝晚晴有些拿不準這韓綠蘿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勸你不要再覬覦我家將軍了,他是個榆木疙瘩。你這樣的好人兒,放在他麵前跟個花瓶擺設沒什麽區別。


    想來經過昨天一番,你也是知道的。”


    韓綠蘿輕輕的笑了笑,仿佛自嘲一般的說道:“我自然是知道,他壓根兒就想不起來我的名字,怎麽可能對我有情。


    想來當初我對他也不是真的有情,怕是隻有占有欲吧。我看不懂為什麽別人對我那麽好,隻有他對我漠不關心,久而久之變成了這種畸形的執念。”


    聽了韓綠蘿這話,謝晚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確實什麽事都不該說。


    也許韓綠蘿隻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她這悲慘的一生,她並不在乎這人是誰,隻在乎這人是不是真的能夠聽得懂?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別再想這些事情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日子總是要往前過的。”


    於是謝晚晴也隻能對韓綠蘿說這麽些無關緊要的話,別的什麽他都說不了。


    謝晚晴轉身離開之際,韓綠蘿並沒有再說話,直到謝晚晴走到房門口,綠蘿這才開口:“你原本可以為我再多做一些事情的。”


    謝晚晴沒想到她會說這些,於是反問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你這件事情呢?”


    韓綠蘿帶著諷刺地說道:“外麵的人都說將軍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人,心地好,跟個菩薩似的。現在看來似乎也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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